第一百零四章 我的解决方式
月儿扶着我的手,比她的视线更冷。
“……谢谢你。”我的心咚咚乱跳,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是不是真的能够逼到月儿退让一步,领我这个情。
“香香……你别急,身体要紧。你先回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站着了。”二婶过来,扶着我的手臂。
我慌忙摇了摇头:“这……二婶,二叔还没有问清楚这件事,我不能走。”
月儿在旁边,眼睛烁烁地闪着,几乎能跳出来一只狼,吃了我。
二婶叹了口气,转向月儿――
“月儿,那你快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你如果已经尽了本分,这真的只是一时的意外,二婶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月儿听到二婶这么说,眼睛突然被刺到了一般耸拉了下来,她站着沉默了半晌,终于低低地说:“是的,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退到跟我同一条线上了……
我不知自己是该紧张还是该松一口气,只觉得此时发生着的事真的令我有点难以置信,月儿她居然……退了一步!
二叔细细地观察月儿面上的表情,又将锐利的眸子,转过来看我。我吓了一跳,觉得一瞬间都被看到心底去了,忙低下了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的声音在静静的客厅里响起――
“好了,既然这样,月儿,你要好好回去反思一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至于香香――你为月儿求了很多情,但是你也要看到自己的鲁莽,是这次事故的主因。你也要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是,二舅。”月儿垂着眼帘,乖顺地回答。
“是……二叔。”我赶紧,也跟在月儿的后面,应了声。
“好了……香香快点回去休息,月儿,你也走吧。”二叔扬了扬手。
“香香,我扶你回房。”二婶马上搀好了我的手臂,我过意不去,连声地道谢。
月儿慢慢地抬起头,方才那种戾气似乎完全没有存在过的痕迹。她又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富家千金,走过我身旁的时候,美丽的眼眸淡淡地看我一眼,就优雅地越过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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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我深深地吁一口气。
一切竟然跟林晓风预计的一样,二叔跟二婶俩人,一个唱黑角一个唱白角,看起来月儿就已经要被五花大绑送出午门,再下一刻,要不要追究她,要不要罚她这件事,居然眼看着就要重新商议。
那个时候就是你的机会――他这么说。
虽然二叔罚人是一定重罚,这一点不会有假,但是月儿她毕竟不姓林,只是她爸妈寄托在二叔这里管教的孩子……换言之,名义上她做错了事肯定要挨罚,更何况是将你一个人丢下,害你差点没命这样的大事。然而,真的罚了,会得罪月儿的父母,所以这件事,其实是不能做的。
他在电话里给我分析。
所以,既然横竖是罚不得的,就要有人出来唱这一个白角,做这一个好人。二婶自然会主动站出来,唱圆这一场戏,她本来就最宠月儿,此时就算极力挡了下来,二叔最多做个不情不愿的姿态,过后也就算了,完美收场。
如果我觉得就此不了了之,会对自己不公平,在旁边添油加醋说月儿几句坏话,非要把月儿逼到要受罚的境地,月儿急了,说不定就会就将我跟弗莱德的事情抖露出来。
到那个时候,我自己因为不自重,跑去跟个陌生男子单独相处,而且还说不上是不是暧昧关系,肯定反而挨一顿训,还因为我所做的事,太不懂大人的心思,落下个很不好的印象。
事实上,也就是跟她两败俱伤的下场。
这就是林晓风认为,以我的性格,一定会选择的做法――而且我汗颜,他说得对,我肯定是会这样做的,而且还说不定会抢先告状,振振有辞,强势过人――但,林晓风坚决反对我这样做,因为对我而言,也是最坏的收场,没得到什么好处,还亏得一塌糊涂。
他给我的建议是,在这个时候,我挺上二婶本来要唱的白角,抢掉帮月儿求情这一个甜头,而且,顺路堵上月儿的嘴巴。他甚至连说辞都帮我想好,而且教我从进门前就要先博得同情分,说话绝不可以咄咄逼人之类,我们一直聊到电话滚烫,他再三叮嘱,才挂断电话。
于是,之后的事情一切如他预料,如今我躺在这床上,慢慢回想,确实越来越觉得,林晓风之前所说,不无道理,而且他的确,料事如神。
虽然我撒了一个大谎,而且从下车开始就装作可怜巴巴,与我平时的硬朗形象想去甚远,而且演戏这门,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可是最终我竟然平安无事,还噎给月儿一只死青蛙――二叔二婶未必信她真的一直关照着我,但是他们越不信,便越觉得我其实是硬撑着在为月儿求情,我是善类,而她,就此欠下我一份我强加给她的人情债。
更甚,她再也没有了弗莱德的把柄,永远不可能凭此在林家之内对我捏造不好的流言。
我意外林晓风教我这一切的时候,语气竟然平静如水,完全不见情绪的起伏。
上一次,我在舞会与弗莱德不过跳了几圈舞,他就暴跳如雷,回来对着我大嚷大叫,可是这一次,他从莫言那里知道我跟弗莱德几乎是单独相处了两天之后,竟然一句气话都没有说……
他果然……在意的不过是他的颜面而已。这一次滑雪的人,基本都不是他圈子里的人,所以他不在乎吧……
我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空空的,伸直了身子伸个懒腰,却有种难以释怀的感觉。
门外突然有点动静,我吓了一跳,从床上刚爬起来,已经听到们“咯”的一声,月儿的声音陡然传了进来――
“我就不信我今天进不了这个门!”
“月儿表小姐,这……”
莫言竟然被月儿一路推着进了门,看来她将手穿过他的腋下按下了门把手,硬撞到莫言身上,连着门一起推开进来的。
见到她恨意十足的目光,我不由得圈起了手臂,站在床边,冷冷地看她。
心里却忍不住暗暗赞叹――
我的天,林晓风――你是神吗?
还是……你真的如此了解每一个人心里的想法?
赞完,心里突然有点寒凉。
那么――你是不是也将我,看得非常透彻了?我此刻的想法与感情,你都已经预知的一清二楚……
所以你才会对我说――
如果那之后不久,月儿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主动过来找你……那个时候,你就以你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你们的私人恩怨吧。
没有想到,当时想不通的一句话,要我先记住,过后自然明白的一句话,竟然以这样的形式实现。
林晓风的话仿佛就是预言,如今月儿一副燃烧着的样子……她没有听话地回房反省,而是趁着二婶离开的间隙,就硬闯进我的房间,要对我兴师问罪。
我的唇边,慢慢地扬起笑来。
让我,以我的解决方式来解决我们的私人恩怨……
林晓风,你这是要放我出笼的意思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
此时莫言还被月儿困在们跟她的身体之间,尴尬非常,他低声请求月儿松开他。
我看不下去了,冷声说:“莫言是我的保镖,月儿,你要找人*,也请找别人去。”
明知道不是实情,我看了就是这个意思,趁机狠狠地羞辱她。月儿被刺到了一般,慢慢地放开莫言,那双媚眼几乎能射出死光来融化我的身体。
我不甘示弱地看着她,却对莫言说:“莫言,你先出去。”
莫言有一点不放心地看着我,换来我补上一句:“把门锁上。”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垂了眼,低声应道:“是”
月儿的眼睛闪了闪,看着门被莫言掩上,再“咯”一下地上锁。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好了,大小姐,找我做什么?”我一屁股坐回床上,低头跷起腿来,开始解我高跟鞋的扣子――以后得改改这个习惯,不能老穿着鞋子就跳上床去躺着。
月儿的柳眉簌然蹙紧,指着我的鼻子――
“你这个无耻的人,我什么时候请你帮我求情啦?你以为你不求情,二叔就真的会狠狠地罚我吗?我才不靠你这两句话得救呢!……居然还撒下那种滔天大谎,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子骨气,老老实实承认你都跟哪个男人单独在一起,甚至连第一天晚上的晚餐,两个人都同时提早离场呢?
这时,我刚解开一只脚上的鞋扣,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立刻想起弗莱德那天晚上做的事,立时就火冒三丈,将解开了扣子的高跟鞋“哗”地往旁边踢开――
“你不要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好不好!明明就是你陷害我,我本来不要去滑雪的,你硬逼着我去了,有人教我,你又说是我跟他单独在一起――我说,你既然那么想要我去滑雪,你怎么不来教我,你怎么就跑到高级雪道上去,兴致勃勃地玩到太阳下山,让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山沟沟里的冰窟中,瑟瑟发抖地等人来救?!”
等我说完,另一只鞋子的扣子也终于解开了,我脱下那只鞋,狠狠地砸到地上,站了起来。
月儿看我这样分毫不让的狠劲,有点犹豫,但仍冷冷地笑了起来――
“我不过是帮你一把而已。你在校庆舞会上跟他见了面后,不是一直念念不忘吗?你可知人家也是一样,在学校里净打听你的消息,可惜香香这个名字没有加上林家的姓,表哥介绍你的时候又没有介绍你的名字,他找你找不到。我看着你们两个都很可怜,所以牵跟红线,也没什么不对――不是么?”
“牵根红线……?”我脑子里哗一下炸了,“你疯了吗?!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且你这个表妹在做什么到底自己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表嫂!我跟你表哥不是开玩笑玩过家家的,我们经过法律程序正式结婚了的!你帮我去跟他之外的人牵红线?这不是给自己的表哥绿帽子戴吗?!”
“你呢……?”她冷冷地看着我,“那一夜你跟弗莱德跳了一圈又一圈,又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突然被她的话噎住,一时间答不上来。
这个天生有股妖艳味道的女孩,此时只是素装打扮,但是还是令人觉得明艳照人。她此时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反而让我有了种奇怪的错觉,我们不是为了今天在二叔跟前谁讨了好处在争论,似乎是……在为了林晓风在争吵。
虽然,之前在订婚宴上见面的时候火药味更浓,可是似乎……第一次这样堂堂正正以情敌的方式面对面,虽然……我们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陷入这样的对峙,有点奇怪,甚至毫无意义……
对她而言,她的风表哥已经结婚了;对我而言,我只是他名义上的老婆而已……
“你这个……不费一点点力气就能站在风表哥的身旁,自我介绍说自己就是他的太太的人,根本从来就没有好好看清楚,自己拥有的是多么好的东西!”她的眼圈涨的通红,“已经有风表哥这么好的人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勾引别的男人?你让他站在场边上看你跳得那么开心,是想要将他的脸踩在你的脚下,让全校的人笑话他吗?!”
“我……我没有!”我被她说的有一点慌,“我没有这样的打算的――我没有去勾引什么人!”
“你没有?!那天晚饭的时候,你跟弗莱德两个人提早离开,躲到他书房里去干什么了?你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吗?!”
一听到这个敏感的事件,我马上就跳了起来,窜到她面前:“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要乱说!”
“我乱说?你该敢做敢当一下,承认了才对吧!那一夜,弗莱德本来是说要跟我们一起打牌的,但是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出现!你们两个到底做什么去了,自己心里明白!”她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眼睛狠狠地看着我。
我晕了,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一点不知道一点的,就自己乱猜还乱说啊!她是因为林晓风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还是本来就这么低能?幸好没被她象二叔二婶告状,否则我变成什么人了啊!
“我说没有就没有!”我气得将拳头都捏了起来,“你再乱说!这件事都怨你!如果不是你,就根本没有那么多事出来!”
月儿看到我将双手压得“啪啦啪啦”地响,面上的颜色渐渐地变了――
“你想……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
“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冷笑道,“你既然敢只身一个人闯进来,就应该知道,这个地方要按我的规矩办事,以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再也不等下一刻,拳头就挥了出去!
―亲们对不起了一言难尽总之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