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吹雪迟疑地说:“因为我答应过妈妈,一拿到毕业证书,我就会回去陪她。我在这里六年,每次回去都是短暂停留,这一次好容易终于有了一段大假期,所以.............”
“先跟我回摩鲁哥一个月,再回去怎么样?我不是要阻挡你对母亲尽自己的孝心,但只是这个时机,我不希望失去。”爱德华不等她说完,便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吹雪不觉有点慌,“但是,我想要第一时间让妈妈看到我的学位证.............”
“那,你回家停留一个礼拜之后,就过来摩鲁哥如何?”
“这.............”
她略有点慌乱的眼睛,迎上他略带疑惑的眼神。
“吹雪,你究竟在怕什么?”他蹙紧了眉看着她,“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每次我一提到要带你回摩鲁哥,你就是闪烁其词的样子。”
吹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话说了出来。
“爱德华,我觉得现在去摩鲁哥,还有点太早了。而且这样,没有任何缘由地过去.............有点唐突不是吗?”
“怎么会?”他捧起她小小的脸,贴近了说,“你就是最好的缘由。母妃说过不止一次,她想要见见你,父皇也很感兴趣,我这些年来交往的女孩,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望着他的眼中摇曳不定:“我.............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她避开爱德华的视线,解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站了起来。
“吹雪!”
爱德华有点气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然而吹雪仍努力地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爱德华,我仍没有心理准备.............”她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而且,这事关重大,如果没有爸爸的同意,我不能自己下决定。”
“吹雪,你不必担心这个。我当然会先问过令尊,但我是想要先得到你个人的首肯。只要你点了这个头,我一定会亲自登门造访,向令尊恳求准许。”
手突然地被攥紧了,她吓一跳地转过身来。
爱德华就站在她的跟前,湛绿的眸子紧盯着她的眸子,缓缓地,单膝跪到了她的面前。
吹雪的神经,一瞬间绷得紧紧,再也说不出话来。
爱德华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丝绒锦盒,放到她的手心。她的手指顿时有一点发颤,她没有料到,今天爱德华竟然是“有备而来”的。
此刻,他那双深邃美丽的眼眸,深深望着她的眼睛,而他的磁性满满的声音,在房间里慢慢地响起――
“吹雪,第一次眼我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公主,而我是你的王子。经过这六年的相识相知,三年的正式交往,更加笃定了我初时的这一想法。吹雪,你愿意,从今往后,也象过去我们走过来这样,陪着我一起走下去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地,打开了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一颗硕大的宝石戒指,躺在盒子的正中间。中间是圆形的蓝色,周围一圈规格公正,质量上乘的透明钻石,怎么看都是皇家才可能有的绝世之宝。
“这是我来之前,母妃给我的。她说,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它了。”
吹雪站在窗前,身上仍穿着为今天的毕业典礼准备的黑白衣装,窗外的楼下,是仍在庆祝着毕业的学生们。门虽然是关着的,但是路莎随时有可能推开门走进来.............
然后,竟然是爱德华,这样郑重其事的求婚。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不,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然而,她真的没有准备好,对爱德华说――“我愿意。”
“吹雪,答应我。”
爱德华从吹雪的眼睛里,看见了那一种不情愿。这种不情愿,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了,自从他们相识以来,她一直都是极度保守和自我保护的女子。但,每次到了这个时刻,只要他再往前推一步,她总是会做出最后的让步。
他一直坚信着,她只是因为过去的某种不快乐,甚至是她的习惯,所以她才会这样地胆怯,尤其是在这一方面。所以现在,他也同样相信,只需要再强势一点,吹雪一定会对他点这个头的。
于是,攥着她手的他的手,愈发地加了力道。他就是要她知道,他就是那一个她应该认定的,唯一的男人。
她只是需要有人在关键时刻推一把的类型。
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终于让她点了头,成为他的女友。那一刻她看起来像是被逼的一样,然而过后,一切都非常顺利。这一刻也会如此,只要过了这一关,她会很快进入未婚妻的角色,而终于,她会成为他的新娘子。
“爱德华,我.............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吹雪避无可避,然而她实在说不出口“我愿意”这样的话。这跟答应成为爱德华的女朋友完全不同,一旦点了这个头,接下来发生的事,可就是她无法再反悔的了。
“你需要多少时间?”
他也看出来她真的不肯就此点这个头,于是,稍缓了缓。
吹雪将头转向窗外,想了又想,终于缓缓地说:“.............到我的生日,行不行?我答应你,我一定在我的生日之前回答你。”
“你的生日?”爱德华怔了怔,“那是在半年之后啊!你真要我一直等到那时吗?”
“给我一点时间,爱德华。”她几乎是在求着他。
也在同时,她原本放在床上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我要去接电话了。”她寻着了这一根救命稻草,就想要极力地逃开。
“等一下,吹雪。”爱德华站起来,攥紧了她的手,不让她走开。
“说不定是我的同学们在找我.............”她略有点责怪地看着他。
毕竟,今天是她毕业的日子,她才是主角。提到这个,她就会有一点理直气壮,尽管爱德华求婚这种事,其实或许也很重要。
“我答应你。”他言简意赅地对她说,“就半年的时间,直到你的生日那天,我要知道你的答案――而且我希望那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又失了言语。
他略有点哀伤的视线,从她的额头,眉毛,缓缓地移到她的下颌――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你的,吹雪。不要让我失望。”
她感激地对他笑了笑:“爱德华,谢谢你。”
他缓缓地捧起了她的脸,印下深情的一吻。
唇与唇相交的感觉很真实.............吹雪知道,爱德华的吻一直都这样情意绵绵,含着眷恋与宠溺。在她的面前,他的人与他的心一样真实,从他们相遇开始,他就不曾改变过。
或许――该是时候了。
她或许应该试着往前再多走一步,或许.............名为“婚姻”的山的那一边,她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当爱德华的唇离开她的,转而在她的额头印下祝福的一吻时,吹雪真的有点――愧疚的感觉。
那个电话是许诺打来的,为了祝贺她的毕业,吹雪少不得打了回去,两个老朋友说长道短,讲了许久的电话。许诺听说吹雪不日即将回国,兴奋的不行,承诺自己在最近的国际奥赛结束之后,马上回原来的城市与她相见。
之后,下一个电话,便真的是吹雪的同学们打来的。原来派对改了时间地点,需要驾车才能赶得过去。于是爱德华主动提供司机服务,耐心地等她换完衣装,走出房门。
“这个,交给你保管,直到你给我答案的那一天。”
临出门的时候,爱德华将那个小盒子,再一次放到了吹雪的手里。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她尝试将戒指放回去,但是他坚持。
“这理应在你的手里,吹雪。请不要让我不得不解释给母妃听,为什么你没有留下这一个传家之宝。”
她想起来爱德华那一位严格的华裔母妃,顿时噤了声,默默地手下了那个黑丝绒盒子。
那一位著名的王妃殿下,素来以严谨的作风闻名,她的教育在爱德华的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包括他一口流利的中文,对中华历史的熟知等等,他出身于欧洲的皇室,然而他在对待重要的个人问题上,却很有点华人的守旧作风。
“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保管好的。”
这是一个真心的承诺,这样的传家之宝都弄丢了的话,可就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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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殿下,已经到了。车厢前方的小窗口打开。
吹雪从半酣的状态醒过来,发现外面夜灯如海,自己已经位于伦敦最市中心的地段。
今天下午的派对玩得太累,她有点负荷过度了。爱德华也去参加了那个派对,因为三一学院的所有毕业生都是他的学弟,而派对里也有不少往届的毕业生,所以可谓彼此尽兴。
知道了,爱德华应完司机,将敷在她身上的外套拉下,又将她的大衣递给她,“我送你进去。”
“你不一起吃饭吗?”她略略有点意外。
“难得你们兄妹二人可以好好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他笑着看她,“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一直都有这样细心的体贴,除了偶尔过于强势之外,基本上,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男朋友。吹雪在爱德华的吻落到额头的时候,禁不住笑了。
车门打开,一阵凉风灌进来,吹雪比之前更清醒了点,接着门外人的气力,走下车去。意外的是,那个人并不是司机。
这个人一头长发,脸面削长,介于东方人和西方人之间,很难认得清种族。不知为何,这张脸吹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一万年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但是,她又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
“那是母妃派来接我回国的贴身护卫。”爱德华在她的身后下车,便随口解释了一句。
吹雪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贴身护卫:.............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猜是完全没有,花小姐。那一位长发的男子彬彬有礼地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吹雪的心里仍有疑虑,但人有相似,对方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似乎也没有意义。
她转头对爱德华笑了笑――
“那我们进去吧。”
亦真早已经在包间内等候,虽然,对着手机在忙碌地说着话。他一听到脚步的声音,马上便对电话那头的人短短交代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短暂的招呼之后,爱德华随即告辞,自然有很漂亮的借口,而不是“我想留你们说说话”之类。
送走了他,吹雪才转眼笑看奕飞说:“你要不要继续刚才那个电话?我不在意多等一下的。”
“只是交代秘书做几件要紧的事而已,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完事了.............”奕飞笑着坐到房间沙发上,“我觉得爱德华不错,你有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长远的打算是指?”虽然装作不懂,吹雪的的脸上,还是掩饰不住地飘了红。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奕飞低眉一笑,“摩鲁哥王室素来低调,却允许其第一皇位顺位继承人如此高调地公开恋爱,这其实等同于默认了你进入王室。你现在又已经从大学毕业了.............我想,爱德华向你求婚,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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