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的呼唤宛如响雷在冰屋炸响,玉扶桑目光幽幽的望着慕容寒,定定的站在原地,手指尖闲散的把玩着一枚银针。
只需一秒,它就可以插入人的心肺,夺人性命!
也只需一秒,慕容寒可以回头。
玉扶桑定定的伫立,目光深幽,她可以收纳所有人的恨,却不能让一人成为她的败笔,没、有、例、外。
慕容寒停下脚步,低垂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左胸口处钻心的痛,不由的,他头侧了侧,却最终没有看向床上的人。
他,不能!
从这一刻开始,红尘的种种与他无关,他,是慕容寒。
生死门的门主!
他的命,属于玉扶桑,属于玉蟾宫,不属于他自己!
慕容寒抬头看了看奇寒圣洁的冰屋,转而眺望那座黑色的塔尖,塔尖处的红色如血滴子般夺人心魄。
抛情斩欲,定人生死。
这,大概就是玉蟾宫的悲哀吧。
身,不由己!
默默的叹了口气,慕容寒坚定的望着远方,迈开大步离去,而他身后,玉扶桑手中的银针也闲闲的收回,转身望去,司徒蕊依旧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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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司徒蕊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强撑着坐起,目光所触,皆是白色。晶莹剔透的冰墙可以看穿,沉重的寒气平铺在晶莹的冰砖之上。
玉蟾宫!
“姐姐。”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焦急,一抹艳红急匆匆的从门外窜进来,托盘里的药冒着热气,一张粉嫩的脸东一道黑,西一道白。
不就是夜灵霜?
司徒蕊心里的寒冷瞬间在胸口。玉蟾宫?她回到玉蟾宫,那……耿爷呢?记忆最后一幕翻涌,让她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夜灵霜端着药坐在床边,将药放在司徒蕊的手里,笑的单纯甜美,“姐姐喝药,我刚熬好的,别凉了。”
暖意从指尖传入司徒蕊的神经,让她有些感到恍惚,夜灵霜,竟然哭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她哭,仍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流出来,可怜楚楚的摸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司徒蕊喝了口药,强压下心中的担忧,“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夜灵霜眼眶又红了一圈儿,抬起手背摸了摸司徒蕊的额头,“终于退烧了,姐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每天看你总睡在床上,我心里有多痛,巴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我。”
司徒蕊狂汗,丫头你又抢男主角的台词了啊喂!
“姐姐真是狠心,明明知道自己受伤还要保护那个叛徒,你知不知道我都怕死了,我真的害怕失去姐姐。”说着,夜灵霜扑到司徒蕊怀里抱住,声音也带上哭腔“姐姐,我真的害怕,我真的怕……”
五岁,姐姐将她从乞丐堆里救出,从此,她有了温饱。
八岁,姐姐背着她去四处寻医,只为医好她腿上的顽疾。
十岁,姐姐亲手教她识字,算数,将双焰殿交给她。
十三岁,姐姐亲手做了红衣给她,从此,她只穿红色。
姐姐于她,是母亲般的存在,也是恋人般的存在,这个存在不可以让任何人插足,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想着,她双手紧紧的环绕着司徒蕊的腰,将头埋在司徒蕊的脖间,任由泪水在她脸上肆意。
司徒蕊汗颜,这丫头的话怎么就那么容易让人想歪呢?
饶是这样,她也不忍推开夜灵霜,双手轻轻的拍着夜灵霜的背,轻声安慰“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
“不嘛,我不依。”夜灵霜在司徒蕊怀里撒娇,“姐姐不答应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我就哭给你看,快答应,不然,不然我现在就哭,我真的会哭……我哭了……”
司徒蕊“……”
这是,闹哪样?堂堂双焰殿阁主哭的和孩子一样也就不说了,竟然还撒娇说哭给她看?这是外界传闻的玉面娇娘,血罗刹?
夜灵霜感到司徒蕊的变化,调皮的从怀里钻出来偷窥司徒蕊脸上苦笑不得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姐姐真是好骗,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还会脸红?”说着,她伸出手掌挤压挼搓司徒蕊的脸颊,“好喜欢姐姐这样的表情。”
司徒蕊“……”这到底谁更像小孩子?
说着,夜灵霜狠狠的拍了拍胸口,神色严肃,“姐姐放心,从今以后我会保护姐姐,若是那些自称正道人士的敢来挑衅,我就杀他们片甲不留!”
“就算你真的是玉扶桑,天下人敢负你,我就负了这天下护你。有人敢欺你,我便替你十倍讨回来,穷尽一生。”
耿穆元的话在司徒蕊脑海中回荡,心一紧,眼底也跟着深沉。耿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姜凝凝呢?
他们,此刻又在哪里?
这一微妙的变化被夜灵霜及时捕捉到,刚才存在心里的窃喜顿然消失,可她脸上还带着笑意,甜美的笑“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司徒蕊摇头,歪着头思考“我记得,我是在凌轩庄,怎么会……”
对夜灵霜,她还是无法完全信任,更何况司徒蕊明白,这个丫头之所以对她千般好,还是将她当成玉扶桑。
若是有一天被这个丫头发现她不是玉扶桑,更不是她口中的‘姐姐’,那夜灵霜还会卸掉所有的防备依靠在她怀里哭吗?
而她,又真的是玉扶桑?
这些问题在司徒蕊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她眼里却透着无奈,好像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单纯等着夜灵霜回答。
“姐姐当然是在凌轩庄,”夜灵霜站起来将凳子上的药碗放在到桌子上,“姐姐不仅是在凌轩庄,还差点被莫苍鹤和章丘山那两个老东西……你不知道多危险,若是我们再晚去一步,恐怕……恐怕……”
夜灵霜掌变拳,狠狠的垂在冰桌上,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去想那晚的一幕,尽管她背对着司徒蕊,可司徒蕊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的杀气。
“我们?意思是除了你,还有……”司徒蕊感到双手发冷,血液凝固,脑海中猩红的眸子,还有温润的语气,是梦吧!
莫非真的是他?
但,怎么可能?她食言,还毁了他的书籍,伤了他的心腹。
他还担心她?
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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