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嚣张地来,嚣张地去
蔚晴轻抽发带,如瀑的黑色长发瞬间散落,极具立体感的五官不若寻常女子般娇美,鼻梁挺翘,寒芒闪烁的眼眸黑中带蓝,微尖的下巴略略扬着,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整个人宛若展翅的鹰,俯视苍穹。
“一模一样,同画像上一模一样。”
顷刻间由男变女,性别迥然相异,却带着相同的凌厉傲然。
南天仿佛魔怔了一般,缓缓说出这番话。实在是这女子先前身着甲胄,根本看不出半点女子神态,如今陡然生变,实在令其人手不及。
南天瞥见蔚晴嘴角诡异的笑意,立刻明悟,这女子方才竟是让他自寻死路,说出那样不留情面的话,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请赐老臣死罪,老臣年老力衰,听闻蔚老将军殉国一事伤心过度,竟忘记了老将军尚有一名嫡女。如此,老臣实在枉为一国之相,请皇上降罪!”
好一招以退为进!
老奸贼,倒真是小瞧你了!
南天一跪,阮学士立马跪下,连连叩拜,在场的诸多官员再次三呼万岁,阐述南天的劳苦功高,不能擅杀。
蔚晴看了看座上有些饶有兴致的南疆王,并无半点怒色,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连连点头。
看众人眼泪鼻涕留了一地,南疆王看戏也看的差不多了,就差一个为这场忠臣大戏打板喊卡的人了。
她定了定声音,声色柔缓,不复先前的狠厉。
“臣女不过是像南大人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大人倒较起真来?”
蔚晴笑意吟吟地看着错愕的南天,笑的温柔和缓,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都是错觉。
“您同我父亲的关系如此之好,又怎么会忘记臣女呢?甚至连父亲寄存在您这,让您暂时保管的蔚氏地契您都没有私吞分毫,您说是吧,南大人!”
声线如二月的春风般令人舒适,软糯又娇憨的语气挠的人心痒痒的。
这时,就连看戏的南疆王也不由的一愣,这女人的脸变的也太快了吧!
前一秒还满门抄斩,怒气冲天,这一秒就同僚情深,柔情款款了?
“当,当然。”
南天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内心却怒火冲天。寄存个屁,这些都是下面的官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孝敬本官的,竟让你个毛头丫头捡了个漏!
南天心中恨不得捅死蔚晴,可脸上却强颜欢笑,差点没当场昏厥。
“好,好,蔚典的女儿果真知进退,懂礼仪。你既是蔚家唯一的嫡女,又是忠烈之后,孤定不会亏待于你。”
“谢皇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南疆王戏也看够了,方才觉得有些疲惫,正准备下朝,却听蔚晴柔缓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上,臣女还有一事启奏。”
“哦?还有何事?”
起身欲走的南疆王顿了顿,再次坐回王座。
“臣女请旨退婚,解除与宰相之子南齐婚约,从此婚嫁各不相干。”
此话一出,南天差点将手中的朝占砸向蔚晴,这个女人是要把让南家在南都抬不起头吗?
“哈哈,有意思,蔚晴你可知道,南疆开国以来,可从来没有女子向男子退婚的先例。”
“臣女不知,只是臣女父亲从小便教育臣女,绝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文武官员都悄悄地看着南天和阮学士的脸色,成功见证了二人从白转黑,再由黑转青的脸色,越发低下头。
“胡言乱语,小女闺训甚严,请皇上明鉴。”
蔚晴翻了下白眼,看白痴似地看阮学士。
“诚如阮学士所言,令千金闺训甚严,可闺训严格与否乃是阮学士的家务事,您请皇上明鉴什么?莫不是您连内宅之事都要向皇上请示?”
阮学士脸上一红,顿觉失言。
南天看阮学士吃瘪,面色一沉。
“犬子同阮千金情投意合,并非你口中所言。”
蔚晴嗤笑一声。
“据蔚晴所知,南疆女子十六岁之前不能出闺阁,看阮学士这般年纪,想必令千金定然不超过十六岁。没出闺阁,还能同男子情投意合,两位大人的门风实在豪放,蔚晴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你!”
阮学士是出了名的老学究,哪里玩不过蔚晴的文字游戏?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正欲辩驳,却被南疆王的咳嗽声所终止。
“就如蔚晴所言,婚约一事就此作罢,以后婚嫁各不相干,退朝。”
南天根本不想看见半路杀出的蔚晴,下了朝就往殿外走,却被蔚晴一声叫住。
“南大人,等一等!”
南天黑着脸转过头,隐忍道。
“还有何事!”
蔚晴凌厉的眉目带着笑意,用满朝文武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别忘记将蔚氏的地契送到蔚府!”
咚,南天两眼一翻,眼前一黑,气晕过去。
不理身后的鸡飞狗跳,蔚晴扬长而去,正是应了老头子的那句话。
嚣张地来,嚣张地去!
蔚氏虽从未进过南都,但每年皇帝赏赐的房产却遍布南都各处,老头子从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一直都是大哥在打理,蔚氏灭门之后的三个月,苍狼就在暗中查找蔚氏的所有房产,一直杳无音信。
若不是刚才南天那老货在殿上表现的如此激动,她还真没料到蔚氏的房产竟全数落入了他的手中。不过如此也好,省的再费许多功夫去找。
“主子,再往前走就是蔚府了,大少爷每月都安排人定期打扫,入住应该不成问题。”
蔚府位于南都的繁华地段,庄严肃穆的暗黑色调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可蔚晴却看着分外亲切,这是她的另一个家,大哥为她准备的。
“咦,我刚才是看错了吗?南城的那座空宅子好像住进了人。”
“好像是的,那宅子挺大的,每月都有人定期打扫,隔壁的王二婆子曾进去过,里面可大可漂亮了,连茅厕的隔门用的可都是上等的梨花木…。”
“这么豪华!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南都时,原本那空空荡荡地门牌处已写明了她的主人。
如刀剑雕琢般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蔚府。
“苍狼,你的字怎么还是那么丑,那么大块玄铁都被你糟蹋了!”
蔚晴嫌弃地看着苍狼,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墨宝,这她娘的才叫字呀!
“按照我的字,把剩下的玄铁做成不同的牌匾,这里,老头子最喜欢的书房,这里是大哥最喜欢的刀剑房,二哥最喜欢的琴室,三哥最喜欢的兵法,四哥最喜欢的…。”
苍狼默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笑意吟吟的女子,心似揪住了般痛楚,主子从发生那件事情后就从来没哭过,反倒是越发笑的开心,这样的主子,令他心疼。
“主子…”
“我知道,你要说他们都回不来了,是吗?”
“不是,主子,我想说,主子是凭什么对自己的字这么有自信。大少爷怕是不喜欢自己的房间有主子的墨宝吧!”
……
就在苍狼万分不情愿地将蔚晴所谓的墨宝制成玄铁牌匾时,蔚氏遗孤的传言却如同疯草一般长满了整个南都。
一言不合怒杀朝廷命官,仗着蔚氏余威咆哮朝堂,污蔑高中状元,讽刺南都第一才女,气晕当朝宰辅……种种劣迹不堪入耳。
后说书人总结出八个字:嚣张跋扈,丑陋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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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电脑贼笑中,某猪凑过来,一脸嫌弃地说:“哟,又写小黄文(⊙o⊙)啊!”
仍是那句老话,今天你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