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学海无崖
奴市无昼无夜，时刻繁复交替。
大街上，各方仙奴来来往往，谁都没有注意到，街尾那间残书集莫名歇业了好几个月。
……
透过阁楼的微光，一个单只的身影端坐在书堆旁边，认真翻阅着手中的残籍。
距离白沐尘苏醒已过去三个多月，这些日子可谓是他飞升以来，过得最逍遥的一段日子。
白沐尘一直待在书楼中，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沉浸在海量的破旧书籍之中，他不需要修炼，也没人来打扰，若是疑惑之处，他还可以向古老头请教。在这里，除了暂时不宜出去走动之外，他能够随意的支配自己的时间，无须忍让与沉默，不用过着以前那种没有尊严的生活。
白沐尘不只一次幻想，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仙士，能够这样活着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很可惜，他不是普通的修士，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向普通的修士那样活着，而现在，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就是眼前这些残破不堪的书籍。
另一边，古老头同样手捧着一本残册。
不同于白沐尘的专注，古老头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发神，是在皱眉。手中的残册被他随意翻弄了几下，然后又随手丢在一旁，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破烂看得再多，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回过神，古老头的目光不时瞥向白沐尘一方，心里一阵无奈。
“这孩子天性执拗，太过极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说实话，古老头好歹也修行了万载时光，会都东西确实不少，虽然他有意传乘衣钵，可是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一来散仙无法修炼，二来任何法诀仙术都是以仙元为基础，以白沐尘现在的状况，就好比孩子抡大锤，根本无力可为，至于其他手段……
想了想，古老头看着一门心思扑在书堆上的白沐尘，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等过段时间再作打算吧！
……
“天地有铭，恩泽万物，不施不为，自生自灭……”
“无为而至情，有为而至性，生死而道消，轮回而入境……”
“命脉为轮，天地一体，周而复始，乃之规律……”
“太初之始，交于阳至，太始之末，替于阴极，阴阳交替，运转太极……”
……
随着白沐尘一本书一本书的翻阅，一粒粒闪烁的微光从书中透出，一点点汇聚在他的眉心处，继而渗入他的体内。
如此玄妙的一幕，古老头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就连白沐尘自己也是恍若未觉。只见他闭着双眼，一字字古老的仙文不停在脑海中回荡，时而欣喜，时而孤寂，时而飘渺，时而沉静。
先明其性，再见其形，此乃是学习的真意，白沐尘亦是如此。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用心去感悟，用思想去推演，世人常说的“悟性”二字，并非指看书有多少，记性有多好，而是指感悟了多少，体会了多少。
通过看书，可以看清宇宙的形态。
通过看书，可以明白天地的规则。
通过看书，可以懂得事物的因果。
白沐尘的心灵无限膨胀，仿佛开启了另一片天地的大门，这是他第一次，不用眼睛去观察世界，反而看到了更多更多。
天、地、风、山、水、火、雷、泽，世间的一切如此玄妙，却又如此自然而然。
……
时间在静静的流失，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白沐尘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芒闪没。
“前辈，你是否相信命运之说？”
听到白沐尘突然开口寻问，古老头不禁一振，这个问题倒真把他给难住了！
人们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无力抗拒或无法逃避，便把“命运”二字挂于嘴边，以求宽慰。可实际上，命运之说，虚无飘渺，谁都没有见过，是真是假，无法求证，更无法描述。
沉吟片刻，古来头一脸肃然道：“每个人对事物的看法都有些差异，虽然老夫无法证明命运的存在，但老夫相信命运之说。”
白沐尘没有接口，古老头声音顿了顿，微微扬头道：“在老夫看来，命运就像是生命的印记，从出生到死亡，永远都不会消散、不会停止，即便万世轮回，灰飞湮灭，生命的印记依然存在。”
白沐尘又问：“那命运能不能改变？”
“能！”
古老头目光一凝，斩钉截铁的道：“其实命运从来都只是一个旁观者，它不能左右你的想法，更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你看我这里……”
说着，古老头水手一挥，一个透明的气泡凭空显现。
随即，气泡内闪过一副副幻灭的景象……
一个凡人，从诞生到死亡，即生老病死。
一粒种子，从树苗到灵木，而后枯荣。
风雨雷电……日月交替……星辰运转……
“白小子，你认为这是不是命运？”
古老头直视着白沐尘，后者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命运乃是自然，天道亦是自然，如此说来，天道即是命运。
见对方点头，古老头没有反驳，只是手指轻轻一点，气泡中的一切化为灰烬。
“那现在又如何？”
古老头的声音不大，可是白沐尘却感到雷音贯耳，神魂俱颤！
“白小子，世间之事，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命运也好，机缘也罢，都需要通过自己去创造，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这个道理非常简单，就好比下界的帝王，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仙士，可以随意决定仙奴的生死。说白了，命运，只不过是强者任意玩弄作者的借口罢了！”
古老头的声音异常冷漠，白沐尘的心里更苍白无助。
命运如果是强者任意玩弄作者的借口，那谁又能觉得强者的命运？
书楼之中，顿时陷如沉默。
“什么人！？”
就在白沐尘愣神之际，周围的空间忽然扭曲，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现于书楼中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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