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春潮迷雾出刀鱼
等白里溪他们到了这别墅的时候,蒋欣严已经站在别墅外面迎接了。
这是一栋很有特色的房子,外表装饰的像个城堡,有着很多的柱子,前面是汉白玉的阶梯。门口一片草地上长着无数的小花,走进大门,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异国风情,古典的喷泉,潺潺的流水,室内的圆柱装饰,阿拉伯灯饰等等,加上墙壁上的一些壁画,让人宛如到了一座中东的古建筑里。
地板用大理石碎片拼成各种繁复的图案,四面墙壁用陶瓷片镶嵌出五彩,天花板是成千上万的雕花细木组合而成,极度豪华。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露台,上面摆放着几个巨大的躺椅,在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世界。
迎接的蒋欣严一身hugoboss西装笔挺,纯黑暗纹,贵气十足。白里溪看着也穿了一身黑西服的阿力,显得又傻又呆。
眼神透亮干净,精致的镜框后面的眼神伸缩吞吐,令人琢磨不定。他的眼角被雕刻成一道漂亮的细纹弧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商人的左派。
蒋欣严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金丝眼镜。那是lotos顶级手工制作的,全彩钻白金镜架上面镶嵌着vvs1无暇级别,公主式切割九十七颗总重量达八克拉的白钻,总造价恐怕都上了三四百万。
蒋欣严伸手握手时不经意的露出手腕上那块朗坤-----蓝宝石玻璃的表镜,磨砂处理的精钢表壳和白透字面闪耀着骄傲的光彩。与小牛皮鳄鱼纹表带形成优雅的黑白设计,为它的主人增添了不少大气,复古和稳重的气质。
而那双ferragamo的亮棕色皮鞋,配上doubiegancini银色金属扣,一尘不染。将外面明媚的光线汇集成刀锋般犀利的光芒。这让白里溪的那双沾满灰的球鞋显得就跟进城买稻种的梁生宝一般。
“阿叔,大爷现在的情况不好,长时间都住在医院,所以这里有点冷清,这里以后就是您的了,您随意就好。”
对于对蒋老师的称呼,蒋欣严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
叫蒋先生?那太生分,还有点台湾那位的意思。
叫蒋老师?你又不是教育局长,又没有在大陆受过应试教育。
想来想去,他不是蒋忠源的远方亲戚吗?数学成绩好的他不知道怎么就解决了哥德巴赫猜想,算出来蒋老师算是他叔叔一辈。那就叫阿叔吧,又亲热又简单,还不会让人起戒备之心。
小蒋同志这些年能够在美国人的地界站稳脚跟,那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和众人见过礼后,蒋欣严笑道:“这里难得有人住,所以有些冷清,平常这里只有一个人看着房子,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吧。我已经在外面的酒店定了餐,等到时间就会送过来,你们到的比较晚,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点了几个菜。希望能够合你们的口味。”
蒋欣严看到蒋昌啸,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现在还能很自然的笑出来,他不仅对自己养气的功夫又有了进步感到很满意。
美国的房价虽然也不便宜,不过比起中国来还是差的远,蒋忠源作为曼哈顿的富豪,他的宅子当然也是很不错的。内部是三层,挑高达十米以上的大厅,两旁都是旋转而上的银黑相间的扶梯。古典水晶灯、仿古墙板、呈45度斜铺的木地板,都显示了主人的尊贵。
里面其他的倒还罢了,虽然这宅子可以镇得住蒋老师,不过和白里溪的超级大宅比起来差距还有点大,不过白里溪却喜欢上了那款石碑型的组合座椅。这款座椅设计非常富于幻想力,已经不像是一件家具,可称之为一件花园里的雕塑艺术品。设计灵感来源于卡赫纳的巨石。卡赫纳是法国北部大西洋海岸的一个村庄,该村庄有平行排列的史前巨石纪念碑,孤傲地矗立在那里穿越5000年的时光。
白里溪虽然不懂这是法国的什么纪念碑,不过他一看到这个,也就能感受到一种与中华文明不同的深厚的文化。
这时下面传来了看房的刘婶的声音,送餐的已经来了。
“这么大的螃蟹?”
一直生活在内陆的蒋老师和白里溪都被吓了一跳。倒是坐在一边的阿力司空见惯的煤油什么反应。
本来他是站在后面,不肯和主家一起吃饭的,在蒋老师发了火之后才勉强坐了下来,不过很还是很别扭。
蒋老师可是正宗的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你要他旁边站着一个人伺候着吃饭,那你不如直接给他两嘴巴算了。
“这是蛋白花雕蒸蟹。这皇后蟹重达七斤八两,把蟹肉加上蛋清和花雕清蒸,蟹肉水分被逼出渗透到下面的蛋白,而酒香就网上挥发到上面的蟹肉里面。蛋白滑溜的不粘舌头而又蟹肉的鲜味,蟹肉滑嫩多汁又有花雕的香甜。更上一层楼。”
蒋欣严可能在新东方厨师学校培训过,说起来头头是道。
“这道菜叫塔津,”蒋欣严指着中间用一种圆锥形的陶器盛上来的菜,这道菜有两部分,下面是一个类似盘子的底座,上面是一个倒扣的碗状的盖子。“这是地道的摩洛哥菜,这摩洛哥菜受非洲和西班牙的影响很大,因此也不全是中东的特色。对欧洲菜影响深远,尤其是临近的西班牙和意大利。我比较喜欢这菜的风格。阿叔,小白,您几位觉得这菜味道怎么样?”
“不错不错。”白里溪随口道,心里暗道,不就是羊肉配葡萄干吗,跟阿三的菜一样,就是没有放咖喱,放这么多的香料,连食物本来的味道都吃不出来!
“我吃过阿拉伯菜,这菜感觉不像中东菜味道那么重,感觉比较清爽主要是焖煮,也没有味精,自然天成。还是很不错的。”蒋老师还是比较厚道,在别人这么热心地额推荐下,还是要说好话的。好话又不要花钱。
不过对他了解的白里溪一看就差点笑了出来,他那筷子尖的好像是在发掘古墓一样小心,这还不错啦?白里溪可是见识过他风卷残云的样子。
“呵呵,这菜要把羊肉和香料放进这种叫塔津的器皿里面慢慢烩几个小时,到入口即化的程度。是很精细的。”
还真是土包子啊!蒋欣严混迹商界,眼光自然独到,这人的口不对心自然就看得出来,不由得心里腹诽,这道菜还真是很名贵的。
“吃塔津要配上面包一起吃,一点面包,粘点肉汁,味道无法形容。”蒋欣严拿起一块面包做了一下师范。
这面包叫酷司酷司,是在一个深口大盘里面装上北非的粗粒小麦粉,用鸡汁蒸熟后轻敷陈年奶油再蒸,反复三次后,鸡汁的鲜甜,奶油的**都渗透后才将各式的肉类,蔬菜,水果汤汁淋上。
“嗯,这面包还真是不错,看起来黄澄澄的,像小米饭一般,吃到嘴里却特别的松软。有点蛋炒饭的意思。”
白里溪大大咧咧的一句话差点没有让蒋欣严吐血。
他没想到白里溪更加郁闷,这些东西他妈妈的是人吃的吗?洋鬼子就会糟践原材料。明儿个哥们自己做饭吃。
“摩洛哥是伊斯兰国家,不喝酒,喜欢喝薄荷茶和肉桂茶。这肉桂茶香味浓郁,还加入了很多种香料,和风味独特的肉桂在一起,是配合那塔津吃的饮料。”蒋欣严不厌其烦的介绍,又道:“我们的主菜来了!”
这菜倒是不错。搞了半天,白里溪他们总算看到了一道人吃的菜。
“俗话说,春潮迷雾出刀鱼,这是正宗产自长江的刀鱼。是秋季最早的时陈鱼。这红烧刀鱼外酥里嫩,十分的鲜美,这上面的白磷最是对我的口味。我也是一位老刀了!”蒋欣严说到这刀鱼,还动手给蒋老师亲自夹了一块放到碗里。“阿叔,来,您先尝尝看!”
所谓老刀,是前期刀鱼雄性多,体年夜,脂肪多;前期雌性占多数,体小,脂肪少。“**”后,刀鱼肉量变老,雅称”老刀”。
不过这道红烧刀鱼却还真是蒋欣严特制的。他就是打算欺负这大陆的土鳖没有吃过刀鱼,其实这却是河豚。不过你就是鲨鱼,鲸鱼,在片开了以后红烧,那也是它妈来了都认不出来。
今天的菜是他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沃尔多夫阿斯托利亚酒店定制的,特意点了这道河豚,不过做河豚的师傅今天情绪不对,手有点不稳,在清除内脏的时候一个没弄好,卵巢,肝脏,肾脏这些东西都破在肉里面了,当然,任何人在突然看到几百万美元的时候,情绪都不会稳的。
沃尔多夫・阿斯托利亚酒店(waldorfastoriahotel)是纽约最为著名的酒店之一,外国国家领导人访美时经常下榻于此,1896年李鸿章访美也是在这里接受了《纽约时报》等媒体的专访,在好莱坞电影里,只要有关于纽约的场景,几乎都会出现这家酒店。
在酒店的顶层更是有全纽约第一间的旋转餐厅。沃尔多夫・阿斯托利亚酒店的餐厅里除了经典的西餐出名之外,各国的顶级大厨也是汇聚了不少。由于中美之间的流动日益频繁,所以现在甚至能够吃到广菜,川菜,鲁菜,淮扬菜的经典菜式。
调理河豚也是他们的招牌菜之一了。
河豚之毒是世人皆知的,尤其是内脏,在误食之后很快就会死于非命。不死的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这每年被河豚毒死的人全世界都有,刚好多了蒋老师一个有什么稀奇的?
这送错了菜的也是全世界的饭店都有,这又有什么好惊奇的?你突然得到五十万,会不会送错菜?这红烧的鱼长的本来就相似啊!
反正不管成功与否,都和他蒋欣严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这么盛情的款待来客,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吗?
“这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我们来喝点红酒吧!”蒋欣严拿过一瓶放在圆形器里的红酒。悠然的向面前的几个高脚杯里面倒酒。
所谓的醒酒,就是把木塞打开之后,把酒倒进醒酒器里促进酒的氧化,柔化,让昏睡的葡萄酒美人从睡梦中“醒”过来,散发出应该有的芳香和美色。未到成熟期的红酒比较重,最好倒入醒上一至两小时,成熟期的红酒则花上半小时它便可以醒过来。像这样陈年的酒,就没有力气醒了,只要换瓶掉渣,然后尽快饮用就行。
醒酒师西方人的修养,蒋欣严也是深通的,不过他发现在眼前这两个土鳖面前也没有炫耀的必要。他们可能觉得这还不如那二锅头好喝呢。
“这是法国波尔多拉菲酒庄1972年的酒,最是醇厚.....”
“嗯,这刀鱼确实是蛮香啊!”看到蒋老师已经把那美味的刀鱼递到了嘴边,蒋欣严不禁泛起了微笑。
白里溪突然一把抓住了蒋老师的左手腕,说道:“老师,别急啊,这陈年的红酒咱还没有喝过,咱先喝点呗!”白里溪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着这鲜美无比食物的时候,他心中居然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他在见到蒋欣严之后,就一直没有让他离开过视线,他总感觉到这个看是人畜无害的文质彬彬的人身上带着一股隐藏得很深的杀气。
刚才他就发现蒋欣严的脸上肌肉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想笑但是又被理智强行压下去的动作。
“这盘鱼绝对有问题!”
“好好好,你小子连顿饭还要和我搞名堂?哎呦!”
“叮邦仓!”
蒋老师的饭碗被白里溪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身上被洒了一身的饭。
“哦,对不住,我来帮您擦一下.....”
“叮邦仓仓.....”
忙着给蒋老师擦拭的白里溪手忙脚乱的,一不小心右手从桌子上掠过,那盘喷香的刀鱼也随着掉到了地上。
“哎呦!这怎么.....”
白里溪和蒋欣严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蒋欣严脸上那一抹失望的神色却没有逃脱白里溪的眼睛。
“刘婶.....”
蒋欣严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呼叫刘婶过来收拾一下。
“这家伙还真是影帝级别的,就算不是奥斯卡那也是金鸡啊!”看到蒋欣严脸部又恢复到那副职业卖笑的神情,白里溪都自愧不如。
“现在就弄他一下?”白里溪可不是善类,放着这么一个祸害,偏偏又抓不到他什么痛脚,这让他很不舒服。
不善于玩套路的他只能有这种不用智商的办法,不过他想了一下还是算了。现在他们可是连那位躺在医院的老蒋都没有见到。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这笑面狐狸交接呢。
“来,蒋老师,咱爷儿俩喝点这法国的二锅头......”
白里溪的话差点没有让蒋欣严吐血身亡。这可是五万多美元一瓶的极品红酒啊!
“嗯,这酒有点酸,用来煨鸭子应该不错.....”
这实在是玩不下去了!请问你们家的鸭子要卖多少钱一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