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嫱如此明显的打岔,让盛瑾年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她看着芸嫱,眼神强硬而又尴尬。“呈娘娘美意。”但很快的,她就便能从容的欠身施礼,然后侧身从随行丫鬟手中的食盒里端出一只盛着褐色汤水的青瓷碗,道。“上回在羊舍停留数日,娘娘受伤以后,瑾儿就顺道为娘娘把了脉,发现娘娘体内略有寒气入侵,所以今日特意备了这碗驱寒汤,以保娘娘身子无恙。”
“驱寒汤?”芸嫱念道,看着那还袅袅冒着热气的汤碗,心里满是诧异这盛瑾年未免也太会替人着想了。不过,她这嘴上虽然没说,但从羊舍回来以后,身子还确实有不适之处,只是忙而罔顾,连着几日没得空去趟良医所找人过来瞧瞧罢了。
难不成就是因为入了寒?
“瑾儿真是有心了。”从盛瑾年手中接过汤碗,芸嫱内心感觉异样,对她如此周全的准备,感激之余,还有防备。因为每次只要看到她就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她对冷牙的那份情意,这让她无法不去在意。
“瑾年小姐说得没错,寒气入体,日后可是会影响身孕的。”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在一旁闲得太过无聊,一向都不避讳场合的琼珠也来凑嘴皮子,语出惊人道。
芸嫱瞪她一眼,即便这屋子里全是女子,琼珠这番话也还是令她羞赧不已。
而盛瑾年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犹豫,“瞧我这记性。”她甚是懊恼的抱怨着自己,有些没头没脑。从发髻上取出一根银簪,将尖子的那头放进汤碗里,搁了趟眨眼的工夫再重新拿起来。
试毒?
目睹着盛瑾年有条不紊的动作以及那依然干净的簪子头,芸嫱的心情开始变得微妙,却也只是看着,并未阻止。
放下银簪,盛瑾年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只空碗和一把小勺,从那汤碗里舀出两勺盛进空碗里,她身后的丫鬟想要代劳,她也拒绝了自己饮尽。“瑾儿疏忽,忘记与娘娘试毒。”她黛眉轻颦,一脸表情满含歉意的欠身道。
芸嫱看着她,眼神略微一沉,抿着唇笑而不语。端着碗,也咕噜两口喝了个见底。
“这汤药需要均分多次调理方才见效,明日此时瑾儿再来向娘娘请安。瑾儿告退。”芸嫱刚放下汤碗,盛瑾年便说。
芸嫱本想作番挽留,可心里又着实再无此之意,于是点头应允,便没再张口。
盛瑾年离开以后,芸嫱才彻底感觉放松下来。
说来也怪,不管盛瑾年对她如何的好,她就是感觉与她亲近不起来。
“这盛大小姐对芮娴可是恨到了骨子里,你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这样袒护芮娴,不就是公然驳了她的颜面,与她作对吗?”坐在外室那张圆桌前,琼珠语气悠然的说。
琼珠一番提醒,芸嫱只是无奈一笑,算作默认她的说法。虽然她有一宫身份镇着,但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盛瑾年毕竟从小就与这里朝夕相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倘若她俩之间真有个什么分歧摩擦,难保自己不会是身处下风的那个。
但是这会儿她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冷牙。如果她真的与盛瑾年对立,届时他又会站在哪一边?
是青梅竹马?还是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宫娘娘”?
她真的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