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觉着心寒的芸嫱禁不住身体扯了个冷噤,这次,她真的多亏了冷牙无意的提醒,不然险些酿成大祸。可是,想想这个男人确实是歪打正着,还是他压根就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
对,把戏,就是把戏。
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管他有否看穿,芸嫱也忽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变成了可笑的把戏,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
想着,身子又是一个冷噤,这次不为别的,是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那认真温善的模样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凶险?是她看不透的。
正因如此,也就更加鲜明的衬托出她的愚蠢。
冷牙一手握着茶盅,一手托着底,好整以暇的看着没有说话的芸嫱,修长的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着,隐没的笑意,眼神沉淀得深。“毅德,在皇上的圣旨达到以前,我们应该还有些时日准备贡品。太子妃娘娘有喜,这可是举国同欢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否则被扣上欺君的帽子,本王可担待不起。”他挑眼,视线从芸嫱脸上扫过,看向楚公休。
芸嫱浑身不自在,表情尴尬的抬手抓抓脸颊,真是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子。
她低下头,避开冷牙的视线,甚至连芮娴也不敢看,心里直臊得慌。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叫不出痛。早晓得,她就不白瞎那么些工夫,直接问就得了。
“王爷,臣妾有一事相问。”索性,她抬起头来,目光坦然的直视着冷牙,抛开先前的诸多顾虑,说道。
冷牙也看着她,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动作轻缓的先搁下了茶盅。然后极尽优雅的将双腿搭在边上,身体斜倚偎在榻里,十指交握随意放在身前。他的眼,没有喜怒哀乐,就这样平静的注视着她,说,“那么你先告诉本王,你问的这件事,重要吗?”
被他这样没有情绪的模样盯得全身发紧,芸嫱尚还拿着信笺的手不由攥紧了力气,平复了好久的心情,才鼓足勇气说出四个字。“重要无比。”说完,她又异常紧张的看着冷牙,胸口被一口气吸得紧紧的,心怦怦的跳着。
冷牙的视线在芸嫱脸上又停留了两眼后,凝持的英眉才缓缓舒展,说道。“那好,你就站到本王面前来。”他一派严肃,可是见她站着不动,举起手臂又在两人之间的空挡上划拉划拉。“怎么?你不是说重要无比吗?既然如此,离得那么远总不好吧?”
这样说话不急不慢的态度,真的很吓人。
芸嫱在心里默默想道。
尽管他的话在理,但她还是担心他会借此作弄自己,干着嗓子咽巴两口,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站在榻前,她仍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段自认为安全的距离,跳动的心一直没有放慢过速度,“咕咚咕咚”跟炉火上煮沸的热水一样,烧得她的手臂,脖子和脸都跟着滚烫。
看着她的脚尖和榻之间还是有四五步之遥的距离,不用想,冷牙也是知道了她的不自在。抬头轻轻睇她一眼,又静静垂下眼睑,才道。“说吧,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