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见识了他的冷血、残忍、无情、霸道,在逃离之后的梦回,依然回想起那张无懈可击的脸,那个狂妄的一如他名字的男人,路西法。
他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很像是多年前在盖洛家族晚会上见过的梵夜宸,冷得像一尊完美的石像。
唯一不同的是,梵夜宸眼底是燃烧着希望的,所以他的眼睛黑得纯粹,纯粹得迷人,而路西法的眼,也很深邃,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今天再见梵夜宸,桑明白了,他的希望之火来自于爱情,当他看着林汐的时候,那样的温柔深情,再也不是冰冷的石头,她当时就想,林汐,真是个幸运的女人,能够融化梵夜宸这类男人,本身就是个了不起的存在。
而她离开的时候,路西法的眼中,除了冰冷,依然什么都没有。
“桑?想什么这么出神?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有眼无珠的男人,我也没兴趣知道。”沈云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这是在夸我吗?”桑收敛起悲伤,她说过会忘记的,那个人,仅仅是她一个失败的任务,仅此而已。
“小学生女士,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值得拥有很好的男人,失去你抛弃你,都是有眼无珠。”沈云霄很少说恭维的话,而事实上,面前的女人真的很不错,就像他所说,如果当初她不是突然消失,他或许会爱上她的。
“那么你呢?失去我你有没有后悔?”
“是你抛弃了我,这是你的损失,我为什么要后悔?”沈云霄耸肩,和她聊天倒是轻松了不少。
“你还是那么自恋,”桑笑着抿了口果汁,“说吧,你今晚发什么疯,为什么冒认我儿子的父亲?”
“嗯……现在单亲妈妈多不容易啊,我只是想帮你。”沈云霄借口道,低头红了脸。
“哦?真的吗?”桑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爽快地说,“行了,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肯定是被你家老婆刺激到了,想借我儿子当私生子也刺激刺激她,让她重视你这个正牌老公,是不是?”
沈云霄被她说中了,窘迫的咳嗽几声掩饰着,“但我的确有帮你考虑,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带着孩子总是不太方便,反正我和严颜也没有孩子,沈家一定能给他一个很好的成长坏境。”
“听你这意思,是打算让我儿子长期住下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谢谢你了,我还没打算让我的宝贝做私生子,看在你我认识一场,我还追求过你的的份上,在我回法国之前,可以把儿子借给你几天,不过时候你要给你老婆解释清楚,还有,不许你或是你家那位打我的娃,否则后果自负啊。”
“行,那我约个时间,让你们和严颜见个面,你这几天有没有空,我到哪儿接你?”
“我有没有空不一定,至于我家宝贝儿子,明天下午空运过来,你要是没事,就去帮我接机吧。”
“空运?”沈云霄被她的措辞逗笑了,他儿子又不是货物,小学生果然和以前一样可爱。
“我最近可能会暂住在梵家,如果你需要我儿子帮忙,就直接把他接回你家,要怎么讨好自己看着办,不然穿帮露馅我可一概不管。”桑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惬意的呼了口气,“行了,结账吧,该睡觉了。”
沈云霄开车送桑心回梵家,再回到自己的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可严颜却不在家,他情绪低落,睡意全无,索性开了瓶红酒,靠着酒柜一个人喝。
严颜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满地打碎的红酒瓶碎片,还有烂醉如泥的男人。
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醉酒,他习惯把自己装扮成无懈可击的样子,无论是商场还是家里,永远都像是全副武装。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伸手小心翼翼的描画着他的脸部轮廓,心想,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自己变得颓废不堪?
他帅吗?不,比起她身边很多男人来说,他算不上有多好看,成天对她板着脸,眼镜下的眼睛漠然疏离,永远都只会说些伤人心的话。
他有钱?是,可比他有钱的男人多不胜数,以她严颜的家世和美貌,要找到更好的也不是难事,何况这原本就只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
他有才?嗯,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才能,他在商界算是后起之秀,但比起梵夜宸比起九哥黑勋,他也想对平庸了很多。
可偏偏就是这个不算完美的男人,让她甘心作践自己,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从最初的赌气,到现在的堕落,严颜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带回来的男人,她一个也不喜欢,看上他们,或许只是一副金丝眼镜,一头一丝不苟的短发,或是一双狭长的眸子。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漠然的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去书房关上门对她的荒唐不闻不问时,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云霄,我其实很害怕,怕在哪一天,你会跟我说那两个字,我还怕,怕我自己会支持不了,对你说那两个字,”严颜跪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嘤嘤哭泣,“霄,虽然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你,可是,我依然害怕失去你,我不想和你离婚。”
“今天妈咪打电话了,她又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我总是告诉她,现在还早,可是,云霄,我已经快二十九岁了,不早了,你知道吗?我很想为你生一个宝宝。”
“你爸妈虽然没有直说,但我看得出来,我们结婚三年,我肚子里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怕就算你我不提,有一天长辈们也会要我们离婚的,云霄,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醉酒的男人陡然睁开眼睛,眼镜不知去向,他有些赤红的眼就那么看着肩膀上颤抖的女人,看到的有些模糊,但他熟悉这个味道,是他的妻子。
头晕得厉害,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就只有“离婚”两个字在脑海里盘旋,他觉得自己胸腔里的酒精都燃烧起来了,愤怒的把女人推倒在地,欺上压上去,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