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猫腻视线里的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黑色西装,走路时单手插着裤袋里。
半张脸被墨镜挡住,略带苍白的肤色,透着一丝冰冷的贵族气质。
然而嘴角那抹戏谑得如同讽刺的笑容,以及伤痕般的酒窝,却是谁也模仿不来的。
他无疑是人群中最年轻的一个,却被无数人簇拥着,享受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走向东方时代的特别通道。
像是感觉到一道仇恨的视线。他的动作顿了顿,望向猫腻,下一秒,唇边的酒窝更深。
他摘下墨镜,依旧是那双弥漫着雾气的眼睛,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好久不见,猫腻。”她看见他对自己动了几下嘴唇,接着像什么也发生一般,戴上墨镜走进了东方时代。
――是啊。好久不见。
――白慕斯。
猫腻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变化,内心却早已惊涛骇浪。
他居然还对自己笑,虽然那件事情不是他的错,但若不是他出现,那么习婴也不会那样。
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看见他。
抑或是,无法面对他,面对过去的一切。
猫腻用力捏着拳头,脸上越是装得无所谓,心里的血就淌得淋漓。
“你没事吧?跑哪去了?”净好不容易才找到猫腻,一边问,一边偷偷打量猫腻的表情。
猫腻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我没事,走,继续陪我挑毛线去。”
虽然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净却敏锐地感到她出了问题,难道,真的遇见蔚迟了么。。。。。
净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便听见猫腻暴躁的声音:“哇咔!净!你怎么还在发呆!快来帮我看看这该死的毛线,好纠结啊我不会。解不开了!嗷呜呜!”
净差点没喷血,怎么回事?地球要末日了吗?
当她看到猫腻被毛线缠成一团,挣扎着,就连老板娘也没办法时,净不由打消了自己刚刚的念头。
要让一个正常人相信猫腻在遇见蔚迟之后,立刻就能和毛线大战一番,实在是有点难度。
“我恨毛线!”猫腻看着手里这团被净好不容易卷好的东西,一脸愤恨地说,净在边上默默地想,其实毛线并不可恨,只是猫腻。。。。。你弄得方法不对。
她还没见过,圈毛线能把自己打捆包扎的人。
走出东方时代,净无意看见不远处蔚迟一个人走在广场上,他低着头,似乎有心事。
猫腻显然也看见了。
净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四处看了看,还好那个女人不在,不然就糟糕了。
片刻后又郁闷地捂住脸,自己最近怎么和个间谍一样,都怪蔚迟,到底要闹哪样啊!
猫腻看见蔚迟,一如既往地开心,挥舞着手里的毛线高喊着:“蔚迟!蔚迟!”
蔚迟听到有人叫他,双手插着口袋,茫然地回过头来。
他好像变了一点,以前他走路手从来都不插口袋的,猫腻稍稍停顿了一下,刚要跑过去,良辰忽然闯进了视线,一把揪住了蔚迟领口。
同样都是十分俊美的少年,在大庭广众之下起了纠葛,不由吸引了来往行人的视线。
良辰?猫腻意外,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而且,这么气势汹汹是要干什么?
净一看见就知道糟了,良辰一定是没找到她们,一出来看见蔚迟一个人走着,所以就上前质问他去了。
希望猫腻不要听到什么才好。
“良辰!良辰!我们在这里!”净跟着猫腻跑上前,她叫了几声,望良辰赶紧停止动作,注意到自己。
还好,良辰听见净的声音后,视线便掠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像是明白了什么,冷冷松开蔚迟的领口。
蔚迟懒得和他争执,理了理衣袖,漠然望向另一边。
猫腻看了蔚迟一眼,觉得有点奇怪,他最近,好像不怎么爱笑了。。。。
良辰也是,明显对他很有敌意。
“你们怎么了?”猫腻担忧道。
“没怎么。”良辰怕蔚迟说出什么来,立刻抢在他前面说,“一场误会而已。”
蔚迟依旧看着远处,没有说话,沉默的侧脸带着疏离,像是一切都和他无关。
猫腻心有疑惑,不可能没事,他们。。。。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误会需要这么激动?”
“猫腻你别瞎猜了,没事的。”净看到这样的情况,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都是误会而已,没事了。”蔚迟忽然回头,望向猫腻,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温柔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
猫腻这才安心,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跟着蔚迟离开了。
良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皱了皱眉,转身便走,今天还要上班,刚刚还是请了假才出来的。
呵,一声发自心底的嗤笑。
说到底,自己还是没有蔚迟重要。
良辰。。。。。没事吧。。。
净呆呆站立在原地,刚刚转身那个瞬间,他的眼底的难过,没有人比她看得更清楚。
* * *
回去后,蔚迟换下鞋子回了房间,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猫腻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不可能总是开开心心的,或许他是有了什么烦心事,既然蔚迟不说,她也没问。
她一向愿意活在相对简单的世界里。
走回房间,猫腻拿出毛线和木针,回想着老板娘教自己的方法,一针针费劲地打着,好不容易织了一排,却丑得不堪入目。
猫腻气愤地东西一扔,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顷刻,又忍不住爬起来,拿着毛线拆掉重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信搞不定。
“吃饭了。”傍晚的时候,蔚迟敲门,发现门没锁。走进去的时候,猫腻已经睡着了,侧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身上还绕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线。
蔚迟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幽深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怜惜,他走过去,想要给她盖上被子。
刚把她扶正,猫腻就醒了,从床上一下坐起来,有些懵懂地看着蔚迟,片刻后像闻到了什么,使劲嗅了嗅。
“今天吃的是红烧鱼吗?真香!”
蔚迟看着她那副馋样,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难过,猫腻一心想着去吃东西,没注意到蔚迟的变化,所以蔚迟抱住她的时候,她不禁有些错愕。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抱得太过用力,猫腻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就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