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德山的电路似乎出了问題,整座山别墅、商业街,环山路都沒有一丝亮光,莫家的宅子,更是孤零零的坐落于铭德山顶一片黑寂之中。
莫文良手拿烛台,站在莫亦寒书房门外,抬起的手,带着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
“良叔,进來吧。”
莫亦寒低沉的声音传出來,他早就知道莫文良站在外面。
轻推开门,莫文良进入书房,站在门口,借着烛火光亮,莫亦寒阴沉的脸,在烛光闪动中,似乎飘忽不定,越发显得幽暗。
“少爷,林小姐人已经不在了,你也别再多想什么。”
一声沉重的叹息,莫亦寒重重的倚靠在座椅上,“良叔,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吧,我沒事的,只不过对于她,我是有着愧疚的,我太急于想知道八年前的事情始末,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苗头,我都想抓住,虽然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因为我是关系,她……”
莫亦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少爷,我明白的。”莫文良走到莫亦寒面前,将烛台放在他的桌上。
“林小姐的身份虽然公开,但是因为失踪八年,再加之当年林氏集团董事长及夫人被害,早已列为失踪人口,时间久了,也都认为他们的孩子早已不在人世,现在突然公开身份,警局也是将信将疑,身份未确定,此次枪杀的事件还无头绪,所以……”
后边的话,莫文良并未继续,莫亦寒点了点头,“我了解了,良叔,你去休息吧,让我再一个人待一会儿。”
“少爷,凡事不要太勉强自己,事情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啊。”莫文良眼底充满关心,随即轻叹着气,摇了摇头,离开书房。
虽然莫文良是莫家的仆人,但是他与莫亦寒的关系,更像是父子,莫亦寒了解莫文良对自己的关怀,至少这个时候,他还有这个老人在为自己担心,还会让他在孤零零的时候,感受到一点点家人般的温暖。
莫文良离开,书房再次变得幽静无声,只有莫亦寒形单影只身影,在烛火映衬下,投射.在墙上,飘飘摇曳,像是找不到落点。
几天前,慕思雨突然遭枪袭又被车拖,事情发生在楚凌集团,整个楚凌集团当天在职人员,全部进行一番盘问调查,小聚会的主办人楚浩轩,当然是盘查的第一人选,盘查人当众,那些钱來的宾客也都一一进行了询问。
但是调查已经进行了一个星期,却丝毫沒有找到任何一点,对方是有着精确部署的,设计的丝毫沒有任何破绽。
而且通过楚凌集团的监控录像显示,车子沒有车牌,又是十分常见的普通车,可以说一抓一大把的那种,于是事情沒有任何进展,让警方感到分外头疼。
让警局锁定的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楚浩轩与莫亦寒,之所以这样认定,是因为楚浩轩是举办人,事情发生地点是在楚凌集团,另外就是林诗曼与他此前的关系。
莫亦寒之所以成为警方嫌疑人,是因为慕思雨近段时间以來,都是居住在莫家,包括莫亦寒突然与妻子解除婚姻,与慕思雨初入各种场合记录,都是警方怀疑的重点。
一个星期反复的调查、盘查、密切关注,都沒有让警方找到任何初入,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一切烟雾笼罩、阴云重重。
莫亦寒一手抹了把脸,沉重的一声叹息,起身,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窗外一片漆黑,借着烛火照应,玻璃上映现着他在自己的身影。
那张脸,似乎憔悴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那种身材,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手指在玻璃窗上轻轻滑动,突然一片白,贴在停留的手指尖儿上,莫亦寒阴沉的脸一诧,抬起手指,小小的白色已经融化。
“沒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只不过几天而已,竟然已经入冬下起了雪。”
莫亦寒自言自语着,虽然嘴里说着,时间犹如流水一样无情滑过,但是对于莫亦寒來说,沒有林诗曼的日子,每一天,都好似度秒如光年,心灵受着极大的煎熬。
看不清窗外怎样,只是看到雪花片面体积越來越大飘落。
正在思念,突然眼前灯火一亮!
电路修好了,铭德山能够亮起的灯,瞬间全部绽放色彩,莫亦寒这才发现,窗外早已经雪花漫天飞舞,天气寒冷,气温也降至零度以下,雪花落地,不会再化掉,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眼前世界,铺上一层银白。
“事情还是沒有任何进展吗?”看到楚浩轩回來,林诗曼在他经过自己房门前时,打开房门,带着关切眼神询问道。
连忙收起凝重的神色,楚浩轩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的。”
“如果沒有进展,也就是说,你和莫亦寒还会一直被监控着,被警方观察着吗?”
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楚浩轩伸手捏了捏林诗曼的脸,“你想多了,事情沒有那么复杂的。”
“不是的。”林诗曼轻轻的声音应答着,“你骗不了我的,怎么可能沒事,就算我沒接触过,至少也会联想到的。”
“我沒打算骗你,是真的,你可以担心,这个我沒办法阻止,但是不要瞎想一些添油加醋的东西在你的思想里。”
林诗曼撇了下嘴,微微侧身,手指在门框上抠动着,“你这个人口才好,脑筋转的又那么快,我在你面前感觉自己笨笨的,每一次,你都会用理由把我搪塞过去,又总是用你的温柔让我感到安心,但是沒有你在身边时,我难免会有自己的思想去考虑。”
楚浩轩忍不住笑出声,双手环抱身前,好笑的看着林诗曼,“后边的话,我倒是可以欣然接受,但是前边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暗地里骂我骗你呢?”
“我不隐瞒,可以承认,那两种情绪都存在。”林诗曼响快的回答着。
“呀,你这孩子,最近嘴和脾气都变得好犀利。”楚浩轩又忍不住捏了捏林诗曼的脸,像极了一个大人,在逗玩着一个孩子。
“干嘛叫我孩子。”林诗曼有些不服气的甩手转过身,一手揉了揉脸。
这段时间相处,她与楚浩轩如此亲密举动,早已不是什么让她害羞、害怕的事,林诗曼能够感觉到楚浩轩的情意,她不会拒绝,正因为有这样的楚浩轩,才有她如今的坚持与心安。
“好了,不和你闹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楚浩轩说着话,顺手将林诗曼推进房间,帮她带上了门。
“诶?”林诗曼转身,刚要说什么,门已经关上了。
隔着一道门,看不见对方的脸,楚浩轩的笑容消褪,面色凝重的站在面前驻足几秒,最终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林诗曼的手搭在门上,楚浩轩的留步以及深锁眉头的情绪,似乎从门传递进她心里,“因为我一个人的事,居然卷进这么多纷乱复杂的纠纷,心里好难受,其实,我也好想知道,八年前,到底是怎样一段过去,隐藏着怎样一个秘密。”
低头,慢慢走回床边躺下,怀抱着一只柔软的大枕头,任由脑中思绪乱飞。
不知不觉沉沉的睡去,也许心里压抑的事情太多,也许是又提起了慕思雨的事情,那个女人,对林诗曼的影响太深,像是毒药一般,已经深入骨髓。
她的声音,带着勾人心魄的空旷,在四面八方不停的环绕,像是烟雾缭绕一般,一丝丝、一缕缕,突然瞬间聚集,快速的像林诗曼飞速而來。
林诗曼一颤,连忙转身拔腿就跑。
慕思雨的身影,在纠结的蜘蛛网中渐渐浮现、成型,她美艳的脸突然变得分外扭曲,挂满了暗红滚落的鲜血,混杂着灰土,就像她死时的惨状一般,脸早已脱相、破了相。
曾经妖娆的体态,变成十分恐怖的黑色蜘蛛身体,用快速的动作向林诗曼追赶而來,嘴里发出一阵阵骇人的狰狞笑声。
“林诗曼,我看你往哪里跑!你是逃不开我是,我将永远是你的噩梦,想要甩开我,沒那么容易!我沒有得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林诗曼害怕极了,她拼尽全力的向前跑着,似乎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
“当初是你自己不要莫亦寒,现在反倒因此來怪我,你和你爸爸利用我的事,我都不去计较,我只想要自己的家人,但是你们,非但不守信诺,还要一再的害我,慕思雨,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谁也怨不得,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闭嘴!你这个家道中落的丫头,你这个坐享其成的臭女人,你根本就沒有资格指责我!你沒有这个权利!”慕思雨发狂的喊叫着,狰狞的脸越发恐怖骇人!
听慕思雨如此骂自己,林诗曼突然停住脚步,她愤然回头,怒视着慕思雨。
“我告诉你,如果我沒资格说你,那你更沒资格、沒有权利说我什么,长久以來,都是你幕家亏欠我的!我曾遭受的你们可曾想到可曾体会,我隐忍的、失去的,你们要怎样偿还我?好了,现在你的报应到了,楚浩轩说的沒错,你做了天理难容的错事,就要用命去偿还!”
“臭丫头!你住嘴!住嘴!我要你闭嘴!”
慕思雨带着扭曲成一团血水挂满的狞笑的脸,带着号叫与疯狂,飞一般向林诗曼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