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夜晚中,本应宁静的清亭湖此刻却灯火璀璨,明亮的烛火照耀着每一处地方,隐隐跳动的火光中,闪耀着一寸寸不可比拟的温暖明媚之色。
在火光的照射下,一张宽大细长的桌子映入眼帘,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尤为瞩目的,是中间处不断叠加的水晶杯,杯中盛装着甜美的琼浆玉露,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更为诱人。
若在现代,这一摆设便是小型的宴会,但在这惯于传统宴会的古代,却显得有些独特出众,引人注目了。
翁幻紫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心中不免有些振奋不已,咋一看,这自助餐桌,让她有了回归现代的错觉,亦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兴奋之意,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主角出场了!
略一低眉,手中的银色面具跃然映入眼底,面具底下那不断蜿蜒而上的梅花雕刻,花式虽简,却在银白色的衬托之下,显得大气十足。
她悠然抬眼,看着不远处挂立着的花式面具,抬手缓缓将手中之物系于脸上,遮住了那狡黠动人之颜,却掩盖不了朱唇下的一抹笑意:真正的好戏,我的面具之宴,就要开场了!
“这个,便是你所想的方法?”恍然间,一声清冷柔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翁幻紫猛地转身,却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脸上戴着一张白色面具,一朵莲花悄然刻于中间,在白色的照映之下,显得清雅平和。
只是,那莲花面具下的红唇,却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平和的眼眸,亦担忧地看着仍在期待中的翁幻紫,沉沉说道:“你就不怕,适得其反?”
瞧出她眼中的担忧之色,翁幻紫弯起眉角,露出嫣然笑意,试图安抚这外冷内热的人儿:“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是,那自信的眼光,却潜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挣扎与担忧。
其实,她深知这种行为无异于当面给那人难堪,毕竟他最忌讳的便是脸上的面具,而她此刻,却让所有人都带上面具,冷轶矢知道后的反应,却也不难想象。
只是,明知如此结果,可她,决意如此!只因,她清楚地知道,若是直接要求面具男摘掉面具,必会徒劳无功,而那人身上的秘密,更是永远都无法得知了。
她,早已受够那种只有她一人被隐瞒的窘境,好似她不过就是个局外人一般,与冷轶矢没有任何的关系。这种无助与憋屈,一点点地压迫着那颗欲重获新生的心,亦令她无法真正地重新开始,她,真是受够了!
所以,她只有兵行险招,以这面具之宴作为暗示,作为威胁,逼迫他揭下面具,自动解除那不断缠绕于身的冗杂长线,好让她得以窥视其身上隐藏的秘密,以缓和那颗强装镇定的不安之心。
真正的暴风雨来了!
恍然抬眼,却发现不远处有一黑色身影缓缓走进,身旁跟随着前来赴宴的众人,只是,在瞧见那挂立于木架之上的众多面具,顿时脸色大变,目光变得有些畏惧,畏畏缩缩地看着前方不知是何表情的堡主,随时做好逃离的准备。
“面具男,你来了!”翁幻紫疾步向前,似没看到那双逐渐阴沉的锐眼,嘴角露出开怀笑意,兴奋地朝着愠怒中的冷轶矢高嚷道。
脸上那款式淡雅的银白色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更加亮丽,亦刺痛了那双阴沉不悦的眼眸,周身的冰冷随着加重。
“翁幻紫,你想做什么!”那冷漠的语气,丧失了原有的温度,紧抿着的薄唇,彰显其心中的冷漠与怒火,眼中的琥珀色瞳孔,因着怒意不断加深,咋一看,仿若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如此反应,却也激怒了努力维持平静的翁幻紫,扬起的嘴角略一抽搐,瞬间僵于面上,而后又硬是扯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冷堡主难道忘了吗,我在开办生辰之宴,名为‘面具之宴’!”
言罢,细手一扬,便将众人的眼光引于木架之上的众多面具中,各式各样的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中,显得异常鲜艳。
“面具之宴?哼!”冷轶矢不屑轻哼,微一抬眼,略带轻蔑地看着那一排排的面具,略一抬手,欲将那鲜艳的花式面具毁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翁幻紫伸手拦住了。
开什么玩笑,那是她精心准备的面具,又岂能让他说毁就毁!翁幻紫大步一迈,瞬间挡至木架前,朱唇轻轻一勾,露出一抹轻笑:“难道堂堂冷月堡堡主,竟连参加我这宴会的勇气都没有!”
此话一出,却是彻底惹怒了冷着脸的冷轶矢,他缓缓走进那个大胆的人儿面前,倾下身与之直视,缓缓说道:“翁幻紫,如果你不是我最……”
顿时,冰冷愤怒的话语猛然一滞,眼中的冰冷与怒意愈加浓重,全无之前的些许柔和与温暖,沉声怒喝道:“女人,别太过火了!”
对于这声警告,翁幻紫却毫无收手之意,反倒抬眼看着那双冰冷的锐眼,又转头瞥了眼身后带着面具的小银,嗤笑道:“难道,冷堡主你,连个丫环都不如!”
此刻,说她过分也好,说她强人所难也罢,那个冰冷的银白色面具,她是势必要揭下的!
她一定要知道沉于水中的所有秘密,她要这冷轶矢,完完全全地告诉她一切,所有的懵懂与茫然,今晚,她要结束这一切!
闻言,冷轶矢略一抬眼,状若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小银,眼中的杀意瞬间呈于眼中,警告之色愈加浓重,却又瞬间回归平静,视线亦重新回到眼前这个倔强的人儿身上,轻轻冷哼,沉声说道:“你既已办了这宴会,那我便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言罢,却已不再理会那个骄傲的人儿,率先走进了那个闪烁着耀眼火光的清亭湖之上。
在他的身后,翁幻紫眼中的傲然早已消失不见,倔强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与后悔,她知道,冷轶矢真的生气了,气她残忍揭去那道隐含着痛苦的伤疤,恨她如此无情地逼迫他一起那段不愿回忆的过去。
可是,那人又何尝知道,她心中隐忍的痛苦。对于心爱之人,就连一个丫鬟都知晓的事,而她,这个所谓的爱人却一无所知,那种痛苦,冷轶矢,你又知道吗?
默默低眉,不愿再去瞧那个冷漠的背影,翁幻紫惨淡一笑,亦缓缓走入亭中。
在场众人看着缓缓走进的两人,周身的冰冷沉默气息仍未散去,令人窒息,却不敢轻易离开。最终,也只能缓缓去下木架之上的面具,蹦极浑身的神经,缓缓走了进去。
今晚,这个所谓的“面具之宴”,却也是个沉闷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