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翁幻紫从房中出来,重回街道之时,已是半夜,熙熙攘攘所谓街道早已冷清下来,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已渐渐离去,此刻她才明白,花灯节早已结束。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有些莫名地烦闷起来,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灯,原本璀璨明亮的莲花灯竟也开始微弱,显得有些暗淡无光。手中仅剩的,只有残存的温暖罢了!
“此刻,他怕是回去了吧!”她微低着头,额上凌乱的发丝掩盖了那双暗淡的眼眸,却无法遮住她的无奈惆怅之意。
恍然间,冰凉的水珠滴在手上,一股寒风呼啸而过,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雨了!”抬眼间,浓厚的乌云盖住了空中的星辰,一滴滴雨点不断落下,拍打着这片空寂的土地,更冲击着翁幻紫忧愁的情绪。
她明知,是她自己引开那人的,更知,那人等不到她,必会愤怒离去。这一切,她都清楚,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不甘,或许,她还有着一丝幻想,如果他能等她,那该多好!
“呵呵!”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却是嗤笑自己的妄想,那人从不将她放在心中,又岂会在雨中等她呢?
风变得更为狂躁,无情地呼啸着,雨点也越下越大,可她却没有躲雨的打算,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却让她有着疯狂的快感。或许,她是需要这场雨来发泄心中的不快与烦闷吧!
“相传只要每对情人手持花灯,一人往东,一人往西,只要他们能在那相会桥上相遇,便能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那个大娘的话始终回荡在耳边,即使明知那不过是个传说,明知,那所谓的“夫妻恩爱,白头到老”不过是个奢望,可她,终是心动了。
在瓢盆大雨中,她缓缓向东行,继续那走完那段未完的路,即使明知,那相会桥上,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可是,她却执着地走着,身上早已湿透,凌乱的青丝随着雨水贴在脸颊之上,不停地滴水,眼睛更是被雨打得睁不开。
可是,这一切她都毫不在意,反而紧紧护着怀中的花灯,暗淡的灯火早已被雨水熄灭,全无之前的明亮,更是一丝暖意都没有了。
可她,却将它当作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心中坚守着那个似真似幻的花灯传说。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疯狂,也知一切不过徒劳无功,可是她却不愿停止,或许是因为这场滂沱大雨,亦或是,为了发泄心中那被压抑许久的爱与恨!
暴雨依旧不停地下着,而她,也仍旧毫不停息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了,浑身因雨水的击打而变得有些冰冷疼痛,可她,仍不愿放弃,终是到了那相会桥。
滂沱大雨中,那座石桥在雨幕中显得若隐若现,竟也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
看着这座石桥,那苍白的嘴唇勾起,原本疲惫的眼神隐隐透着一丝光彩,脸上的面纱早已不知所踪,可那细长疤痕,却在雨幕中,仿若消失一般,难以看清。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桥上,每一步,都显得及其艰难,好似一不小心,便会就此摔下;但每一步,却又透着一股执着的坚定,支撑着那摇不稳的娇躯。
只是,当她登至桥上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盏破碎的莲花灯,在雨水的冲击下,显得异常凄凉。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灯,那灯,竟与地上的残缺的花灯一模一样!
她猛地摔倒在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果然,那人一气之下甩了这灯,离开了这相会桥。
此刻的她却不知该怪他,还是该怨自己,毕竟,是她故意引他去走这相会桥的,可她的目的,却只是为了暂时脱离控制罢了。
如今她如此疯狂,或许只是为了江水菁那句话吧,那句冷轶矢对她有情的话,所以她,才会抱着这一丝希望,只是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她微仰着头,手中的花灯亦被她狠狠摔至地上,恰巧滚落在那破碎的莲花灯身旁。
见此情景,翁幻紫伸手捂着脸,一脸鄙夷地看着地上的一对花灯,讥讽道:“你也一样吗,拼命逃离,却还是忍不住想回到他身边,呵呵,我们都一样!”
“你这该死的女人!”一声烦躁愤怒的怒吼声骤然响起,令翁幻紫诧异地抬头,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雨幕之中,此人,竟是她拼命躲避却又努力追寻的人。
她彻底呆愣住了,双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嘴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刻的冷轶矢,早已没了之前的冷然,浑身湿透,雨水不断从脸上的银白色面具低落,却无法掩去那因怒意而紧抿着的薄唇。
他伸手毫不留情地将翁幻紫从地上拽起,眼中透着一丝狠厉,怒吼道:“你这该死的女人,竟敢趁机逃跑,你胆子倒是很大!”
可恶,天知道当他到这桥上却没见到她的身影时,心中有多焦急,既怕她逃了,又怕她遭遇危险,忍着冲动在桥上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更是连花灯都不顾,寻了她整整几个小时。
最终,他又下意识地跑到这相会桥,却见到那个女人竟不顾性命,在暴雨中倚坐在桥边,叫他如何不气!
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神,一股勃然怒意瞬间爆发,他用力地抓着那虚弱的肩膀,俯下身,与之直视,森然到:“女人,你给我听着,今生今世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如果你再逃,我便真的砍掉你的手脚!”
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却将翁幻紫唤过神来,她抬眼看着同是狼狈之色的冷轶矢,伸手主动投入他的怀中,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泪花,随即又被那雨水冲刷而去。
“我不逃了,即使是地狱,我也陪你一起沦陷!”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气息,此刻的她,仿若找到归宿一般,紧紧地抱着,情绪失控地低嚷道。
此刻,冷轶矢似被这话触动了一般,伸手用力地将怀中人儿抱得更紧了,好似将她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女人,我,我爱你!”
伴随着嘈杂的雨声,一句笨拙的情话脱口而出,却将两人牵得更紧。紧密的雨幕中,相拥的两人,如画朦胧。
“相传只要每对情人手持花灯,一人往东,一人往西,只要他们能在那相会桥上相遇,便能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即使没了花灯,即使错过了时机,但他们,终是相遇在这相会桥上,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