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的了。”
“谢谢小姐打赏。”白芍看着眼前的袋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她伸手取过桌面的锦盒放入怀里。她透过衣物,摸着胸前的锦盒,嘴角浮现浓浓的笑意,抬头道:“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紫薇微微颔首,目送白芍离去。旁侧的柳妈脸色颇为复杂,欲言又止的望着紫薇,许久才开口道:“小姐……”柳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神情犹豫不定。
紫薇稍稍侧脸,挑眉睨视着柳妈道:“你想问什么直说无妨。”
柳妈本是不愿问些不中听的话,给紫薇添加负担的,怎奈压不住心头的震撼,耸着眉峰满面紧张的神色,轻声询问:“小姐,你收买了白芍?”
紫薇看柳妈严肃的样子,摇头一笑道:“光自己身边的丫头,哪里够用。”
柳妈见紫薇避重就轻的言语,心下虚的慌,为难的瞅着紫薇道:“小姐,你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是不是早知道郑同和霜芝夫人的事了?为什么不告诉老爷呢?这么一来,那些小姐也不会被拐卖了,夏府也不会有这般的风波,听说老爷还吐了血。小姐,听奴婢一句,你这次实在不该啊!”
紫薇斜视着柳妈起身,背对着她走了几步问:“你的意思是,我接到白芍的报信,就该告诉外公,是么?”
柳妈点头。
“你说外公会信吗?”紫薇转身冷冷的凝视着柳妈,反问。
“这……”是啊!柳妈心道,怎么说霜芝夫人也是老爷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老爷怎么能信?夏老爷一定会去追问霜芝夫人,夫人也一定不会承认,那么小姐便成了诬告。不管怎么说,老爷心里亦会对小姐有疙瘩。要是霜芝夫人再进而生事,挑拨几下,恐怕会叫小姐失了老爷的心。
可是,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良家闺女陷入火坑啊?柳妈扯着帕子辩驳道:“小姐,您在府外如今有那么多人帮着,要解决郑同不是难题,为何要让他得逞呢?”
“得逞?”紫薇眼中掠过一抹嘲讽,望着柳妈道:“我不是好好的吗?”
确实啊?郑同的目的是紫薇小姐,并非那些个被拐卖的女眷。柳妈一时无言以对,找不出什么点子反驳,只能平心而论道:“但,那些小姐又何其无辜呢?小姐,你明明可以救她们的,为什么无动于衷呢?要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可是最经不起玷污的。小姐……你,应该是最明白的啊!”
“哈哈哈……”紫薇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言论,仰天长笑。稍歇,方转视柳妈道:“柳妈,你该明白,我只是夏府的小姐,并非官差。我要做的是自保,而不是救人!若是我告诉外公夏霜芝的阴谋,他第一件事不是气恼女儿的妄为,而是心惊于我紫薇的手段,连最不待见我的夏霜芝身边,也有我安插的眼线,你说外公他能不吃惊吗?你说他会不会心寒呐?试问,我有什么理由,要泄漏自己的势力?就为了几个对我不屑一顾,满嘴骂我是私生女的小姐么?”
“小姐……”柳妈忧心的瞅向紫薇,自觉言语失当心中懊悔,想着宽慰紫薇几句,竟不知说些什么。
紫薇也没有让柳妈开口的意思,冷淡的瞥着她道:“或许,这些被拐的小姐还该谢我。只有经过这次的事,养在深闺里的她们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什么是人情冷暖。今后,你可以看看她们之中,有谁还敢说我紫薇是私生女,有谁还会笑话别人的身世?她们父母教不了,就由紫薇代劳,让她们一辈子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
紫薇觑视着柳妈一副担心自己的样子,莞尔一笑道:“这次,我只是将计就计,没想到夏霜芝会抛出那么好的饵,让我一网打尽。如今,夏家族长已经为我娘正名,我再也不是夏家的污点。想以私生女为名目打压我的人,之后便不存在。”
“夏家这边的人,我不担心。倒是那些受族长夫人邀约去普渡寺,而丢失了女儿的大家富豪,一定会不甘心偷偷向夏府施压下绊子。”紫薇勾起唇角,眸子里尽是狡狯之意,“柳妈,到时候,你就让倪娃子他们,把对方的女儿被卖入窑子的事撒播出去。”
“这……这样行吗?”柳妈觉得不妥。
“有人会以为是夏府传出去的吗?不会。在别人眼里,夏府避谣还不及,哪里会说这些事,为自家招祸。”
“可是……”柳妈心有不忍道:“那些小姐很可怜啊!”
紫薇垂目嘲笑道:“夏族为什么不动外公,甚至还洗刷了我娘的污名?那是因为他们在意名声,在意自家女儿孙女的名节。知道惹了夏府,就等于反驳了流言。要是那些大家族的人来闹事,说明白了,他自己都不在意女儿的名声,我何必替他遮掩?”
“小姐,这……”
紫薇摆手,制止柳妈的话头,冷然斜视着她道:“柳妈,你是从小把我带大的,我才容你这次。今后,不要再质疑我做的决定!你想跟着我,就要明白,有时候同情心就是杀伤自己的利器。你退下,好好想想吧。”
“是,小姐。”柳妈默默退却,心底怀着对紫薇的歉疚。柳妈心肠软,若不然夏家氏也不会要她去照顾夏雨荷了。只是,柳妈不管怎么清楚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血路,仍然有着她宽和柔软的性子,总是多为他人顾虑。
此刻,紫薇点醒了她。不论对那些被害的小姐有多少的歉意,也不能伤到自己视若女儿的小姐啊?她不想有一天,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害了小姐。她自己死了,不过是一条贱命。可紫薇小姐呢?别说她是金枝玉叶,单就对她自身而言,也是如珠如宝的存在。
何况,这拐卖之事,小姐最多是袖手旁观,害人的是霜芝夫人和郑同。她为什么要责怪小姐呢?难道,因为小姐事事握在掌心,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才让自己觉得小姐什么事都该做好,无所不能吗?错了,她错了,她不该那么看小姐,更不该对这么她苛刻。明明她最清楚,小姐用了多少心血才走到这一步的。
柳妈在心里发誓,今后只跟着小姐走,做小姐交待的事,其他的都不听不问。只要小姐过得好,就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不提柳妈回房如何懊恼,鹦哥儿几个丫头在灶下用了午膳,一个个好似乳燕投林般快步奔回静轩,争相告诉紫薇好消息。
“小姐,你知道吗?那个在普渡寺对你出言不逊的黄凤,她现在可惨了,爹不要她娘也不要她。真不晓得,她今后怎么活呢!”秋丫头话中充满了讥讽,脸上却笑得兴高采烈的,很是替紫薇出了口气。
丫鬟们在紫薇的示意下入座,春丫头为紫薇添上茶水,笑道:“就是,当初她还让紫鹃打我们,如今那个紫鹃倒被她自己打个半死,还丢出了门让人自生自灭,真是有够毒的。不过谁想到,只过了半天,她自己也被赶出门了。”
“呵呵,可不是吗?”鹦哥儿从食盒内取出糕点,拿了盘子装上递与紫薇。鹦哥、春丫头两人对黄凤为何被弃是知道个大概的,当日普渡寺之事,她们还记忆犹新。刚听到黄凤的消息时,有些哀叹,觉得她因为得罪了自家小姐,被陷害成这样十分可悲。可转眼间,黄凤那日的嚣张又浮上心头,这一丁点的同情,顿时被抛在脑后。
“我就说拜佛的时候要诚心啊。那黄凤居然在寺庙里命人行凶,而今,可不就遭报应了?她娘、她自己、还有那个打人的紫鹃,下场都这么凄凉,可见众人三尺头上有神明,他们可是看着的。”冬丫头拍着胸口,心有戚戚焉。
什么神明啊,是小姐英明!春丫头虽在心头嘀咕,到底不敢把秘密说出来,接口道:“确实如此,那天上香不尽心的,不都遭了殃吗?”
“还有谁啊?”黄鹂因为留守静轩,没有去普渡寺,今日听了传闻有许多地方弄不明白。
夏丫头为黄鹂解惑,“这次黄凤的娘被休,自己被丢出门,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黄鹂摇头不解,夏丫头自问自答道:“是因为黄凤的爹和娘都偷人!”说罢,夏丫头觉得自己言语失当,心惊的看向紫薇。
“无妨。”紫薇一直把丫头们的闲谈当作调剂,并未责怪夏丫头言辞不雅,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夏丫头得了紫薇的吩咐,笑着对上黄鹂困惑不解的神色,说道:“你一定听得不明白吧?其实,就是黄凤的爹和夏娟的娘有私情,而黄凤的娘与自家的长工不清白。听说,这些丑事还是黄凤自己说出来的。”
“怎么会啊?”黄鹂不信道:“好歹也是她爹娘,说出来能有她什么好事?”
鹦哥儿朝黄鹂抛了个你不懂的眼神,故意猜测道:“你不是黄凤,怎么知道她不会说呢?有这样的爹娘,哪个女儿看在眼里不恨呀,不觉得丢脸啊?要我说,肯定黄凤是憋不住了,找了心腹的丫头诉苦。可巧了,那心腹丫头也不是个嘴巴紧的,就这么传出去了,闹得济南城上下都知道了。”
春丫头偷瞥了鹦哥一眼,拍手叫好。“难怪黄凤要打紫鹃,看来她就是那个嘴巴不牢靠的丫头。”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纷纷点首。
“这么说来,黄府的那个长工,和夏娟的娘不是也惨了?”黄鹂好奇的问道。
“还用问吗?”秋丫头轻嘲的睨视着黄鹂道:“传言一出,黄家的长工就逃了个干净,唯恐自己被连累名声,又怕主家误会,有些个连工钱都没敢要。还有夏娟的娘,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应该也是我们夏府族里的吧?想不到有这么巧的事情。”黄鹂问道。
“是啊,就是族长的二儿媳妇。”春丫头抿着嘴偷笑道:“巧什么呀?黄凤的娘常邀夏二夫人去她家做客,肯定就在那时候……”
春丫头没说下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笑着心照不宣。
黄鹂来了兴致,小声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据说被毒打了好几次,腿都打断了,她也没承认。要是我,我也不会承认啊!这可是要被沉潭的。那黄家昨晚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为什么要逃啊?肯定因为□败露了,在济南城过不下去啊!”
夏丫头趁春丫鬟停口喝茶的当儿,接下话头道:“黄家这一走,夏二夫人的丑事就坐实了。族长、长老们全都主张把二媳妇沉潭,说是这次族里发生的事太多了,要严惩夏二夫人,给济南城的人看看,不能让人笑话了。”
“唉呦,那夏二夫人真的沉潭了?”
“嗯,就在今日午时,城外的碎花潭行的刑。”那日,夏二夫人的尖刻之态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不过几日便没了性命。春丫头也不敢看紫薇,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对主子又添了一分敬畏,更多的是惧怕。
黄鹂可惜的摇头,叹息道:“好端端的,一条人命就没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敢做这样的事,就别怕死!”鹦哥儿双眉一拧道:“她的三个儿子和那个夏娟,被划出了族谱。幸亏族长夫人念旧情,给了些银两,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不过在济南城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丫鬟们正说道兴头上,胡一刀带着小鹰来访。这几日,鹦哥儿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赵姨太得知夏霜芝的下场,哭昏了三次,之后一扫悲痛,每日挂着笑容为夏老爷端茶倒水,对他赔尽了小心。除了在夏老爷处下功夫,赵姨太对胡一刀也是关爱有加,不是吃的就是用的,拉着外孙女往一刀处跑。烦的胡一刀没空练武,每次见了赵姨太的那份热情,就施展轻功跑来静轩,美其名曰,教导紫薇习武。
紫薇也不推脱,命丫鬟在一旁看着,自己与胡一刀对练。等嬷嬷来了,又得回房学刺绣,直到入睡才得歇息。紫薇躺在床上思索,赵姨太显然是无路可走,打着把夏兰心与胡一刀结亲的心思。赵姨太不傻,知道明着肯定是不行的,怕会暗中下手。只要让他人误会胡一刀毁了夏兰心的名节,那么胡一刀就是想推脱都不行。
何况,她那个外公也会允的。他虽恨夏霜芝,对兰心的事,却未必没有愧疚。当时,去了她小姐的名头,不过是一时气极。如果,夏兰心真的闹出事,他一定会半推半就的让胡一刀答应下来。毕竟,怎么说兰心也是他的外孙女。而且,无父无母的孩子都是格外叫人怜惜的。
而且,夏兰心此人也不简单。她知道真相后,哭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顶着哭红的脸,跑到夏老爷院子门外跪下,说是替母赔罪。事情过后,又极尽所能,奉承夏家氏,孝敬夏老爷,解了他们的心结。至少,没有再把对夏霜芝的怒气,宣泄在她身上。
紫薇笑着想,看来被抓了一次,夏兰心倒是懂了不少事。果然,人要在逆境之下,才会力争上游。想着想着,紫薇进入梦想,丝毫不知曾被她利用为棋子的小燕子,正被堵着嘴提出女牢,在牢头猥琐的笑脸中,塞入人牙子的手里,反绑着推上马车。马车一路颠簸的出了济南城门,人牙子望了眼闭合的城门,甩起鞭子朝京城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讨回帖剧场:
顺治不愧也是做皇帝的,很快平复了气息,伸手抓住康熙的手腕道:“是不是哪个奴才在你耳边乱说什么,让你误会了?”
康熙挑眉冷笑道:“是不是误会你自己知道。”
吃不到的是最好的,想征服的是最挂心的,男人都一个样,顺治也不例外。他看着康熙冷淡的风情,心里一荡,劝慰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不会有人动你皇后的位置。”
“谁要这个位置啊?”康熙气愤道:“实话告诉你,我是被多尔衮骗来的。我不愿入宫,不愿做这个皇后,谁爱给谁吧!”
“你……”
众人星星眼的看着康熙虐顺治,期待顺治气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