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彻查此事,不能让小人蒙蔽了圣听啊!”
“臣愿为皇上分忧,南下调查此事。请皇上把疑犯押入大理寺,待臣回来,再行定夺。”
“皇上,此事非同寻常,当立即把那疑犯关押了,以防她听闻流言,狗急跳墙啊!”
“请皇上……”
“容臣说一句……”
乾隆听着朝臣们七嘴八舌的进言,挥手笑道:“众卿,不如先听朕一言。”
大臣们也明白自己一时情急,失了君臣礼数,赶忙住嘴,躬身道:“臣等恭听皇上圣训。”
乾隆微笑道:“朕如今坐在这龙椅上,听着你们对朕指手画脚,教导朕如何行事,朕不禁有些恍惚。朕都糊涂了,此刻,就想问众卿家一句。今日大清天下,这做皇上的,究竟是你们呢,还是朕呐?”
“臣等该死,臣等有罪!”大臣们被乾隆的问话,吓得汗流浃背,纷纷跪下叩首。
乾隆俯视着五体投地的众人,冷笑着问:“佟大人,你刚才说,愿为朕分忧,南下寻访。朕还必须听你的,先把恩人关入牢房,你没有回来之前,朕没权定夺,是不是?”
“臣……臣……”佟大人面如土色,脸面贴地,早不复前一刻伶俐的口舌,说不出一句话。
乾隆把视线从佟大人身上移开,转朝索大人处看去,挑眉道:“朕方才听索大人说,有小人蒙蔽朕的视听。试问,索大人这小人指的是谁?”
索大人倒是硬气,虽心里仓惶,却直起身拱手禀道:“臣指的就是京城内流言的正主,皇上所说的恩人。臣以为,无风不起浪,这流言不会凭空出现。她两次救了皇上,为何如此巧合?或许,她是为了混淆视听,图谋不轨!皇上,忠言逆耳啊!臣等都是为了给皇上尽忠,请皇上……”
“行了。”乾隆冷笑道:“索大人,你是刑部的人。朕想问你,单凭一个流言,你就把朕的恩人,当作反贼,你有什么证据吗?”
“臣……”索大人无言以对,可仍不死心道:“臣虽然没有证据,但臣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自当谨慎行事。”
“哦,朕懂了。索大人的意思是,朕做事不谨慎。”
索大人颤抖的身子,叩头请罪道:“臣绝无此意。”
乾隆也不答理他,只是环顾着众臣,长叹一声道:“唉!朕明白了,众位俱是位极人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心大了。”
大臣们听着乾隆的话,狂跳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叫心大了?那不就是想谋反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大臣们悄悄抬起贴着地面的脸,互相张望,都看清了彼此眼神中的惊惶。众臣们想说些什么,此时,却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你们若不是心大欺朕,怎么不会为朕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乾隆质问道:“若有人救了你们的性命,有心人却跑来告诉你,对方是你的仇人,救你是有图谋的。你们会怎么办?马上把人抓了,押入大牢,严刑逼供吗?”
大臣们听皇上这么一说,亦觉得自己先前是鲁莽了。但,仍觉得委屈,因为皇上是一国之君,他的安危关系到江山社稷。他们恳请皇上把疑犯关押,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全。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没错,只是没有找好说话的时机。
乾隆冷哼道:“要是你们真这么做,那明日起,就不必再上朝了,朕用不得忘恩负义之辈。朕不明白,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你们把人关进牢房,是为什么?因为,对方不该救你?因为,你的性命不值钱?还是,因为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恩将仇报之人呢?”
“皇上……”众臣被乾隆说的满面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乾隆抚了抚膝盖的衣摆,凝眉道:“朕明白你们的忠心,可朕现在要指出的,却是你们的偏颇!为什么你们会听信谣言?因为朕的恩人,她是个汉人,所以你们不信她。如果,她是个满人呢?是不是,你们就会多想一想,多问一问?是不是就不会有刚才逼朕的那一幕了?”
“这……”众人哑口无言。
“历代先祖都说,如今天下满汉一家亲。这不是光嘴上说说,做事也必须言行一致。”乾隆拍了拍胸膛,挥手道:“朕是什么?朕是皇上。朕的所作所为,就是天下的表率。朕刚发旨意说,她是朕的救命恩人。下一刻,听到谣言,就抓人下狱。这般出尔反尔,还配为君王,配掌管这大清江山吗?”
“臣等有罪!”
乾隆凝视着众多口口声声自己有罪的大臣,扬言道:“你们给朕听着。只要朕一日为天下之主,坐在这皇位之上。只要百姓仍喊朕一声皇上,不管是满人,汉人,只要是大清的子民,朕都会一视同仁。别说,今日谣言中的是朕的恩人,就是普通的汉人百姓,朕也会查清事实,再行定夺。”
乾隆拍着龙椅道:“朕不会因谣言怠慢恩人,更不会关押她。若非如此,岂不是伤了她的拳拳之心?不说恩人,就是有一天,传出对你们不利的流言,难道朕就偏听偏信了?查都不查,就把你们压监下狱吗?就算之后,证实你们是清白的,但你们会怎么想朕呢?会不会觉得自己日日为朕分忧,朕却不信你们?即便,你们不恨朕,可难道不会有一点的伤感和心酸么?”
“皇上所言甚是,是臣等顾虑不周。臣一时情急,没皇上想得透彻,确同皇上说的那般,行事有失偏颇。请皇上息怒!”纪晓岚磕头道。
纪晓岚是汉臣,又是跟着乾隆南巡之人,方才自是没有参与进谏之事。他此刻这么说,不过是给他人做个下水的筏子。果不其然,众人听纪晓岚出头,纷纷紧跟其后,口中说着请皇上降罪,请皇上息怒的话。
乾隆不置可否的瞅着众臣,命尔等起身。随即又道:“前些天,有大人上奏折问朕,为什么仅仅因为一个汉女救了朕,朕就要免除大清三年的税赋?此人说,朕是罔顾天下社稷。”
“错!”乾隆瞪视着众人,喝道:“难道,朕在你们心里,就是罔顾社稷的君王吗?朕为什么免除大清三年的税赋?因为,反贼的刺杀,让朕明白,某些汉人还把朝廷当作鞑子,当作蛮人。朕要做的是,让天下的汉人百姓,都站到朕一边来。乱党不是想反清复明吗?若是百姓都站在朕这一方,他们如此行事,还有什么意义?”
乾隆看着大臣们若有所思的脸,续道:“朕下旨,免除税赋,不仅是答谢恩人。还要天下百姓知道,朕是个感恩之人。朕此举是借恩人来施恩于天下的汉人。朕要告诉百姓的是,朕虽是满人,但只要心向着朕,向着朝廷,朕就会赏赐,就会布下恩泽。朕不是满人的皇帝,而是天下人的皇帝!”
“吾皇圣明!”众人单膝跪地,叩首道。
“嗯。”乾隆满意的看着面前跪倒磕头的众臣,颔首道:“你们放心,朕那恩人的身世,朕是知道的,也已派人去查证了。你们该明白,朕不会鲁莽行事。朕反而觉得这次的谣言来的突然,昨日还未有听闻,一夜之间竟传遍了京师,各位爱卿,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正在众臣面面相觑之时,小林子疾步入内跪奏道:“午门处总管侍卫求见。”
“宣。”
侍卫总管跨步而入,打了个千秋,跪地禀报道:“启禀皇上,有众多百姓聚集在午门处,长跪不起,想要讨个说法。”
乾隆还在沉吟,大臣们却憋不住了,询问道:“什么说法?他们聚集在午门外,难道想造反不成?”
侍卫总管回禀道:“那些百姓说,他们不信救了皇上的汉女是反贼,盼皇上明察秋毫。”
“混帐!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他们……”
“住口!”乾隆冲怒骂之人喝道:“诸位大人不要忘了,如今正在上朝,你们面对的是朕,难道要朕治你个失仪辱君之罪吗?”
“臣不敢,请皇上恕罪!”
乾隆不看跪倒请罪之人,只是命吴书来呈上绫锦绸缎,在众目睽睽之下,挥毫一蹴而成的写下圣旨,并盖上玉玺。乾隆侧目挥手,示意一旁托着旨意的太监上前,冲跪于御案前的统领侍卫说道:“这是太后昨晚发的懿旨。现在,朕命你带着太后、和朕如今写下的两道旨意,偕同太监旦峰,一起去午门处宣旨。”
“臣遵旨!”侍卫总管叩首起身,恭敬的接过吴书来递上的圣旨,与宣旨太监旦峰,一同出了乾清宫。
延喜宫、偏厅。
“你说什么?太后发懿旨,收天佑为义女?皇上敕封天佑为固伦公主?已经在午门处宣旨了?”令妃听了小扣子的回报,失神的跌坐于卧榻之上。令妃眼神发直,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太后收为义女也就罢了,再得宠也是个汉女格格。可是,固伦公主,那是什么地位?是大清天下的公主啊!固伦公主,那可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才有的殊荣啊!就连她的女儿,和静、和恪,虽然有着爱新觉罗的血脉,若她成不了皇后,那么她们一生也未必能爬上固伦公主之位。
而那天佑,明明只是个民女,是个汉人,却有皇上疼宠,又让太后关爱。令妃越想愈是心境难平,她为了赢得皇上的瞩目,不惜代价踩着一条血路而上。好容易皇上对她另眼相看,不想,却来了个天佑,不仅害她失了凤印,更夺走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她一次次讨好太后,可太后依旧不喜欢她,为了什么?还不是她包衣奴才的身份。太后明里暗里指摘她,说她不配坐在如今的妃位上。可是,那天佑呢?她不过是个汉女,连包衣都不是,根本没入宫的资格。而今,不过是碰巧帮了太后一把,太后竟同意皇上封她为固伦公主,那她往日对太后的奉承,迎合岂非可笑?
上天对她不公,对她不公啊!凭什么好事都让天佑一人占尽了?她的用心,她的勤恳不比天佑少,可为什么,皇上、太后都看不到?
令妃拍打着床榻,铁青着脸发泄着怒气。好半晌,令妃才回过神,眼底浮现狠辣的光芒。她以尖锐的目光刺向小扣子,逼问道:“你打听明白了吗?究竟怎么一回事?方才不是说,大臣们正在进谏吗?为什么局面突然扭转了?那些大臣,就由得皇上胡闹吗?”
小扣子放低嗓音,小声道:“娘娘,听说好些百姓跪在午门前,要皇上替那天佑主持公道呢!奴才想,皇上这么做,也是必不得已。或许,是为防民变的安抚之策。”
“哼!若不过是抚民之词,用得着敕封她为固伦公主吗?”令妃冷嘲道:“依本宫看,皇上只怕是喜欢上那天佑了。想把人迎进宫,太后那关却过不去。让太后仅止执黑,先走了一步,把天佑认作义女。皇上最好脸面,自然不能再提纳妃之事。皇上就算不能迎娶天佑,也不想让她委屈,就封她为固伦公主。而太后,逼皇上退了一步,当然也要自退一步。否则,岂不坏了他们母子的情分?”
小扣子点首道:“娘娘高明。”
令妃摇头,扼腕道:“本宫当初想得太简单了。光想到流言,能让御史们弹劾天佑。却没想到天佑是汉人,天佑的救驾之功,在那些汉人眼里,也是他们的功勋。他们哪里容得天佑的事被玷污了?本宫真是太小看她了。”
令妃咬着下唇道:“小扣子,皇上除了册封天佑为固伦公主,还说些什么没有?”
“皇上说,敕封天佑为固伦瑞珍公主,并说昨夜京城内传出的谣言,是想破坏满汉一家亲的反贼传出的。圣旨上说,今后无论是谁,只要听到有人说这流言,都可以把对方扭送到大理寺,并能得到官府的嘉奖。”小扣子回道。
‘瑞珍’,哼!还真是把她当成珍宝啊!令妃的指甲深深抠入掌心,思索片刻道:“小扣子,你立刻去见福尔康,告诉他,把那些人处理了。可别留下祸端,把自己给赔进去。”
小扣子走后,偏厅内,又是砰呤咣啷一阵喧哗。好半天,令妃才命人进门收拾,而房内已是一片狼藉。
令妃气急败坏之时,宫外的百姓正拍手称快。汉人的权贵们重视名声,自然由不得皇上的汉女恩人成了反贼,这不是打汉人的脸吗?他们自是偷偷让门下鼓动百姓,给朝廷施压。而百姓却是为了三年的税赋,若皇上的恩人成了仇人,那别说免除三年的税赋了,或许还会增收税款。为此,一有人起头,立即一呼百应,只要有些血性的汉子,都跪倒在午门口,求皇上彻查谣言。
在他们以为皇上会敷衍了事,或是干脆说些推脱之辞时,太监带了圣旨,来午门口宣读。圣旨上说,皇上的恩人已经被太后认为义女,而皇上也敕封她为固伦公主了。皇上更表示自己不信谣言,认为瑞珍公主是好的,那些说她坏话的,是想破坏满汉一家亲,想让满汉敌视,从而达成他们的野心。皇上让百姓大胆的捉拿胡言乱语的反贼,并会给予奖赏。
百姓们听了圣旨,一个个跪倒叩头,山呼万岁。他们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上会搭理他们,他们没料到皇上如此重情重义,他们更没猜到皇上竟会封一个汉女为固伦公主,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也未必能有的殊荣啊!
百姓们奔走相告,诉说着皇上的英明,传扬着皇上的仁慈,整个顺天府内,犹如过年般欢快喜庆。毕竟,一个汉女成了固伦公主,那今后百姓们走在路上,遇到皇孙贝勒们,也能挺直些腰杆不是?
福缘楼的厢房内,一袭青衣的赏云鹤正拿着酒杯,坐于窗边观望着远处朦胧的紫禁城。他仰首喝下杯中酒,摇头苦笑着想,当初天佑命乾隆下旨,免去大清三年的税赋,自己还觉得天佑此举太过了。无料,今日竟成了把她推上高位的一道助力。
或许,天佑她接近乾隆的时候就想到日后,会让人怀疑,会被人说道吧?她免去天下三年的税赋,是为了赢得民心,激起汉人对她的维护之心。
天佑,天佑。
赏云鹤默默念着天佑的名字,眼中闪过一缕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3、人鱼公主
领国公主在新婚的当夜,让王子先进房,找借口要梳洗一番,她藏在门外监视着屋内的动静。
小十八早已躲在屋内,他脱下了保守的衣衫,穿上引人遐思的透明衣物,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王子面前。
说实话,人鱼公主和领国公主是两种不同的美。领国公主是淑女般的高贵,而人鱼公主一开始是楚楚可怜,使人怜惜的美。而此刻,却是高傲勾引人的,动人心魄的美。
王子早被灌醉了,而人鱼公主在王子心里本就是他的所有物。当小十八投入他怀中的时候,王子心神恍惚,忘了目下是他的新婚之夜,他火热的身躯早已不由自主的动起来,紧紧的揉住小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