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 ACT71 黎明前给我温暖
古宅,雷雨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相信已经有无数电影电视剧把这个场景的后果展现给喜闻乐见的观众了,最上京子很不巧就是曾经得到过屡次传授的一员——诅咒松乃园的旅馆收视频道。
她和敦贺莲在一起度过的晚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多到数不清,当然,更多时候都是在莲的公寓。
对她来说,那像是在东京的第二个家,虽然这么说很没脸没皮,但她相信公寓的主人不会介意。因为是名人的高级公寓,所以出入安全,私密性都很好,哪怕是对她的脸早就铭刻在心的保安先生也从没有对外多说什么,这就是职业操守吧,虽然更多的原因大约是保安先生见到她的时候招呼说的那句“助理真辛苦啊”(= =||)。不管怎么说,每次去他的公寓时,最上京子都带着一颗安稳的心去的,除了最近一次去寻找敦贺莲的时候。这份安逸让她即使与莲过夜的时候也不会想太多,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她还是处在她的避风港里,进退自如。
至于是什么样的“意外”,其实京子也不是没想过。
在日本这样的国度,又是东京这样的大都市,年至十七岁的最上京子,受到的“熏陶”绝不会比一般的女生少到哪里去。
只是她还是抱有一颗纯洁的童心,能不去思考那些事的时候,她就不需要去思考。从前和不破在一起的日子里,虽然偶尔也能接触到不破染上情绪的目光,但他们最终都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不是尚太郎斯文,用他的话来说:恭子很扫兴。
没错,如果当你欲火燃燃的时候,一个女孩完全没有回应你的期待,反而跟你一一梳理起这个月的家用超支了多少,视你放出的费洛蒙于无物,一脸疲态地擦拭起马桶什么的,你还会有什么**?
那时候她还是喜欢他的,她也不是真蠢钝到了天真的地步,所以一切的回应只是她微妙的抵抗,即使面对他的亲近,有时候她也会脸红心跳,可是陌生的害怕还是主导了一切。
呸——这时候想到自己曾经对不破尚脸红心跳干什么!果然很扫兴!
京子在心底暗暗唾弃了自己一番。
总而言之,最上京子知道,男女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就算以前不知道,敦贺莲也给她上过课了——只是那一次,凭借他过人的意志力,那堂课并没有完成,最终以“冷水澡”结束。
按理来说,今晚的时机绝对不好,两人之间还有未解的隔阂,这里是电视台举办的比赛外景地,还是一间私密性不高的日式古宅,这时候正常的逻辑就是睡一大觉到天亮,在比赛开始前把敦贺莲送出房间。
可是为什么就是完全合不上眼?
盯着面前的男人宽阔的背脊,一条流畅弧度的背脊线显示着男子高挑匀称的身材。
他没有穿浴衣,他可耻地没有穿浴衣!
虽然她能理解穿着浴衣睡觉确实不怎么舒服,但是这种孤男寡女的雷雨夜,同寝就差共枕了敦贺莲好歹也给我矜持一些行不行!
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莲……”
思前想后许久,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唤他。
那个背影很安静。
半晌,听到那端闷闷的鼻音:“——嗯?”
“你睡着了么?”
“……”
短暂的沉默后,是一阵被褥窸窣的声音,随后她惊讶地看着他转过身——屋外院落的微弱的灯光照进了屋里的空间,淡淡的昏黄色从拉门的格子间投影出来。隔着榻榻米还有三四丈的距离,这光线掌握的恰好,像是睡眠夜灯一样,温柔安静。因为还隔着起居间,所以房里的光线就像有月亮的夜晚,不明不暗,目光所及正好能辨清面前的事物,可是细节什么的,就都隐匿于黑暗之中。
他就是在这样的光线里转过身来的,昏黄色的夜光把他精壮的胸膛染成了小麦色,但是京子清楚,他的皮肤极少是小麦色,很难能真正晒黑,以前她以为是莲不爱户外活动的缘故,现在想来——约摸是混血的关系。
他没有带回黑色隐形眼镜,所以此刻哪怕在这半明半暗的视野里,那双湛蓝的眸子,也能被清楚地捕捉到浅色的优雅。
她没见过这样的他,明知是敦贺莲,却又不是敦贺莲。
心如擂鼓。
似乎发现了她的小鹿乱撞,莲温柔的眸微弯,噙着笑意,却不作声。
就这样对视了不知多久,最上京子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不要再……这样看我。”她懊恼地把头埋入被窝,闷声道。
“好。”他顺从。
不像他会说的话呀?京子疑惑地把头探出来,面前侧睡的莲果然闭上了眼睛,修长的睫覆下一片阴影。
果然是困了么?
唉,人家都打算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了,最上京子你还在扭捏什么,想七想八的——根本都是你自己想太多吧。
虽然以往他总会趁着这种时候占她便宜,可是敦贺莲也是知分寸的人,时间地点不对,倒是你,莫名其妙在悸动什么啊?
是因为他突然成了混血的关系么,看起来就像是……
corn?
她还没有忘记那张照片里少年的敦贺莲,和corn是如此相似。
当初她只是觉得那是个命运的巧合,可现在,面对着几秒钟前还睁着一双蓝色眼睛的他……京子当初的认定变得不再确定。
也许,他真的是“他”?
——不过,corn是她记忆中美好的光明,敦贺莲是她生命里真实的温暖,无论是不是,都不会影响她对他的感受,这份无法抑制的心情,并不是来源于他与corn的联系。
那是——因为他对她坦白了么。以前的敦贺莲,虽然对她无微不至,可是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条不可逾越的沟壑,而现在的敦贺莲,终于打破了那个完美的表象,让她知道了他更真实的那一面。
感觉更近了。
近到燥热。
就怕眼前的真实只是自己的一个梦,一觉醒来,敦贺莲又不知所踪。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碰触他。
以这样的心律根本不能安然入睡,长夜漫漫,如何是好?
她又叹了口气。
薄被之下,有只手覆了上来,指腹轻轻在她的手心里摩挲。
“睡不着?”
他没有睁眼,但是手上的轻抚依旧。
“你说……敦贺莲只是你想要塑造的一个完美身份。”
闻言,他睁开了眼睛。
京子侧过脸,打量着他,两人的视线交汇在雨夜的空气里。
“那么,我认识的敦贺莲,都是假的吗?”
她的手被深深握入掌中。
……
“对你,我从来都是真实的。”
虽然有隐忍过度的绅士莲的表相,但到底那还是为她着想的本心。
蓝色的眼瞳仿佛美轮美奂的水晶,锁住了她目光所有的焦点,仿佛会被吸进那个未曾探知的世界,永生沦陷。
“我害怕任何的欺骗都会让我失去你。所以……那时候我不敢告诉你真相。”
她默然了。
沉寂的空间里,许久,响起一声轻语。
“我想要你。”
那样瑟瑟的请愿,带着少女的羞赧,细如蚊蚋。
敦贺莲怔住了。
这句话,竟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纵使倒带一万遍,他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会从京子的口中说出这句话。
“……是我,理解的意思?”他试探地问,小心翼翼。
京子只是低着头,几乎想把脑袋埋进锁骨。
就在敦贺莲以为这一切又要陷入拉锯战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慢慢仰起的脸庞。
她抿了抿唇,随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重复了一遍。
“我,想要你。”
啪嗒。敦贺莲只觉得,大脑里有什么神经要崩断了。
要不是手上还稳稳地握着她,掌心里传来女孩细腻的触感和温度,他会以为自己被雷电劈坏了神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背着你睡么?”
她庆幸午夜的光线让他看不清自己脸上灼人的红晕,只是小意地颔首,眨了眨眼:“我还知道,你今天又洗了冷水澡。”
“京子——”他郁闷地低语:“你在折磨我。”
清俊的面庞写满了苦恼,理智和冲动仿佛天使与恶魔的斗争在他脑海里揪扯,这一片厮杀凶狠难平,却不见血流四溢。
一直被握着的少女的柔荑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调子反握着他,慢慢地,颤抖地,放上了她的胸口。
“——我不是说笑。”
怦咚怦咚。
掌心下的柔软让敦贺莲最后一丝理智几近溃堤,他只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京子腾挪进他的身前,向他伸出的手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放了下来,把那张俊美无俦又纠结万分的脸拉向自己,轻轻一吻。
“因为我不想你再消失了。”
只是轻如蝶舞的一吻,却像是入水之石,荡起层层涟漪,久久难以平息。
可这句话让敦贺莲努力捡拾自己可怜的理性,他引以为傲的理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有多么想要得到她,可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对于她来说将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改变,他可以逞一时之快,但是她却不一定能经受这冲动的后果。
所以敦贺莲,哪怕只是自己塑造的完美身份,请你再起作用一次——
“如果只是担心我,我可以承诺,不会再从你面前消失——”
他的承诺还没有结束就被她打断:“——我鼓足了勇气求你——你也别再装了,我亲爱的敦·贺·先·生。”她捧着他的脸,眼睛对着眼睛,鼻子贴着鼻子,逐字逐句地念着。
我不想再看到你消失,不想再感受到你我的距离。
我想要你,因为你是我的。
无论是塑造出来的敦贺莲,还是真正的保津久远,你是我的,不是一个名字可以更改。
脑中未出口的话语,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决定。
他的目色幽幽沉了下来,隐隐有千丝万缕在他的眼中凝聚,那沉下来的目光,深邃得看不见底,“——这次,我不会停。”
京子早已快一步先吻住了他最后的喋喋不休,柔软的唇瓣碰触在一起,她像个青涩的初心者,唇如羽绒,轻触即融。
他怎么会让她如此轻易地交工,有力的臂膀把她紧紧嵌入自己身躯之中,
从认识到自己无法自拔以来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欲-望一如离离干草,这半点星火足以燃原。
有什么比她爱他,她想要他,更能激化一个男人的情愫?
唇与唇之间再无缝隙,他是贪婪的赌徒,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自己的需索无度,含住她的柔嫩霸道地吸吮,完全不给她退却的机会,灵巧的舌像是他的武器,深入她的口中,大方而肆意地掠夺她的所有甘甜。
他的动作如此激烈,冲破牢笼的束缚让他不能自己,下一秒已经翻身压在她的娇柔的躯体上,弓起的背脊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健美而充满张力。室光下,他光滑的脊线如山也似的屹立在她的上方,他有力的双臂撑在她榛首两旁,她仿佛就是他的所有物,一分一毫,无法逃离。
这个吻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久到敦贺莲终于愿意放开她的时候,她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呼吸以保证自己不会昏厥。
看见她半带着嗔怒的眼神,他的嘴角打开一丝魅惑的浅弧。
“我根本不该担心你动作太慢,对吧?”京子被他压在身下,晶亮的大眼由下而上,带着窘迫的挑看他。
“你想要多快都可以,不过……我想你会希望我能慢一点。”黑暗里,他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他顺应了那句“慢一点”的节奏,吐字温吞地在在她耳畔呼吸,温热的男人气息像是魔女的迷药,蛊惑少女耳根发烫。
语末,他轻轻啃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软嫩的耳肉被含在嘴里,像是美妙的餐前点心,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她惊得撇过头,急急忙忙捂住耳朵,却不想正中他的圈套。
嘴又被含住了。
“唔……”她无力地呻-吟着,懊悔自己当初不该小看一个压抑的时间单位是以“年”来计算的男人。
好热,好昏。虽然跟他接吻的次数十只手指头已经数不过来了,但是这次的吻是最激-情的,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人的舌头可以做到如此极致的地步,进攻到让她丢盔卸甲,任他予取予求,一如敦贺莲的不容拒绝,带着她的丁香小舌纠缠翻滚,从每一颗贝齿上餍足地刷过。
吻技max。
这个想法在京子的脑海里闪过,所以……敢情以前的吻,他都是装纯情装斯文么!
更重要的是……京子蓦地咬了他一口,因为还在忘情的接吻过程里,敦贺莲被攻击的毫无防备,吃痛地退开。
他的拇指指腹轻轻滑过嘴角,似乎淌出了一丝血滴,可他却没怎么生气,只是轻问:“你后悔了?”如果是现在,还来得及,虽然他会对于今天洗冷水澡的次数表示不满,但是对于京子,他从没有想过强迫她。
“几次?”她气鼓鼓地。
莲扬起好看的眉毛,澄澈如水的眼睛泛着一丝不解。漆黑飘逸的短发因为刚才的激-情带着一点汗涔涔的凌乱,几缕流海落在额前,挡住了他高挺的鼻梁,鼻梁下那张因为血而微微发红的薄唇,显得愈发冶艳。
俊朗如他,更别提那副天生的模特身段,会有多少投怀送抱的女人也是必然的吧。
她突感挫败,这样一来,自己不也成了投怀送抱女人的一员么。
想到这个,自己问题的答案也变得不重要了。
“京子?”
被晾在一边的男人还在等她解释。
京子撇撇唇:“不要了。”半带着赌气半带着惩罚性质的嘟囔。
得到的回应果然很令敦贺莲崩溃,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那我去洗澡。”
就这样?他太乖了吧?
就要从她身边被抽离的臂腕忽地被她的小手抓住。
他挑眉,细致的眉峰攒出额际的几个褶,却让蓝眸越发耀眼。
“怎么?”
“不许。”
不是吧——这回敦贺莲的表情显得五味杂陈,这小女生什么时候那么残忍,已经懂得如何煎熬他于无形了么?先是调戏他,又中途喊停,喊停之后还不许他……自己解决么!
“……会感冒。”看他可怜的小狗模样,似乎就差摇尾乞怜了,京子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忙不迭补了一句。
敦贺莲深深地喟叹:“那你……要我怎么办?”
他捉起腕上的纤手,慢慢地,带向一个神秘的位置……
看到她最终没有反抗,他终于让她覆了上去。
“已经这样了……你要我怎么办?”
京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幸好她叫停了!
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没有其他!
这样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
到底那些傻乎乎的言情小说都是怎么写的,什么叫越大越好,尺寸不适度,是想早死早超生么!
看到她完全呆愣在那里,他以为是自己的举动让她震惊了,不免暗斥自己的鲁莽。
“抱歉……”
“一直洗冷水澡,会坏的吧……”她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
“什么?”
“……这个。”她的手居然还没有挪开。
小姑娘你在想什么!
现在不是科普时间!不是!
敦贺莲几乎要呜咽了。
可是京子仍在还在内疚中思考着,想也知道,任何东西老是让它处于热胀冷缩的状态,很容易就会坏掉……她的物理考试可总是高分过关的——至于生物,不好意思她还没学到这个器官。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害得敦贺犯了病。
她听到身上人一声哀叹,“所以……你要我怎么办,京子。”
左也不行右也不是。
“黎明前……”她突然低低地说,咬着牙,用着豁出去的口吻。
他的眸光一滞。
“只能到黎明前……”她可不想天亮了被人发现。
倾尽风华地一笑,他再度俯□——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