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好男人爱是喜剧,被疯男人爱是悲剧。
那么何为好男人,何为疯男人?
答案就是:像秦铮那样的,就是好男人;而像钱君霆那样的,就是疯男人。
所以殷凝和秦铮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很幸福。感觉就像温馨童话中的美好结局。和钱君霆在一起的时候,殷凝便觉得自己很害怕,很痛苦。她甚至不知道钱君霆何时会发疯,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感觉就好像黑暗童谣中的恐怖结局,总免不了血光之灾。
说得再直白一点,秦铮给她的感觉,如同坚固港湾,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给她温暖。而钱君霆就好像两座悬崖间的吊桥,对你好的时候,平平稳稳,对你不好的时候,就是万丈深渊。
何况殷凝能够很肯定的是,钱君霆不仅仅是疯狂,还残忍、变态。
试问钱君霆真的爱自己吗?
殷凝觉得不是。因为他那样的人,只会爱自己,不会爱别人。说句狠心点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也不配得到爱。他想要的,只是别人的付出和给予罢了。
昏睡、黑暗、醒来,
这三个词汇好像三条枷锁,永远无边无际地缠绕着她、折磨着她,填满她的世界。即便现在是醒着的,也让殷凝纠结,究竟哪一头的世界才更加的真实?
殷凝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刚才面对钱君霆的时候,才是梦境吧。
扶着眩晕的脑袋坐起身,殷凝吃力地喘了两口粗气。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速张望了下四周。直到看见秦铮就躺倒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她才松下一口气。
“咝――”殷凝倒抽了口冷气。
刚才转身张望时动作有点大,恐怕是牵扯了背后肩胛骨上缘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身上痛,就说明不是做梦。她下意识地侧过肩膀向后看,身上的工字背心里竟没有绷带缠绕。
殷凝皱眉,伸左手摸了下后背。可指尖还没有触碰到,她伤口周围的皮肤就开始跳痛。又让她龇牙咧嘴疼了好久。
暂时不去管她后背的伤,殷凝略微环视一圈,她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她起身向着秦铮的身边爬过去,然后俯下身,一只手握住秦铮的大手,另一只手轻轻推他,“秦铮,醒醒。”
秦铮剑眉微颦,睁开眼睛。两三秒后,他坐起身,摇了摇头。视线依旧模糊不堪,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心里有些发沉,若是这样的状态,他恐怕自己很难保护好殷凝。愤恨地咬牙,自由的手紧握成拳。不过,他会想到办法解决视力的问题。心里暗暗发誓,他会拼命的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秦铮握紧了掌心中殷凝的手,“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感觉到秦铮掌心中透来的温暖与安定的力量,让殷凝微微一笑,伸手抚顺他额头凌乱的头发。
可就在此时,她忽然发现他的目光有些发散,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上一关秦铮有些地方总让她觉得不对劲,现在前后琢磨,刚想小声问些什么,却被身边一双视线惊扰。回过头去,原来是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小卫醒了过来,正看着他们。
殷凝脸一红,想到自己刚才对秦铮亲昵的动作。在眼下的环境中,确实不大合适,也难怪人家盯着看了。
她微笑着对卫钦恩点点头,“小卫,你没事吧?”
卫钦恩不自然地垂下眼帘,别过头去,“没事。”
收敛心神,残酷的游戏还在继续。殷凝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保持着警惕,同时环视了下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还有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的其他人。
这个房间挺大,看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客厅。没有窗,其中一面墙上有扇黑色的大门,应该是通向下一关的所在。门的对面是楼梯口,通向楼上。
殷凝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在一个平面层次里的游戏空间。看样子是安排了房间,估计这次游戏的时间会比较长。
略微估算客厅的面积,怎么也得有五十到六十平方米的大小,不过房间内的布置看起来脏兮兮阴深深的。家具多为木质结构,显得有些老旧。空气中还有一股潮湿的腐朽气息。身下的地板更是轻轻一动就嘎吱嘎吱作响,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茶几、沙发、桌椅、装饰柜,很多地方都布满了灰尘。房间天花板的角落里还有几张白色的蜘蛛网挂着。
然而最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房间的墙壁上,还有装饰柜和茶几上,全都摆满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
殷凝坐在原地,不清楚满屋的面具都是什么材质。她粗粗环视一圈,发现基本上全是具有中国风格特色的面具。有五颜六色的京剧脸谱式面具,有土色的原始部落面具,有面目狰狞的金刚罗刹面具,有慈眉善目祥和的佛像面具,还有素净仿真的人偶面具。
看着这些制作或精良或粗糙的面具,只让人感叹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但更多的还是一股冰冷的寒意和恐惧。仿佛每一张面具底下,都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看到你的心里去,看穿你的思想。让你没有一点点**可言,叫人畏惧,感到可怕。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打量这个诡异的房间。
殷凝将视线从满屋的面具上收回来,开始观察其他人。
她比较熟悉的卫钦恩自不用说,胡泉也算大概知道,但这个人心眼多,不熟悉,也不可信。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疯女人宋晗茉竟然晋级了。殷凝盯着恍恍惚惚的宋晗茉看了几秒钟,见她正好奇宝宝似的研究满墙的面具,嘴里时不时发出些古怪的自言自语。不管宋晗茉是真疯还是假疯,她都要小心。
撇开她和秦铮,还有已经认识的三个人,另外还有四个新人。此刻,他们正惊恐地看向周围,分别是两男两女。年纪都不算很大,均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
殷凝注意到,他们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些什么。可能又觉得自己的情况还不算糟糕,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和冷静。
不过在当下的环境中,总免不了会有人说一句雷同的开场白。
“那个,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还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说话的是个年纪较轻的男生,二十来岁的样子。清清瘦瘦,长相没什么特色,不好看也不难看。头发似乎用发蜡做了个简单的造型,说话声音听着很斯文。穿着白色t恤,蓝色镶两条白边的运动裤,白色板鞋。若是让腐女看见,很容易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生带入“小受”的角色中。
“我好想回家……”男生的身边是个年纪相仿的女生。长得挺漂亮,皮肤也白净,一头大波浪卷。用红色的糖果球发带扎了个马尾。身着粉色的短袖t恤和红色苏格兰百褶裙,脚上穿着黑色的罗马鞋。
看着这对年轻人似乎认识,正紧紧依偎在一起。女孩儿双手抱膝,声音咽呜,她的脸上有泪痕,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我想回家。”
男生皱起眉,顺手拍了拍女生的背,动作有些笨拙,“嘘――别哭,别怕,说不定不会有事的。”
一旦有人哭,尤其是女人之间,这种害怕悲伤的情绪很容易传染。所以不可避免的,另一个女新人也红了眼眶。殷凝打量了眼,对方是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少妇。长相不错,五官端正。微胖,胸部很大。她穿着宽松的短袖卡通体恤和牛仔背带裤,脚上着柔软舒适的平底鞋。脸色红润,双颊饱满。一头清爽的齐耳短发,抿嘴的时候,可以看到对甜美的酒窝。
从她的身材、发型和穿着上看,似乎是个生完孩子不久的产妇。尤其从她的胸部和身材可以看出,她正在做产后恢复,但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殷凝的心里有些揪扯,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年轻的母亲,那么钱君霆简直禽兽不如!且不说这位可怜的年轻妈妈会遭遇怎样的不幸,就说那个刚出世不久的孩子,怎么离得开母亲?那个年轻的女人一旦知道自己的处境,又会有多伤心?
殷凝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只好不忍地移开目光,最后将视线落到独自坐在房间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男人是个瘦高个,身材结实,肌肉匀称,比秦铮看上去更加魁梧些。他上身穿着有些紧的黑色背心,下面是白色长裤和黑色运动鞋。他衣物外面□出来的皮肤上,纹了很多纹身。有数字的,有字母的,还有恶魔图案的。乍一看以为是个中国版的michael scofield1(迈克尔斯科菲尔德),因为就连这个男人的发型,都是短短的草皮头。
殷凝原以为男人身上的纹身,不过是追求个性时尚的标志。然而当他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在一霎那对视的时候,殷凝的心里凉了半截。因为她看到男人右眼的眼尾,纹了颗黑色的泪珠。
心下发颤,因为“眼泪”纹身的含义是,杀戮和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