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岩觉得自己有点精分。
精分一号丧心病狂地臆想着陈靖扬和boss有一腿的画面。
精分二号理智地说这其实不太可能。
精分三号摸摸下巴,表示尼桑和boss其实挺般配,一号你的设想略萌。
精分四号听了三号的话顿时焦虑异常,怎么办呢,如果那是真的怎么办呢,他们有一腿了那我……要怎么办呢?
此时精分二号推了推眼镜,再次理智地表示,我觉得我有点精分,改天哥几个一起去趟医院吧。
殷少岩觉得他们太吵,于是用头撞了撞厕所门板,世界清静了。
韩世砺不厚道,也许是觉得新婚必被灌酒不如先下手为强,撂倒几个算几个,他让殷少岩喝的是后劲很足的酒。此时殷少岩觉得有点上头,不过还没有到醉的地步,找个人不在话下。
可陈靖扬不在厕所里。
坊间对于“厕所”这个东西的传说也当不得真,至少里面的人都规规矩矩地解决着问题,没谁在做伤风败俗的事情。
殷少岩有些失望,在镜子前假装理了理领带,然后退出了厕所。
姚霁芳为陈靖扬在这家酒店专留了一个房间。就是殷少岩以身解□的那一间。
最能嗅到jq气息的就是这件事了。
殷少岩觉得如果自己是boss,犒赏旗下艺人会用更实惠的方式。
一百万元的超市卡,比如说,够买几十年菜的。
留个豪华套间算什么呢?方便幽会?
殷少岩皱了皱眉头,循着记忆走进了那道灯火通明的透明长廊。
记忆和眼前的场景重叠。几十天前殷少岩搀着陈靖扬从这里走过,满心都是怒气与悔意。
现在想想觉得有点亏了。
那是殷少岩见过的陈靖扬最狼狈的样子。
狼狈,但却性感。
那人向来完美,一言一行成竹在胸,从容不迫,难得会有狼狈的时候,和自己完全不同。
那种风情着实不太常见,当时应该多看看,看仔细点的。
殷少岩停下来,敲了敲门。
没有回音,门上也没有“请勿打扰”的标示,似乎是没有人。
他们没在里面滚床单。
得出这个结论殷少岩轻轻呼出了口气。
本来是打个电话就能了结的事情,殷少岩偏偏犯了倔,要自己把人找出来。
最后殷少岩在蔷薇园里找到了人。
隔着一排柏树,陈靖扬和姚霁芳在花园中对饮。月上中天,为了婚礼花园中还十分应景地装了彩灯,在殷少岩朦胧醉眼看来,两个人身边流光溢彩,画面唯美非凡。
姚霁芳和陈靖扬,若说有什么相近之处,就是如出一辙的高贵冷……咳!是高岭之花的冷漠禁欲气质。总之,若是能拉上魏致,殷少岩自己再努力努力装冰山不破功,四人就能凑一桌麻将了。
然而此时那两朵花却不那么冷了。boss脸上是殷少岩没见过的温和,陈靖扬脸上是只在家里才会有的放松。
殷少岩小心绕到两人身后的树丛间,猥琐地蹲□,边偷听边唾弃自己的猥琐,心口还一阵阵地泛着酸。
“没想到大堂姐还有出嫁的一天,我还以为她会包小白脸然后终身不婚。”姚霁芳说。
殷少岩向来闹不清这种亲戚关系,不过想也知道这是在说姚紫紫。
“韩世砺人不错。”陈靖扬轻描淡写地说。
“你呢?怎么还不找人定下来。”
“……”陈靖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殷少岩听不到声音,于是瞬间就脑补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如说尼桑含怨带嗔的小眼神什么的。
其实陈靖扬只是很平常地瞥了一眼,姚霁芳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和姚霁芳待一块儿就有这点好处,省口水。
“好吧好吧,你已经对我出过柜了,别这么看我。但是就算不是女人,男人也好,总要找一个吧。”
陈靖扬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说:“还没有中意的。”
你妹没有中意的!我是啥!那我是啥!
殷少岩气哼哼拔着地面的杂草。
不过陈靖扬的回答也不是不能理解。要说现在已经有对象了,boss一时想不开要见上一见怎么办。
理解归理解,还是有点郁闷。就算同性相恋已经不是多大的禁忌,兄弟乱|伦依旧是见不得光的。
姚霁芳“哼”了一声,非常地意义不明。
陈靖扬置若罔闻,拿着酒杯自顾自喝酒。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大厅里的乐声笑语远远地传来。
两人间的气氛有一种特殊的熟稔和默契,殷少岩皱皱眉头。
不过反正他们没有干出什么能够用来捉奸的事情,殷少岩也就压下了心头的诡异感觉,打算起身偷偷摸摸离开。
却听姚霁芳道:“陈靖涵你打算养他多久?”
事关饲主的饲养意向问题,殷少岩竖起耳朵,等着陈靖扬说点“养他一辈子”之类让人小心肝砰砰乱跳的话。
不过显然陈靖扬并没有在家里那么凑表脸,只是十分没有情趣地说:“按那个人的遗愿,养到他成家立业为止。”
“你倒是一诺千金。”
陈靖扬没有任何表示,姚霁芳继续道,“我看他最近发展得不错,早就可以算自立了么。你也可以不用再当保姆。”
“自立是自立了,可是还没成家,我要看着他成家的。”陈靖扬诚恳得十分像个好哥哥。
一辈子都不成家那就养一辈子吗?殷少岩悄悄为尼桑的机智点了个赞。
姚霁芳十分不满地啧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将来要是他再闹出点什么丑闻牵连到你,别怪我没提醒过。”
“到时候就只能靠你搭救了,老板。”
“嘁,管你去死。”
陈靖扬笃定地笑笑。
殷少岩又忍不住开始皱眉――打情骂俏什么的真是够了!
“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你最宝贝你弟弟。”
那当然了,难不成还宝贝你吗?殷少岩在心里愤愤地吐槽。
“他是个好孩子,我再次建议你试着喜欢他看看。”
“不要。”
陈靖扬于是无奈地叹气。
殷少岩觉得有些奇怪,实在想不通陈靖扬非要boss喜欢自己的理由。虽然boss不喜欢自己,但也没有做什么公报私仇妨碍自己工作的事情,其实喜不喜欢关系并不大。
“哼。”姚霁芳又冷哼。
殷少岩觉得今天最大的收获大概是发现狂霸总裁其实是个傲娇,而尼桑对傲娇宽容得很不正常。再听下去实在是有些不道德,殷少岩再次起身,准备事了拂衣去,没想到却又再次被姚霁芳的话给阻了深藏功与名的脚步。
姚霁芳说,“你还没告诉他我们的关系?”
世上不会有比这更暧昧的说法了。
关系?什么关系!?
殷少岩目眦欲裂地瞅着树影下两人的脚,打算一有不对就扑出去捉|奸。
“还没有。”陈靖扬淡定地说。
“哦?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这取决于你。”
“关我什么事?”
“你又不喜欢他。”
丧失逻辑思考能力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在殷少岩看来事实就是,陈靖扬和姚霁芳有点不可告人的关系,自己还没有权利知道,想知道还要姚霁芳的首肯。
这可真是……好一对……
奸!夫!淫!夫!
殷少岩血气上涌,双目赤红,满地找板砖。
要是boss喜欢了要怎样?摊牌然后三批吗!?当我死的啊!
陈靖扬只觉得从树丛背后传来一阵杀气,转头便看见自家弟弟凶神恶煞赤手空拳地从柏树和柏树中间扑了出来。
“……?”这是一脸莫名的陈靖扬。
“……!”这是吓了一跳的boss。
“!!!!”这是没找到板砖,揪着陈靖扬领子打算咬死他的殷少岩。
殷少岩自己虽然是火冒三丈欲择人而食的赶脚,但在陈靖扬看来却是红着眼睛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小涵?”陈靖扬叫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觉察的担忧,立刻就把殷少岩的火浇灭了四分之一。
殷少岩哆嗦着,死也说不出“你这不守妇道的男人”这种台词来。
“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姚霁芳在旁边凉凉地问。
殷少岩浑若未觉地瞪着陈靖扬。
“喝酒了?”陈靖扬就着被揪衣襟的姿势,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于是火又熄了四分之一。
“你们……”殷少岩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努力组织着语言,“你们有什么关系,是我不能知道的……”
殷少岩的表情太像一个焦灼的妒夫而不是兄弟,姚霁芳看着他,脸上有一瞬出现了略显凝重的神色,只不过兄弟两人忙着四目相对谁都没有注意。
陈靖扬似乎有些犹豫和顾虑,被殷少岩用诘问又委屈的眼神瞪了一会儿就转过视线看了一眼姚霁芳,这一眼看得殷少岩又想咬人了。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殷少岩一转头,狂霸酷拽鸟的总裁居然在笑。
“喂!”陈靖扬试图阻止姚霁芳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世界上和他最亲近的人。”姚霁芳用修长优雅的手指指了指陈靖扬,挑衅地笑笑,“比你想的要亲近很多。”
殷少岩面无血色,陈靖扬脸都青了。
“他是怎么养你的?做饭?他做的饭很好吃是不是,你以为是和谁学的?”
“够了。”陈靖扬觉得自家弟弟快要厥过去了。
“他怎么养你的我就是怎么养他的。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殷少岩木然地转过脸来,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陈靖扬,脆弱得像是陈靖扬只要点个头,他就能马上碎一地似的。
陈靖扬有点气闷自己的不被信任,但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更多的是被连累起的钝痛,于是抬手遮了殷少岩的眼睛。
殷少岩听到陈靖扬半是严厉半是无奈地说:“别闹了,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