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了婚(?)就深居简出避人耳目的那是嫁入豪门的少奶奶,至于殷少岩和陈靖扬,不管谁嫁谁,都是劳碌命。
殷少岩原本有两日空闲,结果陈靖扬因为临时有事要缺席一场慈善晚宴,殷少岩就被抓了壮丁顶包。
“我和你能一样吗,主办方会觉得很坑爹。”殷少岩边抬着头让陈靖扬帮他打领结,边皱着眉毛抱怨。
“别妄自菲薄,你还是很招人喜欢的。”陈靖扬拍拍他的脸。
“真的不会被赶出来吗?”
“帮你打过招呼了。”
“那我去是扮演什么角色啊?付钱的土豪,还是陪衬花瓶老老实实卖笑就好了?”
“你觉得我原来就是去当花瓶的吗?”
“……”殷少岩眨了眨眼睛。
“好了心里想的不要说出来我不想听。”
“……”殷少岩咬着嘴唇笑。
陈靖扬在心中权衡过把领结扯开结果还要自己再打一遍的时间成本,决定压抑一下扒光殷少岩好好蹂躏一番的冲动,只是拉开了外套前襟,把支票本塞进殷少岩的口袋:“给你个当土豪的机会,多写几个零,别跟在网上给站长捐款似的每次都是一星半点。”
“那又怎么了!别看不起小额捐款那才是王道,”殷少岩速度护胸,“你们这是邪道。”
“邪道也是记在我账上。”陈靖扬十分自然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多吃点,把本吃回来。”
殷少岩被他少女漫画般的行为和养猪实战手册似的台词搞得有点分裂,一时忘了反击,等到被助理安荇接走才迟钝地觉出点吃亏来。
――没有亲回去好亏!
殷少岩扼腕。
“这么久没见你就让我听你唉声叹气发怪声?”安姑娘依旧犀利如她的驾驶技术,美腻如她的洋红色礼服。
“诶?说起来好久没见了!”
安荇一脸的不忍直视。
本以为他下一句就该问最近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问候语,结果殷少岩来了一句:“你怎么又出现了,你不是金牌助理超级贵的吗?”
安荇按了按青筋直跳的额角,“谁知道呢,请女伴随便找个女星就好了啊,你是不是最近又做了什么需要保镖或者冒牌女朋友的事情啦?陈大神叫我接下来两三个月都空出来给你当贴身助理。”
殷少岩是向来不信安荇还带保镖功能的,那么就剩冒牌女友了?
“……”殷少岩觉得有点脑仁疼,还有点胸口闷。
“怎么了?”
“我不想和你闹绯闻。”
安荇怒踩油门:“你还嫌弃了!?你以为我想啊!我还要找男朋友的好不好!陈大神烦死了,当个助理而已,又要假装亲密又不许有肢体接触,又要照顾好你又要保持距离,话多说几句都要朝我丢眼刀,现在人骗到手了还要我来打掩护,我赚个钱容易么!”
“啊咧……?”信息量太大,殷少岩呆滞。
“啧。”眼看要超过限速,安荇松开油门让速度慢下来。
“你……知道了?”殷少岩小心翼翼地问。
“嗯。”安荇也没刚才那么炸毛了,“陈大神根本没有瞒着的意思,注意一下就看出来了。”
“会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要觉得恶心?”
“就……兄弟什么的。”殷少岩又想到季平。继而又想到江前辈,他倒是没有表示出特别的恶感来。还有余锦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因为小余素来存在感淡泊,殷少岩一不小心又把他忘了。
安荇看他一眼:“赞成当然是不赞成的。但是你们是不是兄弟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赞不赞成也影响不到你们。所以不用太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也是。”殷少岩扯扯嘴角。毕竟这种事情想要人人称道祝福是不可能的,执着于这一点想要以真爱为名对抗世俗良序绝对是自寻死路。
“这个好,那个坏,这个对,那个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别人再容易不过了,仅就个人而言,我不希望自己这么傲慢。”
“傲慢啊……”
出于道德优越感又没有实际牵扯的那些人,忽略掉的确不会怎么样。但殷少岩觉得很忧愁的却是因为关心陈靖扬的利益而反对这事的人。
季平那时候的表现就好像自己在坑害陈靖扬一样。
虽然殷少岩偶尔也会隐约觉得内疚,但被别人如此看待又是另一种沉重了。
“要吃qq软糖吗?”安荇摸出一包葡萄味的。
“要。”殷少岩干脆地接过。
“而且我觉得吧,你呆成这样,就算不是陈大神,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别个基佬压倒的。大神要是舍不得见你变成别人的东西,亲身上阵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等等,为什么是被压倒?明明是压倒别的基佬!”
“你说为什么。”
殷少岩情急:“我是1!”
“哦?”安荇挑眉,“失敬。”
“……”殷少岩屈辱地将脸转向窗外。
在殷少岩和女朋友打情骂俏(…)的时候,陈靖扬正在处理他那件临时多出来的“事”。
文件夹,电话机,马克杯,签字笔,拍纸簿,西装外套,瓶装口香糖……一堆不明物体已经劈头盖脸地砸到了他背后的墙上、地上,甚至不晓得为什么里面还混了一副缀着粉色绒毛的手铐。
“混蛋!混蛋!”觉得对小孩教育不好,boss虽然暴躁但向来不讲脏话,现在却觉得这点词汇量实在不足以抒发自己的愤怒之情,更何况小孩教育得也没好到哪里去。想到此节更是怒不可遏,但毕竟积习难改,又要避讳对方的母亲,姚霁芳在桌前来回走了三遍,憋得浑身发抖才憋出一句,“操!”
陈靖扬平静地由着他砸,只在飞来物体杀伤力看上去有点大的时候才伸手挡一下,不过还是被文件夹挂出了一道红痕在脸上。
“说句话!”
陈靖扬抬起脸:“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你想再听一遍的话……”
“闭嘴!”
陈靖扬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姚霁芳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地毯吸收掉所有的脚步声,反教空间里的沉默更加让人窒息。
陈靖扬盯着地上的情趣手铐,表情像是老僧入定。
“立刻给我分手!”
“这不可能。”陈靖扬回答得很迅速。
“不可能!?怎么,玩玩还不算,你还想天长地久地搞下去?还知道廉耻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知道我不是玩。”陈靖扬轻声说。
姚霁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痛心疾首道:“那小畜生到底怎么勾|引的你?”
陈靖扬皱眉:“是我主动的。”
“放屁!”姚霁芳冷笑,“果然是那个男人的种,老的年轻时就知道勾|引未成年少女,小的长大了居然来爬亲生哥哥的床……”
“你别扯无关的人,我说了主动的是我。”陈靖扬已经做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准备,但他忘了姚霁芳并不是能保持理智的人。
或者说姚总向来理智,只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容易暴走。
“你到现在还想维护他?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废了他。”姚霁芳伸手欲取电话,才发现已经被自己丢出去了,气得捶了下桌。
“你别伤害他。”
“凭什么?”
“我们是真爱。”
“……”饶是姚霁芳,也被雷得震了一下,“陈靖扬,你脑子还清楚吗?”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陈靖扬抬起头,正视着姚霁芳的双眼说,“你觉得爱是什么?我觉得是诅咒。我爱他,所以他所受的伤害都会成倍地报应回我身上。他皱一下眉我都不愿意看到,他受一点苦,我会比他还难受,他痛一分,我就痛十分,他如果死了,我想这次我也逃不掉。”
长得帅的好处之一就是,哪怕是用最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的话,也能衍生出额外的可信度和深情来,就像自带了苦情偶像剧的灯光和bgm一样。
姚霁芳沉默片刻,回过味来,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要挟我?”
“也要你在意我的感受才能算是要挟。”陈靖扬表情寡淡,甚至有些黯然地说。
“好,好极了。我这么多年就养出这么个东西来。”气到极处姚霁芳反而不暴走了,扯开领带坐回椅子往后一靠,“怎么,你还指望我听到你的真情告白,感动得泪流满面来祝福你们兄弟两个吗?”该加重音的地方加了重音,足够听出浓重的讥讽之意。
陈靖扬往前走了一步,“我根本不敢指望你祝福。我也不求你成全,这是我自己该努力的事情。我只求你一件事,小舅舅,你不要伤害他。”
“……”
二十八年。
有哪个小孩是最先学会叫拗口的“舅舅”的。
懂点事了又蔫坏地跟着别人一起叫小芳。
绑架案之后自我封闭不肯开口,再听到他叫自己又是多少年之后。
不顾反对进了tk当艺人偶尔也叫boss叫老板叫姚总,还总喜欢没大没小指手画脚地用祈使句。
唯一不变就是有事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小舅舅”。
冷清清的性子,硬邦邦的语调,也就只有这称呼里能听出点难能可贵的撒娇来。
可没有哪次撒娇的内容,是像这次这么糟心的。
姚霁芳闭上眼睛定了定神,随后抄起桌上的蓝牙鼠标径直砸了过去:“滚。”
陈靖扬用肩膀受了这打击,等鼠标落地才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后却又停住,回头道:“下周末我会带他回次老宅,只是以弟弟的身份。你……不要为难他。”
门关上后,陈靖扬听到键盘摔在门框上的声音,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以自己为人质,以感情做胁迫……做了卑鄙的事。
但至少目的达到了,姚霁芳投鼠忌器,就不必担心他会威胁到殷少岩的人身安全。
至于其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陈靖扬:撒娇什么的是你的错觉,小舅舅。
姚霁芳:滚,不要和我说话。
殷少岩:哥你快跟我撒个娇。
陈靖扬:……
殷少岩:来一个。
陈靖扬:……
殷少岩:来一个嘛。
陈靖扬:乖,别闹。
姚霁芳:(将显示器砸向那对狗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