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以为,大概这辈子再也没有人会用这种语调喊出自己的名字】
结束了如同炼狱的期末考试之后,总算有了一个星期偷闲的时间,在家里宅了三天之后唐宋被忍无可忍的唐爸拎出了门。
“我说你这孩子,自己的事情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唐爸颇为痛心疾首。
“实习不是年后的事情么,以后工作了就再也没有这么长的假期啦,这么冷的天您就别出去折腾啦。”唐宋弱弱的将老干妈藏好,试图说服唐爸不要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时间出门。
“行了,别给我贫嘴,别说天冷,就算下刀今天也得给我去,我都给你徐伯伯说好了。”唐爸扯过围巾套在唐宋的脖子上缠了一圈,而后取下手套武装完毕准备出门,“虽然是老同学人家现在忙得很,你的事情我也就提了一下他就给安排妥当,好不容易找个机会出来吃顿饭感谢一下别再给我磨磨唧唧。”
“知道啦知道啦。”唐宋郁闷的扯了扯大红格子围巾,碍于唐爸的威严愣是没有敢取下来,闷闷的将半张脸捂到围巾中,衬得皮肤白嫩白嫩,唐妈也太不会挑东西了,怎么给儿子买这么鲜艳的颜色呢。
见面的地点选的是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becausove you安静的播放着,金丝鸟笼样的灯罩上堆在一起的蛋散发着暖暖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这种场合唐宋这种还未毕业的孩子终究还是有些不自在,安静的坐在老爸旁边乖巧得不像话,配合上一张正太娃娃脸更是怎么装怎么像。
在顾爸的指引下像对面那位一看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家族老大一样的徐伯伯问好,徐伯伯倒也和善,直道“老唐的儿子怎么也要关照一下,更何况还是这么乖巧的孩子”,客套的感谢了几句之后两位老同学便聊开了去,说起过往的种种颇有种没完没了的趋势。
唐宋插不上嘴,便默默的切着牛排吃,时而抬起头礼貌的笑一笑,如何也要把“乖巧的孩子”这句夸赞给坐实了去。
席间徐伯伯接了个电话,似乎在告知吃饭的具体地点。
“我那儿子今天刚下班,医院刚好在旁边,让他一起过来蹭个饭不介意吧。”徐伯伯挂了电话,笑着举了举杯。
“说什么介意呢。”唐爸干下一大口,“前两年听你说他出国留学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今年才刚回来,在医院工作呢。”
不知道为什么,唐宋右眼很不合时宜的跳了跳,隐约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猛地给自己滚了一口热汤。
哈哈,不可能的,虽然顾氏医院确实在这附近,虽然顾廷末也刚好今年回国在医院工作。
哈哈……人家徐伯伯姓徐来着,再如何科幻也不必想太多。
自己果然被这段时间接二连三不正常的邂逅给扰乱了思绪。
“爸,唐伯伯,不好意思,手术耽搁了些时间,久等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顾廷末脱下风衣挂到一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之后来开唐宋对面的凳子姿势优雅的坐了下来。
“噗——!”
一口老血混着热腾喷洒出来。
卧槽这是玩我呢!谁说了成龙的儿子一定叫成xx了,人家也可能是叫房祖名啊!敢情这随妈姓的小概率事件也被他给赶上了。
唐宋狼狈的拿起餐巾一边擦一边辩解着:“对不起对不起……汤里有胡椒……咳咳咳……”
玛丽隔壁能不能就势用餐巾糊了自己的脸啊!
“这孩子,让你们见笑了,从来就没什么规矩。”唐爸圆场,甩过一记“你丫把老干妈当糖吃也没见你呛过半次一丁点胡椒怎么就娇气”了的眼神凶巴巴的瞪向唐宋。
“无妨无妨,我看他挺好的。”徐伯伯笑着,忽然转向顾廷末,“诶,我记得你们高中是在一个学校念的书来着,不过你念高三的时候小宋才入学,大概也不认识吧。”
顾廷末晃了晃咖啡,雾气蒙住了他的眼,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冷冷清清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也不知这么一声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徐伯伯夸张的叹了一声:“你瞧小末这性子,我瞧你家小宋就好多了,多贴心懂事~”
握住汤碗的手不住的颤抖,明明已经暖和起来手心却起了冷汗,这么近的距离,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逃避。
他就坐在他的对面,能隐约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看到他微微不耐的表情。
他就像从前一样,喝东西的时候总会用左右托着杯子,右手扶在左手的手腕上,轻轻晃动,抿上一口之后皱了皱眉,忽然将牛奶杯凑到唐宋的唇边:“我说你,就是因为挑食才长这么矮,牛奶有这么难喝么?来,试一口。”
微腥粘腻的气息钻入鼻腔,似乎已经感觉到这种液体滑过食道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下意识的想要避让的时候嘴唇轻轻擦过杯沿,湿润的触感让唐宋瞬间红了脸,那是他方才喝过的地方,似乎连玻璃都变得柔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含住杯子边缘,口腔里全是他残留下来的气息。
顾廷末的眉头难得的舒展,便是就着这样的姿势,喂完了一整杯牛奶才作罢。
仓皇的用纸巾捂住嘴巴,似乎是想要擦拭留在唇边那圈白色的牛奶,只有唐宋自己知道,要多么多么的努力才能让心脏不要跳跃的那么快,仅仅是通过玻璃杯的一个间接亲密接触已经让他激动得几乎把持不住。
好想要这种感觉多停留片刻。
牛奶那讨厌的腥味也消失不见。
“哐嘡!”汤碗落在餐桌上,溅落了些汤汁。
唐宋有些狼狈的起身,埋着头脸色苍白:“对不起徐伯伯,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能先回去了么?”
“诶?身体不舒服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唐爸责备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徐伯伯,“哎呀,老徐啊,你瞧真是不好意思……”
“啧,这孩子说什么,快回去休息,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徐伯伯说着,转身拍了拍顾廷末,“小末啊,你开车送他回去吧,天这么冷再凉到了不好。”
“不不不……不用!”唐宋大惊失色,拽起挂在一旁的围巾就慌忙往外走,“你们慢慢吃,前面就有公交车!”
三分钟后。
唐宋默默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恨不得用围巾把自己的脑袋给缠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放在膝盖上,车内的暖气开得很大,却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种两个人独处的密闭空间实在太恐怖了!
卧槽!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两位老人家亲自把他们护送到了停车场,看到他乖乖的系上安全带这才寒暄着回去接着叙旧。
自始自终顾廷末都是安静的听从安排,没有多余的话语,打起火之后熟练的驶了出去。
出了停车场,天色意外的有些明亮,有些茫然的抬头才发现居然开始飘雪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道旁的树丛上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银装素裹甚是好看。
唐宋不敢面对顾廷末,只有假装对雪景很是感兴趣,整个人都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车内的温度高,在车窗上结出薄薄的雾气,拉起袖子擦拭出一块天地。
唐宋家在城北,就算开车也要半个小时的样子才回得去。
一想到这半个小时都要在这种难堪的气氛中度过,唐宋越发如坐针毡。
这个时间段主道上都很拥堵,顾廷末倒是对路线很是熟悉,一路七拐八拐,都是些人不太多的巷子,道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有车呼啸而过,窗外景色也渐渐陌生。
真的。
好尴尬。
唐宋轻叹了一声,手指扶在车窗上,抬眼的时候忽然就发现,车窗的倒映里顾廷末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心脏突兀的跳了一下。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顾廷末忽然狠狠踩下刹车,下雪的地面有些湿滑,车子在尖锐的刹车声中拖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唐宋没有防备,整个脑袋重重的装在玻璃上,哀嚎着捂住额头,感觉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隐约中感觉周围的气压有些不对劲,泪眼汪汪的睁开眼睛便看到顾廷末扯了安全带猛地倾身压了过来,单手撑在窗户上将他困在臂弯之间,低着头,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
呼呼——呼呼——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频率越来越快。
“顾……顾……顾……”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啧。”顾廷末勾住他越埋越低的下巴,冷清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唐宋。”
这样一声自然的称呼唤,至少在记忆中埋葬了六年,唐宋以为,大概这辈子再也没有人会用这种语调喊出自己的名字。
“啊?什么……”他不是完全忘了他么,为什么呢?
“你是故意的吧?”顾廷末的声音意外的好听,隐约有种诱惑的味道。
后面的话语,戛然而止。
冰冷的嘴唇重重贴了上来,没有任何前奏,舌头顶开没有防备的唇,肆意的闯入口腔,疯狂的卷扫着每一寸粘膜皮肤,一开始便像是倾注了全身的热情。
随着亲吻的不断加深,几乎将他整个人按在了椅子上,捏住下颌的手指那么的粗暴,根本没救没有半丝反抗的余地。
反反复复,直到疼痛变得有些麻木,口腔里有些淡淡的血腥味道,窒息的感觉一点点侵蚀着肺部。
顾廷末这才缓缓放开了完全瘫软下来的唐宋。
顺势搂住他的肩膀,将脑袋抵在他的额头上,粗粗的喘息还余留着激情的痕迹,感觉到对方脸上异常滚烫,不用看也知道大概早就涨红了脸。
雪花越飘越大,似乎没有想着一时半会停下。
地面上拖拽出来的痕迹一点点被掩盖。
黑色的车子也渐渐融入雪景,笼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
“算了,我不计较。”顾廷末哑着声,“不过你想清楚了,真的开始了就别想一个人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