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宁次之死
云隐村巨大恢弘的门口,两旁绿树如茵,阳光穿过树荫,洒下斑驳的色彩。清风拂过,绚烂了一地的迷离光影。如梦似幻间,却仿佛沾染了淡淡的忧伤。
嫩绿的叶子也好像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散的怅然,随风轻轻摇动,发出“沙沙”声,不忍听闻般,盖过了少年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音节......
“斑......”
漆黑柔软的长发轻轻飘起,拂过晶莹白皙的脸颊,原本清澈有神的白眸,渐渐消散了神采,樱桃般诱人采摘的唇边,一缕鲜红缓缓溢出,刹那间,为此刻柔弱秀美的少年,渲染出一分凄艳绝然的美......
双唇微微开阖,轻吐而出的名字,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故事,也结束过难以计数的轮回。此时,又一场轮回,即将被其亲手了结。
少年只来得及念出这个名字,就再没有了力气,仿佛蕴含了银河般闪烁光点的雪眸,透出丝丝令人心痛的无奈与不舍,缓缓阖上。
纤弱的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束发的白色丝带飘落于地,劲后的青丝散落,衬托着苍白起来的绝美面容,愈发的凄美绝伦。
一双有力的臂弯轻柔地圈起,少年软弱的身躯被牢牢束缚住,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洁白的面具,演化生死轮回一般的道纹,只露出两只冰冷的双眼。
嫣红的写轮眼与淡灰色瞳孔的轮回眼,本来绝不可能相容的两大瞳术,竟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可以想象,所有看到它们的人将会感到的无限震惊!
此时,这一对决定忍界生死的眼瞳,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怀中的少年,仿佛在凝视着情人般的专注。其中复杂的神色流星般一晃而过,无人能够抓住其中所蕴含的意味。
少年胸口透出的一半刀身,正迎着阳光,熠熠生辉,几丝鲜红仍不断滴落于刀锋,冰冷地诉说着其主人的无情,与死亡的临近。
那双妖异的双眼危险地眯起,看向半露出的刀尖,细长的手指在刀锋上一抹,染上一滴红色的液体,却是看也不看。
指尖顺着刀锋,滑向少年被贯穿的胸口,轻轻按住。察觉到其中再无一丝跳动之后,双眸微敛,悼念般不忍再看怀中,那已经变凉的身体。
“日向宁次,这样很好玩么?”
沉默片刻,面具后发出冰冷的声音,一贯的无情中,却透出一抹无奈与难以察觉的不满。面具微微抬起,露出的异色眸子逼视向附近的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呵呵~这只是你欺负我手下的回礼,宇智波斑。”
顺着锐利的视线,树叶摇动间,一个纤秀的身影若隐若现,被树叶间变幻的光点洒落全身,直欲同树叶浑然一体。清澈的声音随即响起,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话音一落,“唰”的一声,洁白的衣袂迎风飞荡,长发依旧松松地束在脑后,少年的身影出现在空地上,胸前本应流血不止的伤口处,完好无损。
脸上虽然在微笑着,雪眸淡漠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却掩不住其中透出的丝丝玩味,与得逞的神色。
“嘶嘶!”
斑正要开口,怀中早已化作一具冰冷傀儡的躯体,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不易察觉的嘶嘶声,上面几张爆炸符,正闪烁着耀眼的火花。
刚以为面前就要来一场人肉烧烤秀,或者炸得斑浑身焦黑,就算伤不了斑,最起码也能用爆炸的巨响,引起村中大量忍者的注意,唇边的微笑却在下一秒僵在脸上。
对面,斑抓住那具蝎特别为我做的傀儡,向空中轻轻一抛,转而瞥了我一眼,其中,竟有着同我一样的玩味和了然,接着抬头看向空中。
在我震惊的视线中,那具与我有**分相似的傀儡,还没来得及听个响,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洞洞的漩涡,猛地吸了进去!
那个漩涡旋转着,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钟之后,渐渐消失于斑右眼的那只写轮眼中。
“你!”
忍不住愤怒地看着斑,却收到他眼中戏谑的神色,更气了。我才不是舍不得蝎为我制作的傀儡,连个声响都没听见,就被他收走了......
“放心,它在我的空间里,没有我的允许是不会爆炸的......不过,这具傀儡做的真是像啊,嘿嘿!”
斑那双令我忌惮不已的眼睛看着我,上下打量了几下,突然低低地笑了几声,让我竟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可惜,被我不小心损坏了一点,否则......”
皱了皱眉,刚要说话,没想到斑却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接着双目灼灼地再次看向我。
那目光,看得我直有种被变态盯上的错觉,不由自主地向后跃了一步不小的距离,才落地。“你想怎么样”差点冲口而出......
“你来忍者联盟总部,不会是想要跟我叙旧那么简单吧。”
深吸口气,瞥了眼不远处已经躺在地上的几名云忍,和站在他们旁边的绝,不再和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开没营养的玩笑。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全神贯注地看着他,防止他再次突然出手。眸中,面对想要杀死的敌人时才有的冷意,毫不掩饰。
刚才,虽然我对青彦和赤彦的身份存有怀疑,短时间内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只能借着自曝破绽,来引敌人上钩,没想到,却引出了斑这个大鱼!
那一刀,即使是我,也几乎拿出全力,才堪堪借傀儡掩护,逃离险境。当然,背后出手,又加上是偷袭,才有刚才的效果。
但是,那种彷如战场上一般,生死一招立判的惊险,却让我对他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不得不时刻小心应对。
我没有把握确定,斑不会杀我,也从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令他对我手下留情,只是,从没想过这一刻,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那一刀中难以掩饰的森冷杀意,令我对他愈发忌惮。也再次提醒了我,我们之间,只有清晰明了的生死大敌,这一种羁绊......
“......”
出乎意料,等了许久,斑竟然一直沉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我,由于面具的遮挡和不近的距离,看不清神色。
“药师兜。”
就在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忍耐力即将告罄之时,仿佛听到一声轻叹。在我正想要细究其中意味之时,斑缓缓开口,冷着声音,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个,令我心神一震的名字!
“兜果然被你抓住了......说吧,有什么条件,才能换回兜?除了背叛忍者联盟,只要我能办到。”
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面无表情地说道。
既然斑肯特意为了兜而来这整个忍界精英齐聚的忍联总部,就不可能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一定是想用兜做筹码,换取些什么对他有利的东西......
“哦?什么都行吗,你确定?”
斑一贯清冷的声线,貌似有了些微的起伏,不知是兴奋还是气愤。说话间,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我忍不住,也向后迈出一步时,才止住身形。
在我惊异莫名的目光中,他一手抚上那只写轮眼,渐渐地,空中一**肉眼可见的波纹之中,那个黑色旋涡再次出现,一个身影从里面闪现,倒在地上。
“兜!”
瞳孔猛地一缩,那个熟悉的身形,苍白的面孔,正是几天来令我忧心不已、吸引我全部心神之人!
看到兜,即使他昏迷不醒,但那份浸透进骨髓的熟悉和依恋的感觉,却是做不得假。虽然心中早已惊涛骇浪,但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转过脸无声地看向斑,等待着他的答案。
兜虽然就在我眼前,但他却是离斑更近,只要斑一伸手,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此时却不是冲动忘形的时候,只有谈妥了条件,才能把他安全地带回。
确定是他本人的一瞬间,脑海中已经把斑有可能提出的条件一件件过滤了一遍,发觉不论是什么,在我心中,都早已及不上兜的生命重要!
“放心吧,这次是本尊,他只是中了万花筒写轮眼,暂时昏迷了而已。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过他。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很简单......”
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面前这讨人厌的家伙,却开始买起了关子。那双每次看向我,都让我有种被视作猎物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出让我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要你,日向宁次。”
在我震惊到有些怔愣的目光中,斑的手缓缓抬起,向我遥遥一指。一字一字地说出了那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语气果断坚定,不容置疑。
“好......我相信你的承诺......动手吧。”
呼吸为之一滞,深深地望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兜,转过头,定定地看了眼不像在开玩笑的斑,缓缓闭上了眼睛。
轻轻吐出一口气,解脱一般,放松了全身绷紧的神经,任凭处置。
脑海中,从出生起至今,所经历的喜怒哀乐如电影般一晃而过,待浮现出的几张牵动心神的面容之时,留恋的感觉刚刚升起,和斑的种种往事,却猛地打破了那些美好的回忆。
终于,我们的游戏要结束了吗?斑......原来,你一直没放弃要除掉我......
不知为什么,只有在面对鼬他们几人外从没有过的心痛,在这一刻,竟仿佛潮水般涌上来,几乎把我淹没。
心脏好像被重击后一般,巨大的痛苦之中,伴着丝丝酸涩,令我喘不过气。不知是对生死离别的
身体猛地一颤,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颊,在我的眼角处轻柔地一抹,好像是拂去了什么东西一样,我却不明就里。
闭着眼睛,感觉格外灵敏。那只手在我脸上轻轻一抹,之后,指尖顺着脸颊、锁骨,向下滑去,激得我敏感的身体阵阵轻颤。
“别动。为什么要哭?是舍不得他们,还是......”
被那只手折磨得刚想睁开眼睛,就感到眼睛被一只大手覆盖住,耳畔响起低低的警告,伴着胸前,由于靠的太近而能够清晰感觉到的体温,让我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站立不住!
就在我摇摇欲坠之时,腰上被紧紧揽住,阻止了我后仰的趋势。顺势往怀中一带,那个声音,仿佛离得更近了几分。
此时我才知道,脸上那凉凉的感觉,竟然是泪水......我,竟然哭了吗?
从久远的那一天,亲手破灭了前世的羁绊的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泪水了。血已凝固,泪已流尽。冰封许久的心,直到遇到今生走进我心中的几人,才缓缓融化......
“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不要留下我的尸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已死......”
悲戚的心情,悄然浮现在心间,这是我从没有过的感情。不知道,当听闻我死讯的一刻,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不论怎样,我都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无奈,孤独,绝望,不舍......种种复杂的情感,在这一刻纷纷出现,扰乱我的思绪。其中,竟还有着深深的悲哀。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悲哀同鼬他们的离别,抑或是悲哀于,心底深埋着的那份复杂又危险的心情。不想再深究什么,只想就这样默默地死去......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无情吗?”
就在我闭着眼睛,默默等待着他肯定的回复之时,沉默良久之后,耳边,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响起。
虽然刻意地掩饰了叹息声,但其中深沉的无奈和失落,却比清晰的语言,更加明了,让我莫名不已。
斑的声音,再不似我所熟悉的冷漠,冷酷的声线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情人耳鬓厮磨的轻声细语般,令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不已。
忍不住,缓缓睁开眼睛,好奇之下想要看看斑此时的表情,眼睛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大手再次覆盖住。
“斑......?”
察觉到他身上毫无一丝杀气,意外地喊了声他的名字,不明白他此刻的用意。却在下句话未出口之时,就被堵了回去。
眼前一片黑暗,唇上冰冷柔软的触感,以及腰部越来越紧的束缚,充斥着我的感官。
冰冷之物蜻蜓点水般,离开之后,又再次覆了上来,在我微微张开的唇上,烙下专属的印记,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