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奇士
几个招式对下来,夙潆还是风化气度犹存,安然的站在那里,一阵风吹过,白衣飘飘,跟个嫡仙下凡似得。
再看小柳,脸色难看,眼睛喷火,嘴唇紧紧的抿着,虽然还是那个样子装扮,却总感觉甚是狼狈褴。
尽管她竭力维持自己的内息,却还是止不住的喘粗气,胸膛一起一伏,心里着恼了不止一分半分。
怎么差别这么大?明明瞧不出来有什么武功高深的地方,居然逼自己至此。
这个样子,跟自己师傅相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吗,她以为,师傅已经是武功最最高深的人了。
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用再比下去,小柳也知道,自己这点功夫,实在是跟人家没法比,人家还没出招,自己已经快输了。
但是若要她说一句自己输了,看看那副嘴脸,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对着个调戏自己的人……
“还打不打了?”夙潆双手都背到了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得意神色。
苏染夏坐在软榻上,看的心里一阵激荡难平,她也没有想过,夙潆武功竟这么高深鲎。
平日里,她觉得小柳的武功已经够高的了,现在看看,小柳竟连她身子都碰不着。
她撑着软榻的边角坐直了身子,“不用比了罢,我心里有数了。”
小柳即便心里再有不甘,输了就是输了,她只能抿着嘴唇站回到苏染夏的身后。
苏染夏看她一脸神色不太好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睛眨了眨。
小柳心里顺意了很多,几个呼吸间脸色和缓了很多。
“扶了起来。”苏染夏朝着小柳和秋染伸出手,她身上还是乏力的很,起身有些困难。
秋染和小柳忙把她扶了起来,她缓缓走至夙潆的跟前,站定身姿之后,她细细的看了看夙潆,才打算跪下去。
吓的小柳和秋染跟着也要跪下来。
夙潆赶在她跪下之前扶住了她,“这礼就免了罢,我最不耐烦这些了。”撑着苏染夏站直了身子才抽回手。
“那日绿芜赠与你的时候,便已经把你认作徒弟了,以后这些虚礼都免了,以前怎么对我,以后照旧。”
爽快的样子引得小柳一阵侧目。
就这么着,苏染夏便多了一个师傅,从识香阁出来的时候,身上又多了几本夙潆嘴里说的‘秘籍’。
到此时,苏染夏才知道,原来拜她为师,居然是要自学成才了,她是个喜欢清闲不喜欢麻烦的。
干脆就扔给自己几本秘籍,让自己研修,又说了些心得,这便是教过了。
出了识香阁好一会儿,苏染夏想了会儿,一阵啼笑皆非,这师傅,拜的是值,还是不值?
苏染夏坐在马车上,撩开窗纱,看着外边的景色一一从眼前掠过,心里想起方才夙潆跟自己说的话。
她要多动作动作、走动走动,才好的快一些,心里一动,让马夫绕远点,沿着河走一走。
临近河边,苏染夏又起意,要下去吹吹清风。
小柳和秋染一左一右跟着苏染夏,身后远远的,又跟着几个小丫头。
苏染夏还真是少有这样悠闲赏景的时候,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心里静了不少,暂时把什么事都抛之脑后了。
走了一会儿,周遭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只有苏染夏她们依旧沿着河边走。
一阵风带着湿意送到苏染夏的面门上,她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只觉得胸膛里憋燥的感觉去了不少。
“他日,必定要一辈子游走山水,看尽一世的美景。”苏染夏的声音轻轻,带着些许憧憬。
“那小姐,这辈子怕是不得如愿了。”一把低沉的嗓音从众人的右侧传了过来。
小柳立时伸出手臂挡住了苏染夏,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
只见,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一身的青衫,一点花样都不见,脸上干干净净,一点胡须都不见。
长相平淡无奇,只是那双眼睛,却亮的很,整个人看过去不觉其他,只感觉干净的很,虽然身子消瘦,却很有精神。
消瘦的男子朝着苏染夏拱了拱手,长揖到地,“某姓万,名里疆,字守得,在这里见过小姐。”
这名字,倒有深意,苏染夏笑了笑,“好个豪气的名字,守得我万里疆土?”
万里疆眯着眼睛笑了,“正是。”
虽然不知眼前这个人是谁,苏染夏却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光这通身的气派,必定不是俗人。
苏染夏朝着万里疆福了福身子,“既先生在这里赏景,我们不便打扰,就此别过了。”
“小姐留步。”万里疆笑眯眯的脚了一句,“某有几句话想与小姐说叨说叨。”
小柳和秋染一脸戒备的看着万里疆,哪有人第一次见着别人,就要跟人说几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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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万里疆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站在原地。
“既如此,便叨扰了。”苏染夏垂着眼眸略勾了勾嘴唇。
“叨扰不敢当。”万里疆眼睛笑成了月牙,朝着旁边抬了抬胳膊,“小姐,请。”
这意思,竟然还要单独说?小柳和秋染眉头紧皱,就等着苏染夏拒绝。
哪知道,苏染夏拍了拍她俩的手背,缓缓的朝着万里疆比的那个方向去了。
两人也不走远,就走到众人能看到,却又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儿,苏染夏走了这一会儿,站着喘了好一会儿气。
“瞧小姐身子好像不大爽利?”万里疆不掩饰脸上担忧的神色。
“无碍,这两日受了些许风寒,气力不顺,过几日便好。”苏染夏声音弱弱,“先生有话直说便可。”
万里疆点了点头,“无甚大事,不过是某夜观星象,颇有所得,想与人分享分享。”
苏染夏笑了笑,“那先生找错人了,我对星象,一窍不通。”
“不瞒小姐了,某是特意来找小姐的,能与我分享的人,这世间,除了小姐,再无二人了。”万里疆依旧笑眯眯的,声音低沉。
“呵。”苏染夏轻笑,“既如此,先说且说吧。”
万里疆睨了一眼苏染夏,“某自小习得周易,近来夜观天象,原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发现,竟然是在异动,不过,是缓缓的异动。”
说道这里,万里疆停了停,“小姐可知,有什么异动?”
苏染夏摇了摇头,“我怎会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万里疆,就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九江伏蛰,宿移向西,尾首东指,大凶。”万里疆文绉绉的念了几句,“本是九江撑天,隐隐却冒出另一颗新星,大有与九江争辉的迹象。”
这话,即便苏染夏听不懂,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一个星星跟另外一个星星争辉……这,是什么意思?
看出苏染夏脸上的疑惑,万里疆笑了笑,“意思便是,一颗帝星灰灰暗暗,且向西移,另出了一颗帝星,与原来的帝星争辉。”
咯噔一下,苏染夏听到自己的心跟着跳了跳,“放肆,这些话也是你可以浑说的?”
若是让别人听了,可不就是大逆不道了吗,天,这人好大胆,居然跟自己说这些。
苏染夏捂住了胸口,她的手能感觉到,胸膛里那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观得此星象,我几个日夜未睡,策了好些卦,才算准了很多我想算准的事。”万里疆眼睛笑眯眯的。
“算得今日小姐会到此,故在此等候。”
说着,朝着苏染夏又拱了拱手。
“你这话倒奇了,等我做什么?”苏染夏皱了皱眉头,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听他说下去了。“无趣的很,竟说些疯言疯语,先生自留,告辞。”
她得快快的走,快快的离这个人远一些,这个人非同一般人。
想到这里,苏染夏提起裙子便要离开,万里疆也不急,看着苏染夏的背影笑了笑。
笑的声音被风送到了苏染夏的耳朵里,惹得苏染夏走的更急了,只不过,她身上没有力气,越急反倒走的越慢。
她着急,扬声便要喊秋染和小柳。
“小姐不必着急,某说的是准,还是不准,小姐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万里疆声音低沉。
“小姐得天独厚,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该是信得这些的罢。”
苏染夏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她感觉自己的手尖颤了颤,心跳到了嗓子口。
她转过身看向万里疆,眼睛睁的大大的,“你浑说些什么?我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策的卦象之后,某想方设法得了小姐的生辰八字,算了算,倒奇怪。”万里疆眼睛炯炯的看着苏染夏。
“上卦小树拔根,这该是死相,也必定得死,却为何,下卦却又枯木得以逢春?这两卦在一起,怪的很,小姐可能给某解惑?”
小树拔根是死相没错,自己上一世已经死了,枯木逢春也没错,是因为自己重生了!
他,他果然不是一般凡人!
万里疆说完,双手依然背在身后,遥遥的看着苏染夏,一脸的笑意。
苏染夏放下裙子,稳了稳心神,又朝着万里疆走了回去。
她说过的,这一世,她不能再害怕逃避,不能再有软肋,不过是卦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就是一个卦象而已!
“我亦不懂,烦请先生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