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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风起

为夫之路 火山子 4569 2023-09-09 01:27

   要说这京城里头贵人那是少不了的,抬脚往长安里一迈,保准唬得不敢挪步。临着禁城御街的都是朝中显贵,头一号当是洛府,几个敢从世人口中罗刹恶鬼的府邸前过?不敢怒不敢言畏畏缩缩装孙子罢了;第二号当是章家,西临百年的显贵,当今皇后的母族,殊宠是独一份的,家主领着太尉的衔儿,嫡子嗣子掌着户部同吏部,虽不至于外戚专权,但圣上有恙,唯章家马首是瞻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章家密谋造反,恰似死水里投了一颗砾石,波澜起伏。

   秭姜连鹦鹉也不逗了,搁下了树枝,随着它自己在架子上闹。瞧着玉钩一脸的汗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好生同我说叨。”

   玉钩一气喝干了秭姜面前那杯茶,掏出帕子抹了抹嘴,这掉了的魂才给找补齐了,“咱们前阵儿刚说叨的那位乔郎君,白日里头往圣上案头上递了一份折子,详详细细地记载了这些年来同北方的蛮夷串通反叛的罪证,随之附上诬告您戕害承徽子嗣的周太医的供词,说章家家主结党营私,贪污粮饷。他是章家的老臣,圣上自然万分看重。禁卫一早得了圣旨往章府里搜,新造的龙袍和冠冕堂堂正正地供在密室里,私养的家丁同兵刃远远超了定额,还翻出来几份未被烧毁的通敌书信,悉数下了大狱。皇后在回宫的路上就被洛大人给看押起来了,明儿一早说是陛下亲自审问……奴婢瞧着,这回章家算是完了。”

   自打大魏开国以来,一二百年没人敢捅出的一档子事,全教章家给办得齐全了。那起子禁卫平日里头闲的只剩耀武扬威的劲头,如今这么个差事落到头上,桩桩件件都是大功,旁的都不比救驾救社稷来的显著,还不玩了命地往死里下手。这回可好,人证物证齐全,章家当真是在劫难逃。

   说起来章家立足朝堂百年,开国的元勋,先祖的猛士,忠贞不二。这个局面,任是谁都不曾料的到。圣上同皇后说不上夫妻情深,到底是少年夫妻,信任有加,往日她在宫里头听醉酒的皇帝舅舅说起,朕这辈子最信任的女人也莫过你舅母了。如今无异于给他当头棒喝,饶是再软糯的郡主遇上这档子撼动江山基业的事有哪个不果决?

   秭姜点头,“这事总是个祸根,谁碰上谁触霉头。你们往后半个字不许提,莫要说出府都少出这个院子。我这几日不见客,若是有人来,全给我打发走。”

   玉钩点头称是,“姑娘您说的没错,这事一出,西边的内宅都乱了方寸。甭管往日里头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全聚在一处哭。来得路上碰上了卫良媛身边的嬷嬷,急得烙饼似的团团转,倒是轻郡主拿个主意呐,被奴婢给回了。”

   秭姜笑,看了一眼站在架子上的鹦鹉道:“我能有什么主意,不过同它一样站在架子上,腿脚被束缚住,跟个赤金赤金的笼子过一辈子……哎,洛央呢,回京里没有?”

   “京里头不太平,沿途都有京畿卫的人,过一个路口就要盘查。大人仍在路上,估摸着夜半回京。”

   夜风骤起,秭姜觉得骨头有些疼,便起了身,“今儿紧着点心,睡觉放机灵点,若是有事第一个回到我这。”

   “晓得了,郡主放心吧。”

   秭姜走了两步停下问她,“东西随身带着了么?”

   玉钩点头,“您不是担心大人,拾掇东西时候都带了。”

   秭姜聚了眉头,愁云锁在那处不肯放开,“他临行前再三嘱托,教我千万注意着安危。我总觉着这里头有事,东西不随身带着我不放心。”

   玉钩好言相劝,“姑娘不必忧心,您同大人都吉人自有天相。何况这回是章家出事,同大人没甚的干系。”

   “但愿吧!”

   三更天下起了雨,起初淅淅沥沥的,细细的牛毛满天飘散,多得数不完。待到洛央从宗人府出来,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细细的伞骨被敲得啪啦啦的响,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被雨水冲断似的。乔维庸在偏门这等他,两人一同坐了车驾往宫中赶。

   乔维庸勾着唇倚在扶架上懒散道:“明儿皇上亲自审问过一回,章家断然是大限已至,大人的仇算是得报一回……接下来,就瞧着他们叔侄俩鹿死谁手!”

   洛央冷笑,“教他们苟活到今日已是极限!”

   “谁说不是呢?”乔维庸掸了掸袖子上的雨水,极是嫌弃,“十五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十五年?章家那老小子原以为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享不尽无限个十五年……可笑!”

   “这次,当真多谢你。”

   乔维庸摇头,“大人何必同我说这些,当初决意追随大人便立下誓言,生死不计只愿大人大仇得报,那时乔某也该功成身退,做个闲云野鹤岂不自在?”

   洛央瞧了他一眼笑道:“这恐怕由不得你,姜儿身边的一个丫头瞧上了你。到时候住到府里少不得成天见面,那丫头是个直脾气,想走本官瞧着也难。”

   乔维庸投来一个极其鄙夷的目光,见他面色不善又只得作罢,撇了撇嘴道:“世人都道我垂青公主,伤情难耐才躲出京城。大人难道不晓得是何缘由,还来打趣于我?大人,微臣也劝您一句,郡主是您的心肝肉,爱屋及乌,难不成她丫头的婚事也得落到微臣头上?”

   “维庸!”

   “得嘞,微臣该死,大人恕罪!”

   外头易安听着不乐意,插句话进来:“大人,郡主今儿晚上还问起您的行踪。说是担心您的安危,临行之时带了丹书铁劵进了太子府。”

   乔维庸转头瞧了一眼洛央,唇边漾开的笑可真是春风得意温暖万千呐,“大人,郡主当真是关心您至极,微臣恭贺大人——”

   “滚!”

   逶迤在地的红纱,历经了一整晚的颤抖啜泣终于归为宁静。血腥味弥漫开来,窗户被人微微推开了一条缝,淫靡的气味才散进雨中。推窗的女人勾着唇妖娆万千地笑出了声,“王爷,可真是英勇呢!”

   郭协一把扯下红纱帐,不耐烦地踢开倒在地上两个哭泣的少女,赤着大汗淋漓的身子往窗边一站。外头悄无声息的进来两个青衣小厮,手脚麻利地将人拖了出去,又极是熟稔地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换上干净的被褥又安静地出去阖上了门。

   “王爷,章家出事了。”

   郭协冷笑,“洛央忍了这么些年终于出手,他这是在替太子铺路呢,真是条忠心的狗啊!下一步,就该轮到本王了吧?迂腐!”

   那女人魅惑一笑,伸出猩红的舌头打郭协的颈下一点点地游移过去,吐出浓浓的异香。蔓延到被手抚过的黝黑皮肤,听着男人兴奋地粗喘又娇娆的笑道:“王爷还是那般热情如火呢。如王爷一般的人,洛央哪里是您的对手,没根的野种哪配王爷出手……嗯……奴婢瞧着他……哦……早晚地死在王爷手下!”

   郭协咧着嘴阴阴地笑着,权利勾起的欲望促使他蒲扇似的大手伸进那女人的衣服里,寻着一处软肉死命地捏,狠狠地掐,引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他听得兴奋!

   风平浪静,那女人半裸着趴在窗下的桌台上,柔媚的都能掐出水来,拥着沉甸甸的乳,伸着白嫩嫩的腿不忘勾引,“洛央以为着章家必死无疑……却不知皇后也是不好招惹的主,这些年来统领六宫,哪能如此坐以待毙。”

   郭协道:“也不可小看洛央,他这么些年在朝中扎稳根基绝非那等平庸的角色,需要好生对付方可。”

   那女人咯咯直笑,一条白嫩的腿顺着郭协的往上爬,到了那紧要之处却停下反复的碾磨,一黑一白,万分刺激,外头的雨都听不清真声。“王爷不必忧心,这回的罪名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到时候谁还能救得了他?谢甄她没那个能耐;秭姜倒是有救他的资本,可惜呐,人在太子府里,洛府被围,天王老子也进不去!”

   郭协发狠,一把攥住她的小腿将人推到了地上,“本王早晚得要那小丫头的身子!”

   那女子婉转如蛇,攀上了他的身子,“那个小郡主倒是国色天香,瞧着一副泼辣的性子。也不晓得上了王爷的床倒是怎生一副模样。到时候王爷只见新人笑,也别忘了奴家……”

   郭协掐着她的脖子按上了自己的身子,咬牙切齿,“那个贱人,一再反抗于我,到时候洛央死了,本王瞧着谁还能护着她……你放心,你是忠心耿耿,在你主子面前本王自会夸赞于你!”

   那女人媚笑,却被郭协翻过了身,扯过蜡烛狠狠地往身上抽去——

   秭姜打梦中醒来,心头突突直跳,抹了一把汗看了眼小床上的红笺才微微安了心。就听外头咚咚的脚步响,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红笺正要上去拦人,就见砚盏哭着扑倒了秭姜床前,“郡主郡主,皇后招认同大人有私情,七王爷旁证,陛下大发雷霆要将大人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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