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眼睛一亮,勾着嘴角看贾政,打算瞧瞧他到底能作出什么腰花来。
贾母真不说了,贾政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才刚发散的厉害的气势,瞬间偃旗息鼓了。贾政低头反思,眼珠子转转,回想他这些年收到的不公平待遇,回想老太太次次偏心大哥给他带来的伤害。愤怒和羞耻感又重新占据他整颗心,怒火重燃了。
贾政突然抬首,赤红着脸,眼瞪瞪的看着贾母,似嗜血的野兽一般,这一刻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吃了。
鸳鸯从没见过二老爷这般,吓得一哆嗦,挡在了贾母跟前。“二老爷,您这是做什么?”鸳鸯素来敬重贾政,今儿个见他竟这样,她语气中多有不忿和鄙夷。
贾政本就觉得万分受辱,如今瞧连老太太身边的下贱丫鬟都瞧不起他!贾政更气,大步流星走到鸳鸯跟前,挥臂就打了一巴掌。
声音响彻屋内,几个婆子都看呆了。谁不知鸳鸯是贾母跟前最器重的人儿,政老爷这一打,跟打老太太的脸有什么分别。
鸳鸯被打的身子晃了晃,顶着一张火辣辣的脸,立在原地懵了。她脑子里空白的没什么都没多想,但身体却本能的反应出委屈了。两行泪水如溪流般,汹涌澎湃。
“反了你!”贾母怒吼一句,推开鸳鸯,起身掀翻了身边的四角短腿梨花木小炕桌。桌子朝贾政的方向滚去,正好打着了贾政的右脚。
贾政嗷的大叫一声,捂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即愤恨的看着贾母。
“爱过不过,不过就滚!”贾母的手指向门口,给贾政指路。
贾政气笑了,看着贾母,口里呵呵两声。反正他也呆不下去了,他这就走。
贾母心疼的拉鸳鸯坐下,揉了揉她的脸蛋儿,破口骂贾政是个不孝子。
鸳鸯就怕贾母操心,回过神儿的功夫,早止了泪,笑着跟贾母道:“二老爷一时没想开,冲撞了您,您别往心里去。二老爷往日……算是孝敬您的。”最后一句话,鸳鸯自己说得都觉得心虚。
“呵呵。”贾母笑了笑,她不想在废物身上多费口舌,哪怕是一个字。贾政长了一颗小人之心;对他好给着甜头了,他就给鼻子上脸想要更多。若是给不了好处,他就埋怨、恨,错的永远只有别人。
总归是他不爽跟他没关系,是全世界的错!
贾母觉得这不是养儿子,这是养变态。她闲得慌,自己个自己找麻烦?
周瑞家的刚才旁观一切,早趁着政老爷发脾气的时候,便偷偷地知会丫鬟去通知贾赦、贾琏、王熙凤等。
众人纷纷赶来,询问老太太如何,听说鸳鸯被打,众人皆是大惊,一边问候心疼鸳鸯,一边劝老太太别太气。
贾赦气得吹胡子瞪,不等贾母发话,转身就去找贾政算账。兄弟俩在屋子里对骂起来,贾政脾气大得很,俩人互摔了不少东西,最终贾政硬是把贾赦打出来。他口里喊着:“你高兴了,母亲可劲儿向着你。真不懂你,活一把年纪大字不识几个,竟做上官了,还礼部侍郎!世道不公啊,我等才华之士不受器重,反让尔等污流之辈占据朝堂。”
贾赦被贾政的言论气得说不出话来:“我确实书读得比你少,可我活得比你清楚!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还配说你是读书人。”
“出去!”贾政推搡贾赦一下,赶他走。
贾赦气急了,挥手就一巴掌拍贾政的脑袋上。
贾政捂着头瞪贾赦,这厮还以为他俩是小时候呢,随便拍他头!贾政火冒三丈。
贾赦讥笑:“你就是这么打鸳鸯的,是不是?你知道她是母亲跟前最中意得宠的,你怎么敢打她?”
“笑话,一个下贱丫鬟罢了,我还动不得了。”贾政冷哼,眼中满是恨意。这些年他忍耐忍耐,一忍再忍,根本没用,呵呵,终于所有积攒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爽,真爽啊。
可爽过之后,贾政已是在心底隐隐有些后悔了。
贾赦拂袖而去,出了门,就见周瑞和媳妇儿带着一群婆婆和小厮进院。贾赦不解:“这是?”
屋门没关,贾政听动静也来了,人立在门口看出什么事了。
周瑞家的给贾赦鞠躬,又看了眼贾政,轻轻福了□子,“老太太让二老爷选条路,走还是留下。留下,便要领八十大板,跪祠堂百日。走,二老爷便尽快拾掇东西吧,车已备好。”
贾赦愣了,转即扭头看向贾政。
贾政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缓过神来发疯道:“这是选择么,这还有的选么?”
他堂堂荣府二老爷,活得一大把年纪才挣那么点脸面,这年纪了让他领板子?还是八十大板,这都能打死人的,更何况打完板子还要跪祠堂百日。
疯了吧,老太太这是疯了吧。
贾赦微微翘起嘴角,隐忍住笑意。
贾政看着众人瞧他那眼神儿,好像他反了多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看什么看,不就是打了个丫鬟么。”
“此言差矣,二弟,你打得是丫鬟么,你扪心自问,你一下子想打的是谁的脸?”
贾政脑子里下意识的回答:老太太!
贾政不可思议的看着贾赦,他这个兄弟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灵巧了。
贾赦捻着胡子,悠悠道:“二弟你糊涂啊,这是不孝啊。你冲撞母亲,打了母亲跟前的丫鬟,”
“当时若不是鸳鸯姑娘挡在老太太跟前,您打得不就是——”周瑞家的接着补刀,而且还特意将话说半截。
“好,我走!”贾政死也不会去领罚的,走就走。走也罢了,干干净净的,趁早把家分了。
周瑞家的一听此话,讶异的挑眉:“二老爷,您书读得多,理该知道的吧,父母在,嫡亲兄弟不可分家。您真要分家,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以后翰林院的官是做不做了。”
周瑞家的说话讽刺意味十足。先讽刺贾政读书多,缺什么都不懂;而后有讽刺贾政是真不孝。
贾政气得,抖着手周瑞家的,恨不得把这婆娘的嘴撕烂了。周瑞忙挡在媳妇儿跟前,她说话温和了许多:“老太太说了,老爷若要走,尽管带着您喜欢的东西。但宝二爷、环三爷还有三姑娘断断不能跟您的。即是不算分家,孩子们自该住在荣府。二老爷尽管带着张姨娘去外头逍遥去便好。”
周瑞这一席话说的温顺,刺头比他媳妇儿还厉害。
贾政气得接连咳嗽,上去就要踹周瑞。
贾赦吼他一声,吩咐周瑞夫妇赶紧给贾政准备东西。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一会儿来问贾政带不带这个,一会儿又问贾政要不要拿那个。
贾政气得嗓子眼发干,却要应付这些小喽啰,没处发火去。
“二弟去外面住一段时间也好。房子是早有了的,你今儿个搬去,叫丫鬟们简单打扫便是。等老太太这边消气,我再替二弟求情吧。”
贾政渐渐绝望,这功夫听贾赦此话,激动不已的喊了声:“大哥。”
贾赦拍拍他的肩膀,吩咐账房给贾政支走五千两银子。银票一到贾政手里,贾赦便嘱咐道:“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这段日子少回家,老太太在气头上。你一回来,她老人家发狠打了那八十大板,岂不吃亏?”
贾政破觉得有理,点点头,感激的别了贾赦。带着随身衣物、贵重物品,携张姨娘以及一干下人去了。
贾琏后赶来的,站在院外,他起初瞧着父亲和二叔斗得厉害,便没进去。后来,忽然间父亲跟二叔语重心长了,更不敢进。等人二房的走干净了,贾琏方跟着出院的贾赦往回去。
“老爷才刚说那些可都是真的?您还真打算帮二老爷?才刚不是好好地么,您老怎么一转眼胳膊肘向外了呢。”贾琏纳闷的抱怨道道。
贾赦瞥一眼儿子,冷哼:“当我有那么好心!不过是见他走了,未免他再闹,惹得你祖母又心烦,才哄他几句罢了。”
“原是这样,老爷厉害。”贾琏笑嘻嘻的冲父亲竖起大拇指。老爹如今越来越会“坏”了,还是闷坏的那种。
父子俩到贾母处回话。
贾母大有些意外:“他倒是走的干脆。”还以为他会再闹一阵,贾母早叫人准备好了棒子要揍人呢。
贾赦笑了笑:“他没得选。”
贾母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正大门,三个角门,全派人把手上,老二再敢回来,一律棍棒打出去。”
“儿子舍了他五千两银子。”贾赦道。
“也罢了,省得你二弟没官做饿死了。”
没官做?
贾赦转即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她老人家这是打算让二弟撤职。
也罢了,免得二弟在外头给荣府惹事。
……
贾政带着张姨娘搬到了京东帽儿胡同的一间宅子里。打眼瞅,正门不大,门口摆俩不起眼的石狮子,俩和一块顶不过荣府门口的一个大。朱漆门有些旧了的,进了屋,除了正房和大厅,后头统共不过三小院子。屋子小,院子小,花园小……样样都小的不起眼。别说住了,贾政瞧着都厌弃。
是可忍孰不可忍!
贾政抄起一把银票,二话不说就进宫了。他要找女儿元春评理去!
元春自从流产之后,身子一直虚弱。再漂亮的美人,每日苦汤药熬着,见不得阳光,也漂亮不到哪里去。皇帝来看她几次,见她日渐不中用了,反将十八皇子的抚养权交到了皇后手上。那之后,皇帝似乎便把她忘了,再没来过一次。。元春越喝药身子反而越差,近十几日不曾下床一次。
今听贴身太监回报,父亲贾政要见她。元春心知有大事,不敢怠慢,故托着重病的份儿上去请示皇后。皇后倒宽容大度,许贾政立刻觐见。
贾政没想到真的见了女儿,机会难得,两腿一跪,就开始主竹筒倒豆子的跟女儿抱怨家中事。元春躺在屏风后的贵妃榻上,奄奄一息,听此话,更气的喘不来气儿了。
怪不得大伯父一路高升,却没她父亲什么事儿。原这一切都是老太太在做鬼鼓弄!何其不公!
元春咳了两声,愤慨地坐起身,跟贾政保证道:“父亲安心,本宫这边去求皇帝,给你个公道。你是外臣,后宫不宜久留,早些回去等消息吧。”
贾政吃了定心丸,心稳稳当当的了。这才想起女儿身子不好,客气的跟元春道句“娘娘好生保养身体”,随即告退。
元春战战巍巍的坐在哪里,落泪许久,方努力地起身换衣,要去见皇帝。任凭抱琴和太监们怎么劝她都不行,这回元春是铁了心的要给他父亲争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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