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秦祉转身就走了。
他并没有进左相府的大门。
而是带着秦双、步惊涛等人又回了驿馆。
进了驿馆大门,秦双不解地问道,“哥,怎么就回来了?”
秦祉道,“哥去她左相府,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呢,若真进了那道大门,你猜以赵国公主的风格,她会在我离开后做什么惊人之举?”
秦双撇嘴,“她能做什么惊人之举。”
秦祉笑了笑,道,“我们这次来燕国,燕帝不太高兴,而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大臣们想一想就知道我们来燕国是做什么的了,这么个时候,燕国太子亲自挂帅去远征齐国,我们秦国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燕国,你想他们能不盯着吗?左相不仅是左相,她还是赵国公主,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但燕帝定然知道,如今赵国也选择跟燕国站在同一战线上,那燕帝一定会护这位公主安全,而这位公主,上一回得罪了你,这一回,大概也会设陷阱给我。”
秦双嗤道,“她能设什么陷阱。”
秦祉道,“不知道呀,但肯定会有。”
一直没有说话的步惊涛接过话腔说,“以上回九公主跟赵国公主对战的情况来看,这位赵国公主对秦没有和气,所以,若刚刚太子进了左相府,那出来后,赵国公主恐怕会散步一些太子欺负了她的谣言,让我们在燕国举步维艰。”
秦双哼道,“她敢。”
秦祉轻飘飘睨她一眼,“她有什么不敢的?”
秦双一噎。
步惊涛道,“没进府是对的。”
秦祉大刺刺地往卧室去了。
秦双跺脚,“哥,就这么放过她?”
秦祉往卧室去的步子不停,声音从前方传来,“当然不会放过她,但是,不急,对付聪明人,要用笨的法子。”
秦双没听懂。
步惊涛看她一眼,虚虚说道,“九公主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秦双无奈,见秦祉穿过拐道,消失了,她只好回自己的卧室,暂且休息。
步惊涛去找秦祉。
秦祉坐在圆桌边喝茶。
步惊涛走过去。
秦祉拿着茶杯,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一双眼深沉无波。
步惊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拉了椅子往他斜对面一坐,也翻了一个瓷杯出来,给自己倒茶喝。
茶杯注满了水,还没有来得及端在手上,一直沉默无声盯着窗户外面的景致看的出神的男人徐徐地开口说道,“齐闻在燕迟的太子府,除了赵国公主,谁也见不到他,那么,为了能够顺利地把齐闻接出来,只有在这个赵国公主身上下功夫了。”
步惊涛问,“太子有了主意?”
秦祉把玩着瓷杯,薄削如冰潭般的眼微眯,嘴角勾起清冷的弧度,笑着说,“晚上给这个左相大人递一封信,信里装那个金谍网线人的一根手指。”
步惊涛俊逸若仙的面孔一怔。
秦祉将瓷杯放下,穿过屏风,躺到后面的大床上休息了。
步惊涛去执行割手指的命令。
花雕一直是晕迷状态,从她被秦祉抓住至今,一直没有清醒过。
秦祉既不泼醒她,也不拷问她,就当她是一具“死尸”。
原本秦祉抓住花雕后,前思后想过该怎么来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地。
秦祉很清楚,像金谍网这种根深蒂固又历史悠久的暗谍机构,里面的线人都很视死如归,尤其,金谍网来自于赵国,而赵国的百姓们又十分的忠君爱国,要让他们出卖自己的主子或是自己的国家,他们宁死都不会屈的。
是以,秦祉没打算逼供。
他是打算利用这具“死尸”,挂在正午门之上,以刺杀为名,对其施行斩首之行。
此人既是金谍网人,那必然与其他国家的金谍网人相互认识。
往正午门一挂,隐藏在秦国内的金谍网人不可能视而不见。
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来救。
而只要人来了,秦祉就有办法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但计划还没实行,变化就来了。
也好。
秦祉想,如果能利用这个金谍网人牵制住赵国公主,那也是很值得的。
步惊涛切了花雕的一根小手指之后,花雕毫无反应。
但手指切了,血就汩汩地往外冒。
为了不让花雕流血过多而死,步惊涛拿出了止血散,为她洒了。
洒了后,血不流了。
步惊涛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花雕,还是喊了西罗过来,让她照看一夜。
西罗看到了花雕断了的手指,脸色蓦地一白。
步惊涛道,“守着她,别让她死就行了。”
西罗点头。
步惊涛就不多留,拿着花雕的那根小手指,用纱布包好,装进了信封,派人趁夜送入左相府,交到赵怀雁手上。
赵怀雁在白天秦祉离开后情绪就没有好过,尤其,秦祉登门拜访,却过门而不入,这一做法不得不让赵怀雁深思。
赵怀雁做了十足十的防备,却也没防备着晚上她会收到秦祉送来的信,而信里装的,不是信,而是带血的手指!
赵怀雁吓的手一抖,那带血的手指头就顺着纱布滑了下去,掉在地上。
鹰六当即就变了脸色。
冯阎大吃一惊,闪身一挡,挡住赵怀雁的视线。
唤雪、蓝舞还有长虹都齐刷刷地睁着眼睛,看向地面上的那根手指头。
赵怀雁拍了拍胸脯,她实在是受惊不小。
长这么大,她还真的没见过血腥,赵显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这一路出国,一路游历,来到燕国,她也没见过真正的血腥。
她原来也没武功,杀不了人。
杀人的事儿全是曲昭以及护卫们在干。
而干了血腥的杀人事儿后,他们也不会让她看到血腥的现场。
这甫一见到血淋淋的手指,她着实颤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她就恢复了镇定。
她推开挡在视线前的冯阎,站起身。
鹰六皱着眉头,语气极为低冷地道,“这是谁在跟公主恶作剧吗?”
冯阎紧紧地护在赵怀雁跟前,抬头往门外扫了一眼,说道,“没有杀手的气息。”
长虹道,“我也没嗅到杀手的气息。”
鹰六道,“那就没杀手。”
赵怀雁看着滩在微小血泊里的手指头,那手指头不大,从形状上看,不像男人的,而像女人,但单凭一个手指头,很难分辨出她的主人是谁,但看着这样的手指头,看着这样的血,联想到今天秦祉过门而不入的行为,她的心陡然就生出一种莫大的惶恐来。
她想到了一个人,花雕。
几乎是立刻的,她扬起声音喊,“长虹,去把送信的人给我抓来!”
长虹沉声应是,转身就走了。
鹰六往离开的长虹的背影望了一眼。
他走到那一滩血前,弯腰,捡起纱布,包住手指头,拿在手里。
他看了看,然后又递给冯阎、唤雪、蓝舞看。
几个人看完,鹰六道,“是女人的手指。”
冯阎道,“这个形状,确实不是男人的。”
唤雪和蓝舞也点头,“确实是女人的。”
赵怀雁一脸凝重地道,“若我没猜错,这手指头应该是从花雕的手上剁下来的。”
“啊!”
她的话惹来鹰六、冯阎、唤雪、蓝舞的惊叫。
四个人对望一眼,再看看赵怀雁那越来越冷凝的脸,想到赵怀雁之前说的花雕被秦祉抓了,再联想到今天秦祉来左相府过门而不入的行为,四个人脸色纷纷巨变。
鹰六握紧佩刀,冷眼里横出杀流,“公主,你发话,让我去砍了他!”
冯阎道,“你冷静点。”
鹰六目眦尽裂,“他斩我金谍网旗下一个首领的指头,还敢拿到公主面前来恐吓公主,就是找死的节奏!”
冯阎道,“杀是要杀,但不在这一时半刻,先听听公主是什么想法。”
鹰六往赵怀雁面前一跪,“公主,让我去杀了他!”
赵怀雁闭闭眼,勉强压下内心里也很想宰了秦祉的那股冲动,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鹰六,“花雕在他手上,今日他能断她一指,明日就能断两指,后日就能断三指,只要花雕在他手上一天,我们就是被动挨打者。他今日送这手指头给我,可能也有恐吓我的意思,但他主要的目地却不是恐吓,而是引我上门。”
唤雪一听,立马道,“公主不能去。”
蓝舞道,“去是可以去,但去之前得弄清楚这个秦太子来燕国做什么,难道仅仅是利用花雕来引公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在秦国等着,公主也会为了花雕而千里奔赴他秦国的,他断不用舍秦来燕,还得受燕国地域的限制,实在不是上上策。”
赵怀雁冷笑,“他来能做什么,无非是救齐闻。燕迟的大军从赵国开拔后一路往北,齐帝大概坐不住了,就写了信给秦帝,让秦帝助他救回太子,而以秦帝与齐帝的交情,齐帝的请求秦帝不可能不答应,救齐闻这个目地显而易见,但除了这个目地外,秦祉还有没有别的目地,暂且就不知道了,他想让我上门,我去就是了。”
鹰六沉目道,“我陪公主一起去。”
赵怀雁道,“不用,这里是燕国的地盘,长虹又是燕迟留在我身边的,我让长虹去,你可以当车夫,守在外面,暗地观察。”
鹰六想了想,说,“也好。”
冯阎问,“我呢?”
赵怀雁道,“你看守左相府。”
唤雪和蓝舞道,“我们也要跟着公主。”
赵怀雁道,“你们就不必去了,我是以左相的身份去的,你们跟着不妥当。”
唤雪蓝舞撇撇嘴,倒没反驳。
这一夜,因为这一根手指头的原因,赵怀雁一夜都没有睡。
第二天去上朝,精神不大好,段东黎问她,“怎么了?”
燕帝也极为关心地问道,“是昨日秦祉去拜望你,为难你了?”
平中丞和平书政这一对兄弟也知道她是赵国公主,既知道,那就不可能不表达关护之情,再加上段琅寰跟赵怀雁惺惺相惜,越交往感情越好,还有卓凌说的,赵怀雁是刀皇九央转世之事,这么看过来,赵怀雁与他们,往后是密不可分,怎么扯都扯不开的,故而,他二人就打内心里把赵怀雁当成了妹妹,如同周小婵一样,爱护关怀。
赵怀雁看着这些担忧她的人,心里漫过一丝温暖。
原本燕国于她,只是涉外之邦。
虽然她如今升到了左相的位置,可打她心里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宿,更不可能当成自己的家。
有了府邸,却没有扎根的理由。
她早晚都要走的。
与这些人的交往和接触,也只是顺势而为,她并不认为她在他们心中能占据多大的份量,可如今瞧着,他们对她,是真正的关心和爱护。
赵怀雁非常感动,看着段东黎道,“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又对着燕帝说,“昨天秦祉去左相府,也就是与我打了个照面,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但是,晚上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装着带血的手指头。”
燕帝一听,大惊。
段东黎脸色大变。
平中丞和平书政同时出口说道,“带血的手指头?”
赵怀雁拧着秀眉点头。
段东黎眯眼,“莫非那带血的手指头是秦祉派人送的?”
赵怀雁道,“怀疑是他送的,而且,那根手指头很可能是我赵国驻在燕国的金谍网首领花雕的。”
“花雕?”段东黎对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平书政说,“我好像记得,桂花街上金瓶馆的馆主就叫花雕。”
赵怀雁道,“是她。”
平书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平中丞道,“原来是此人。”
段东黎道,“花雕既是金谍网在燕国的首领,怎么会被秦祉抓去了呢?”
燕帝也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赵怀雁。
赵怀雁低叹了一口气,把之前元兴出动去赵国查她身份,然后因着这事,楼魂令出动,金谍网出动,两股机构在赵国境外厮杀,最后花雕可能认为有赵国的金谍网出动,鹰六亲自出马,楼危以及楼魂令难以逃脱就先回国却在半路被秦祉所抓的事情前前后后地说了。
她说完,御书房内陡然一静。
燕帝道,“也就是说,老早的时候秦祉去过你赵国?”
赵怀雁道,“是的,我父皇的信中有写,他借去游山玩水的理由,拜访了我父皇,又打听我的消息。”
燕帝冷哼。
段东黎道,“如果花雕真在秦祉手中,那他切手指送你的目地,有点不太妙啊。”
燕帝喊荀安,“去把楼危叫来。”
荀安哎一声,下去喊人。
在楼危来的这个时间档里,燕帝对赵怀雁说,“秦祉来燕的目地,以公主的聪慧,应该猜得到,朕不担心他能否将齐闻救出,朕担心的是他会对你不利,或者说,他会离间我燕国与你赵国的关系。”
赵怀雁道,“如今我赵国与你燕国的关系,单他秦祉,离间不了。”
燕帝道,“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等楼危来了后,燕帝让楼危这段时间寸步不离地守着赵怀雁,暂时不用呆在宫里了,去左相府,应付秦祉。
赵怀雁想到楼危是楼魂令的少主,长虹只是一个杀手,鹰六都视她如杀父凶手似的,嫉恶的不行,若是楼危去了,那她左相府还有安宁吗?
赵怀雁委婉地拒绝,“不用了,我应付的来。”
燕帝道,“朕知道你身边去了几个人,能保你护你,但那些人在你赵国有名望,能一呼百应,在燕国他们却没能力调动一兵一卒。楼危是楼魂令少主,亦是宫中洗夜局的掌事,整个燕国,没有不认识他的人,他走到哪,令牌在哪儿,他随时能号召出楼魂令杀手,解决意外的麻烦,你不要拒绝朕,你要知道,你如今在我燕国,那可是最金贵的人,一点儿都不能有闪失。”
内心里接一句,比我这个皇上还金贵呢。
朕有个三长两短,那臭小子指不定还能接受,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臭小子回来了不得杀了朕?
还有赵显那老头,也得举兵找朕讨伐了。
燕帝的话说完,楼危问道,“左相府是遇到了麻烦吗?”
燕帝让赵怀雁说。
赵怀雁把那带血手指的事情说了。
楼危冷笑,“哦,秦祉是想利用花雕解救齐闻吧?”
段东黎道,“这个目地肯定有,但或许,还有别的目地呢。”
几个人开始就着秦祉可能隐藏的其他目地猜测了起来,联系到如今的时局,联系到各国之间的纽带关系,燕帝最先发话说,“目地应该有好几个,救齐闻肯定是第一目地,再者,离间我燕国和赵国的关系也有。”
“秦祉这一趟来燕国,并不是游山玩水,救齐闻说着简单,做着却难了,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回国遥遥无期,可他却在这样的行程里带上了秦双,那就必然是冲着秦双之前败于太子府,败于公主你手上而来的,秦祉想利用秦双,对付你。”
“而这个秦双,擅长使鞭,原本会使鞭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但早年秦义被长三生收为徒弟,学了鬼步,一般而言,师承绝学,想要传给其他人,得有师门的同意,但原冰大陆上有一则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将死或已死之人,武学传承,不必遵从师门的门规,故而,当年秦义死的时候,必然把鬼步一学传给了跟在他身边的秦祉,而秦祉掌管皇家十二精卫,以他的为人,定然将鬼步一学渗进了皇家一术里,这个秦双,之所以敢挑衅天下风云榜的诸多风云之辈,不用想,她也学了鬼步,而鬼步结合了鞭法,以公主目前的修为,怕是难敌。”
赵怀雁道,“皇上是说,秦双这回来燕国,是专门对付我的?”
燕帝道,“百分之百不会错。”
段东黎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秦祉的心思就太奸诡了,公主若真在我燕国出了事,那赵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赵国皇帝不会问原因,他爱女心切,管他什么原因,反正他女儿在燕国出了事,就是燕国没能护好她,赵国皇帝会牵怒于燕,故而,他会派兵,攻向毫无防备的太子的后方,这样一来,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平中丞冷笑,“真是一步好棋。”
平书政道,“秦国不愧是与燕齐头并进的大国,秦祉也不愧为秦国太子,此人武功谋略也不一般,得小心应对。”
燕帝看向赵怀雁,“需要朕出手吗?”
赵怀雁道,“皇上若方便出手,就不会把楼危派给我了,你身为燕国统治者,你要顾虑到燕国与秦国之间的邦交,这件事,你不必插手,我来应付就好。”
燕帝道,“嗯,以你的聪明劲,应该不会让朕失望,若有任何需要,尽管说,整个燕国,包括朕,都为你效力。”
赵怀雁蓦然一惊,抬头看向燕帝。
燕帝和蔼可亲地看着她,笑着说,“这是朕对你的承诺,也是朕对你的保证,只要你在燕国的一天,这承诺就不动摇。”
赵怀雁无比感激,拱手谢恩。
燕帝挥了挥手。
赵怀雁、段东黎、楼危、平中丞、平书政等人全都退了出来。
等御书房的门关上,平中丞和平书政先告辞离开。
楼危要跟赵怀雁走,段东黎又与赵怀雁是邻居,故而,三个人一同前行。
出宫的路上,楼危说,“公主有了主意了吗?”
段东黎侧头看向赵怀雁。
赵怀雁道,“他想请君入瓮,我就顺了他。”
段东黎道,“务必小心呀。”
赵怀雁道,“右相放心,秦祉再放肆,也不敢在燕国的地盘上对我怎么样的,晚上我就去会会他。”
段东黎觉得赵怀雁说的对,秦祉再放肆也不敢在燕国的地盘上动赵怀雁,再者,还有楼危以及整个楼魂令随时待命呢,不怕秦祉作妖。
晚上赵怀雁出门,段东黎就站在门口赏月,看她出来了,问她要不要让他陪着。
赵怀雁说不用,段东黎就不勉强,让管家摆了棋盘和茶具,坐院儿里下棋,一边等着赵怀雁回来。
赵怀雁很快就回来了,右相府的大门没关,当马车从门前走过的时候,段东黎咦了一声,他丢下棋子,提着裤裳走出门,看到赵怀雁正下车,段东黎问她,“怎么这么快?”
赵怀雁脸色很不好,“没让我进门。”
段东黎顿懵,“啊?你去哪里见的秦祉?”
赵怀雁道,“驿馆。”
段东黎道,“地方没错,那他为何不见你?”
赵怀雁气的咬牙,“鬼知道。”
她气哄哄地进门,坐在那里思考。
段东黎跟进来。
赵怀雁想了半天,回忆着刚刚去驿馆的情形,前后礼节都很到位,话也没出格,没道理被拒之门外呀!
难道秦祉是故意的?
故意给她难堪?
但想想又不对。
秦祉是谁?
秦国太子。
可以说,除了燕行州,秦帝,和燕迟这些人外,他是没那些闲功夫去应付别人的,连敷衍都懒得做。
可当时,出来迎她的人是步惊涛。
步惊涛是秦国太傅,亦是时常跟在秦祉身边形影不离的第二道影子,派步惊涛出来迎她,压根不是应付,所以说,秦祉是真诚地要接受她的拜访,可为何步惊涛在接了她的拜帖后,二话不说,还不等她下马车,他就将他们客客气气地驱离了呢?
拜帖有问题?
赵怀雁让鹰六将拜帖拿出来,看了一眼,没发现问题,又让段东黎看,段东黎看了,也觉得拜帖写的很妥贴。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
赵怀雁盯着拜帖上面的“左相”二字,看着看着,就看出眉目来了。
左相。
这大概并不是秦祉要的身份。
他要的,是她公主的身份吧?
他要让她以赵国公主的身份去见他,而非燕国左相。
呵,好一个秦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