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迟进门的时候赵怀雁当即就站起身,冲了过去,她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后伸手将他的手一拉。
燕迟看上去有些疲惫,脸色微白,这样的面色赵怀雁从来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她不免有点担心,她没去地下,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她侧头看一眼卓凌,卓凌的面色也不大好,显得有些白,但好在,赵怀雁没在他二人身上闻到血腥气。
卓凌冲赵怀雁淡淡一颔首,进去了。
燕迟反握住赵怀雁的手,往怀里一带,赵怀雁就被他抱了个满怀,他揉了揉她的发丝,问道,“吃过饭了?”
赵怀雁道,“吃过了。”
燕迟嗯了一声,抱着她没松,也没动,就那般站在门口。
闵三和青海立在大厅内的两侧,担忧的目光看着燕迟。
曲昭、花雕和鹰六也频频地望向燕迟。
燕迟抱了赵怀雁一会儿后,松开她,拉着她进了大厅。
进去后傅主馆立马迎了上来。
燕迟道,“我回房洗澡,你命人送饭菜过去,给卓凌也送一份,直接送到房里。”
傅主馆立马应是,即刻下去吩咐人准备。
闵三和青海走上前来,目光看着他。
燕迟对他二人说,“我没事。”
他依旧在拉着赵怀雁的手,这个时候低垂下眸,小声道,“随我一起回房里坐一会儿?”
赵怀雁顷刻间抬起头看他,这话听上去好像有点不顾廉耻,但实则,应该是燕迟有话想跟她讲,又不愿意在外面讲吧?
而这个时候他要讲的事情,无非跟刚刚封印之事有关。
赵怀雁微微眯了一下眼,点头,“好。”
曲昭脚步一抬,喊道,“公主,这里是燕巡馆。”
赵怀雁道,“我知道呀。”
曲昭道,“不妥。”
花雕和鹰六也左右劝她。
这里是燕巡馆,堂堂赵国公主进了燕国太子的卧房,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得怎么议论?在燕国无所谓,有燕迟镇着,谁敢说个啥,而且,在燕国,赵怀雁几乎每回都是用左相的身份跟燕迟相处的,也没人会议论什么,但在彭济广州就不一样了。
伺候赵怀雁的三个人都冲她摇头,表示不赞成。
燕迟已经很累了,刚刚封印,耗费了太多功力,而且在半途中,他额心处的琉璃皇印苏醒,那一刻爆发出的力量饶是他都难以承受,还好他从小练武,体质远比一般人强健,再加上他功力深厚,所学亦非常人所学,才撑了下来,但封印加成后,他有半盏茶的功夫动都动不了,这会儿急需要休息一会儿。
他没等赵怀雁,先一步回了卧室。
赵怀雁安抚了曲昭、花雕和鹰六后,让闵三带着,去了燕迟休息的寝院。
燕迟在里头洗澡,赵怀雁不方便进去,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闵三伺候在一边。
青海进屋去伺候燕迟洗澡了。
曲昭、花雕和鹰六劝不住赵怀雁,也跟着进了来,此刻都守在她的四周。
屋内青海在给燕迟洗澡的时候发现他的后背以及周身的血管都在皮肤下隐隐跳动,而且,那血管的纹路看的非常清晰,一条一条的,不是青筋色,而是金黄色。
青海蓦然大惊,压低声音急呼道,“太子,你身子……”
燕迟在脱掉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他坐在宽大的浴桶里,上半身赤裸,下面穿了袛裤,两手虚搭在涌桶边缘,微阖着眼,听了青海的低呼声后,他缓缓睁开眼,往身上看了一下,然后风平浪静地说,“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青海还是很心惊,问道,“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燕迟又重新闭上眼睛,什么话都不说。
青海也不敢再问,只得认真地给他洗澡。
沐浴还没结束,厨房那边就将饭菜一一端了过来,摆在了饭堂,等燕迟洗完澡出来,他直接去了饭堂。
去饭堂前,知道赵怀雁来了,他就把赵怀雁喊过去了。
赵怀雁一进门,燕迟就冲她招了一下手,“来我这坐。”
赵怀雁走过去,往他旁边一坐。
燕迟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说道,“陪我再吃一点。”
赵怀雁看他一眼,点头。
燕迟让巡馆内的仆人们布碗筷。
布好,他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曲昭、花雕和鹰六都不想下去,但看赵怀雁低着头跟燕迟坐在一起吃饭的样子,他三人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赵怀雁捣了捣筷子,问燕迟,“封印的事没出意外吧?”
燕迟道,“没有。”
赵怀雁道,“温百华、吕婴雪和佛广呢?”
燕迟道,“走了。”
赵怀雁欣慰道,“有你们五个人加固封印,往后封印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这事也算彻底结束了,不必再担心魔气会出现了。”
燕迟也是长松一口气,伸出手来攥紧了她的手,“这事确实告一段落了,往后应该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说这话的时候,燕迟回想到了刚刚加固封印结束后,温百华、吕婴雪和佛广与他说的话。
“有我们五人之力的加封,再加上刀皇九央的千年之力,这封印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但是,赵国公主身上的刀皇神血是个不确定的未知数,神皇血醒,魔帝现,这应该不会错了,所以,要么重新封锁住赵国公主的奇经八脉,让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要么,杀了她。”
当时温百华、吕婴雪和佛广说完最后三个字,燕迟当即就跟他们动手了。
卓凌也在旁边帮忙。
但即便燕迟身上的琉璃皇印没散,力量也很强大,对上这三人,还是略输一筹,哪怕有卓凌的帮忙,他二人还是被打败了。
燕迟怒瞪着他们,末了,转头看向佛广,“你是得道高僧,怎么能与巫族同流,说出杀人的话来!”
佛广道,“为了天下苍生,佛也会杀生。”
燕迟被噎住了,气的拂袖就走。
但他知道,若有一天,魔气真的再涌现,赵怀雁必然要被强行封住奇经八脉,要么,她会面临着巫族、朝圣王朝,甚至是别的势力的追杀。
燕迟攥紧赵怀雁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拦腰抱起,穿过一个弄堂,进了卧室。
当被平放在床上后,赵怀雁不解地问道,“还没吃完呢。”
燕迟道,“不想吃了,我想睡一会儿。”
他去给赵怀雁脱鞋,又脱了自己的,合衣躺在她身边。
赵怀雁翻个身,侧着脸对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他的脸上。
燕迟正面躺着,闭着眼养神,被她看的不自在了,他直接一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按入怀里,低哼斥道,“我现在没力气,别惹我。”
赵怀雁被迫地趴在他的胸口,小声咕哝,“谁惹你了。”
燕迟听见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安静地陪我睡一会儿。”
赵怀雁撇嘴,却不再说话,也不乱动,就那般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轻浅的呼吸,以及隔着衣服,那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她慢慢的也闭上了眼。
睡到亥时初刻,燕迟醒了,垂眸一看,赵怀雁在他怀里睡的一塌糊涂,燕迟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伸手摸了摸,又温柔地贴上唇,吻着她的额头,面颊,脸,以及唇。
当蜻蜓点水的一吻从她唇上掠过,燕迟想,就算苍生有难,他也不会让她有难。
如果未来某一天,真的不可避免悲剧发生,那他就与她共赴地狱。
他不会让任何人封她的七经八脉,他也不会了。
他也不会让任何人碰她一根头发,谁也别想动她。
如果未来的路真要活在地狱里,那现在,他一定让她活在天堂。
燕迟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轻轻松开她,下床。
穿好鞋子后,他走到窗户边,往外瞅了一眼天色,见夜色很沉,周遭一片漆森的安静,想来下人们都睡了,燕迟走到衣柜前,去找衣服。
衣柜里挂的衣服不多,跟在皇城太子府的衣柜没法比,里面的衣服也没法比。
燕迟在皇都,所穿所用皆是上品,衣饰都很华丽,哪怕是低调的色泽,也低调的矜贵不可攀,但在彭济广州,他的衣服不以华丽为主,大多数是单调的冷色,黑或白,而其中,白衣颇多,有四五套,款式不一样,他伸手在那几套白衣里面拨了拨,找到上回跟赵怀雁头一次见面穿的白衣,取出来。
这些衣服不似在皇城的那般繁缛,他自己就能穿,索性没传唤下人,自己动手穿着。
还没穿好,大床里面有响动。
燕迟越过屏风走至里面,看到赵怀雁撑着手臂,迷迷瞪瞪的醒了,他轻轻一笑,拿着腰带,上了脚蹬。
赵怀雁揉开眼角,这才看清楚坐在面前穿着白衣的男人是谁,她一下子就惊醒了,看着燕迟,说道,“大晚上,你穿成这样,扮鬼啊?”
燕迟伸手就敲她头,“有我这么好看的鬼?”
赵怀雁摸着头打量他,确实很仙,很帅,很飘,做鬼可惜了。
她撇撇嘴,“那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穿成这样,做什么?”
燕迟道,“说好了今天要清债的。”
清债?
赵怀雁一愣,渐渐想起来他嘴中的清债是指什么后,捂嘴笑了。
燕迟脸一黑。
赵怀雁立马道,“哦哦哦,我都忘记了,那我也回巡馆换衣服吧。”
她说着,双腿离了床,要下地。
等穿好鞋子,她站起身就走。
燕迟扯住她的衣袖,“走什么走,你从来没出过赵国,也没去过赵国巡馆,这是头一回来,巡馆里怎么可能有你的衣服。”他上下看她一眼,“就这样穿。”
赵怀雁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裙子,不是白色,玫红的,非常艳,她努努嘴,“可当时我穿的是男装。”
燕迟道,“这不重要,只记着是你扑我就对了。”
赵怀雁一愣。
燕迟扬了扬手中的腰带,“来帮我系一下,我还没穿好。”
赵怀雁原本是不会伺候人的,但用赵无名这个化名在太子府呆的那些日子,天天被燕迟奴役着,也学出伺候人的本事来了,她哦一声,上前接过燕迟手中的腰带,帮他系。
系好,燕迟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门外高悬着月光,星光罗陈,遥远的地方似还有人声鼎沸,七月的盛夏,哪怕到了午夜,空气中还流蹿着热浪,这不是赵怀雁第一次来彭济广州,却是她第一回欣赏彭济广州的盛夏月色,草丛里,高树上,不同的虫叫给这个盛夏又增添了几丝燥热的色彩。
燕迟牵着赵怀雁的手,立在门口处站了半晌,忽而低头,对她道,“拿个毯子过去吧,这个季节,草丛里的虫子比较多。”
当时他二人见面是在冬季,那时候没虫。
但现在,虫子可多了。
赵怀雁听了,噗嗤一笑,“不用,虫子多就不躺了,站着就是了。”
燕迟不干,非要进屋拿毯子,毯子拿出来,也不让赵怀雁碰,也不喊下人,他就亲自拿着,拽着她,出了燕国巡馆。
二人不坐马车,就那般徒步行走。
不经过夜市,就从僻静的街道走,一路走到那片宽大的草地,他将毯子往草上一扑,草虫里的虫惊的弹跳起,被他袖子一掸,皆惊悚着飞走了。
燕迟往毯子上一卧,抬眸看她,“来吧。”
那架势,十足十的在等赵怀雁的调戏。
赵怀雁脸庞微红。
燕迟此刻的样子,真的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想扑倒他。
雪白的软袍施施然地落在毯子上,他俊眸微扬,漂亮的眼角勾着极为魅惑的光,似无意,更似有意,勾引着赵怀雁,长长的黑发没有挽起,就随意地披在肩侧,随着他倾卧的姿势,垂地,轻扬,飘若仙人,头顶月光很浓,洒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层白色的金光,黑白分明里,是他刀鬼神斧般的俊脸,性感勾起的带笑唇角,还有那一双直直地烫熨着她灵魂和心的凤眸。
妖孽呀。
真是妖孽!
赵怀雁深吸一口气,毫不客气地奔跑过去,往他身上一扑!
满身龙涎香伴着男人低低醇厚的笑声迎面而来。
接着下巴一紧,唇被人掠夺。
她被燕迟抱在怀里,压在毯子里,肆意而妄为。
周围哇鸣声和虫叫声此起彼伏,毯子里,男人的喘息低促而紧,他没有对赵怀雁做过分的事,只是亲吻着她,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可哪怕是这样,两人的身体都很烫,透过衣衫,彼此传递。
如果燕迟在之前还怀疑赵怀雁对他的感情,那么,现在,他不怀疑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喑哑着声音说,“明天我与你一起回赵国,见你父皇。”
赵怀雁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她没反对,她只是依靠在他的怀里,从这个视角去看顶头上星光闪耀的天空,有流星从眼前划过,璀璨而美丽,她抱住他的腰,低声说,“嗯。”
燕迟笑了。
这一夜,二人呆到很晚才返回,回去后情意绵绵,含情脉脉,彼此对视间与以前大不相同,眼中都痴缠着爱意,那么的明显。
燕迟问赵怀雁,“会燕巡馆吗?”
赵怀雁摇头,“不了,我回赵国巡馆。”
燕迟嗯了一声,没勉强她,亲自送她回到赵国巡馆,看着她进去了,他才收回视线,离开。
半途中,被秦祉拦着了。
秦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趣道,“一脸春心荡漾,跟赵国公主深夜幽会?”
燕迟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应话,抬步就走。
秦祉笑着让开路,结果,后面站着秦双,燕迟差点撞到秦双身上去,燕迟脸一黑,着实觉得这一对兄妹有毛病。
他换路。
秦双跟了上来,一脸嫉恨地说,“赵怀雁除了长的好看点,哪里好了,让燕迟哥哥你……”
话没说完,燕迟陡地停住脚步,转身望她,那一瞬的目光极冷,与这炎热的午夜夏风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他冷冷地道,“别跟着我。”
秦双怒道,“你跟赵怀雁眉来眼去,暗度陈仓,太对不起朝欢姐姐了!”
朝欢?
楚朝欢?
燕迟眼一眯,顿时就想到他跟赵怀雁从云雪山出来,在楚国邻界撞上楚朝欢的一幕,还有楚帝写给他父皇的那封信,信里谴责赵怀雁的话,他当时还奇怪,楚帝并不是一个拿无辜人开刀的主,但明显,信里信外都在表达对赵怀雁的不满,赵怀雁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来楚帝是在为某人打抱不平,为谁?无非是他的宝贝女儿楚朝欢。
楚朝欢爱慕他,他知道。
但他对楚朝欢没意思,如同秦双一样,他也不可能跟楚国联姻,但因楚朝欢与他从小一起练武,两人的感情极深,哪怕跟周小婵一样,同被他看作妹妹,但这两个妹妹,却有高下之分的,在燕迟心里,楚朝欢所占位置,极其的重,他不愿意赵怀雁与楚朝欢之间产生不愉快,影响以后的相处,但显然,有人早已经出手,想让他不好过,让楚朝欢不好过,让赵怀雁不好过。
燕迟眼中的冷意更甚了,他凛眉看着秦双,“九公主,不该肖想的人你最好不要肖想,不该插手的事你最好也别插手,你若是觉得断一个手指头不够,那本宫不介意亲自废了你。”
亲自废了你这五个字成功将秦双吓住了。
燕迟从没有对她这么厉色过,哪怕之前在金瓶馆,在她与赵怀雁的对立局面上,他也没这么凶狠过。
所以,还是为了楚朝欢吗?
秦双冷笑。
秦祉冲过来将她手臂一拽,狠狠扯回来,低声警告什么。
燕迟转身就走。
等人走的没影了,秦祉猛地甩开秦双的手,低喝,“刚在瞎说什么,你那么一说,燕迟定然就知道教唆楚朝欢的人是你了,你不是自找麻烦吗?”
秦双面容沉稳地掸掸长鞭,“哥哥,我自有分寸的。”
秦祉瞪她。
秦双扯他手臂,摇啊摇,“我真的有分寸的,反正燕迟不喜欢我,厌恶我,不介意他再厌恶一些,但他再厌恶,现在也会顾忌着秦国不敢动我。”
说着,她眼眸中落下一片阴狠,“他想跟赵怀雁双宿双飞,恩爱缠棉,我偏不让他如愿,我更不会让赵怀雁得到他!”
说完,又低低地笑了下,笑的很毛骨悚然,“我不会让赵怀雁得到燕迟,也不会让楚朝欢得到燕迟,楚朝欢想与燕迟并结连理,下辈子吧,这辈子我秦双得不到,她们也别想得到,刚燕迟的反应,证明楚朝欢在听了赵怀雁跟燕迟的事后,行动了,不然,燕迟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呢?由此可见,楚朝欢也坐不住了呢!”
秦祉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九妹,以往没觉得她有这么深的心计,如今,他倒觉得,他父皇疼爱这个九妹不是没道理的,这个九妹虽是女儿身,可打小调皮,顽劣,在跟他去了一次天下风云榜大会后,她就发奋地练武,日夜刻苦,那个冲劲,连他都自愧不如,她若想做一件事,势必要做到底,后来,她持鞭如神,不负她的努力,那么,如今,她是否也能像当初练武那样,真的将赵怀雁、燕迟、楚朝欢三人给彻底分化呢?
他拭目以待。
秦祉缓下面色,拍了拍她的头,说道,“燕迟不是好糊弄的,还是小心注意些。”
秦双道,“我明白。”
秦祉又看她一眼,拉着她走了。
隔天,秦祉带上秦双,往陈国去。
燕迟随同赵怀燕,去赵国。
这一趟赵国之行,奠定了往后数百年燕赵同盟一家的坚实感情,哪怕后来家国破亡,天地动荡,人类面临空前的灾难,也没能拧断后人之间的感情。
燕迟之前领兵攻齐前迂回绕进过赵国,见过赵显,那一次,他戎装加身,领兵进城,全城百姓被关锁在屋内,不准出门,街头巷尾静谧一片,可这一回,他坐在马车里,丝袍软带,满身雍容地环抱赵怀雁,听着马车外面热闹的人声,感受着赵国皇城的勃勃生机,他愉快地扬了扬唇角,说道,“回国前给你父皇写信了吗?”
赵怀雁说,“没有。”
燕迟挑眉,“你不提前写信,就这样回来,你父皇会受到惊吓。”
赵怀雁贼贼地笑,她就是要给她父皇一个惊喜呀!
还真是惊喜。
又惊又喜!
当赵显坐在御书房里批着奏折,隔着一道富贵的门,听着外面的侍卫禀报说“公主已回城”这五个字,他吓的陡地就从龙椅里弹跳了起来,六十多岁的人了,矫健地冲出来,不顾帝王威仪,伸手将门一拉。
“在哪,我皇儿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