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胜重伤归,不期见端倪
因着云临总算回了书信,加之身上的毒已解了去,云棠一夜好眠,翌日晨起,神清气爽,来到水穎峥房前时口中仍哼着小调,待见着那张妖美却可怖的脸,亦觉得比往常可爱几分。
“今儿个少爷可是有什么打算?”她请了安,收拾着满地的狼藉道。昨日散席后,水穎峥便将那作陪的女子留了下来,这会儿瞧着纱帐里,隐约可见媚眼春色,女子嘤咛低息,勾得她小脸俱红上一分。
水穎峥倚在床柱,昨日饮酒过度又一夜春风,此刻正有些头疼,听着云棠的问话,瞧着她那般的好气色甚觉碍眼,声气不悦道:
“本少爷的打算又岂是你小小奴婢过问的?!”
“奴婢知错!”云棠忙跪地伏低垂首,约摸猜着他这是操劳过度,心气不顺,只管顺着他话里的意思。他不说也好,免了她前后忙活就怕逆了他的本意。
果真是奴颜婢膝,认错倒是快。云棠的头颅垂得极低,水穎峥盯着她那后脑勺子心火难疏,更觉气大,待要发作,身旁响起女子柔媚的讨好声儿,“三少,日头还矮着呢,怎不再歇会儿?”
女子说着,一双肌若凝脂的手臂极其撩拨的攀上水穎峥那傲倔的脖颈,菱唇待要吻上,香肩处忽然一痛,霎时天旋地转,转眼人已伏在冰凉的地上,痛意透出骨骼,激得她哀声连连。
“滚!”水穎峥狠道,衣裳不整的立了起来,觉着晕眩又坐了下去。
云棠听得动静未作任何动作,余光瞄着一素白的身子落在她跟前,若无其事的往旁处移了两分。暗道这一幕真是好生眼熟,可不像极了上次到水宅煮酒自己遭的那一番。
一阵窸窣声,女子捡了衣裳就逃了去,云棠抬了头偷觑着水穎峥,不知该继续忙活拾掇,还是也退了开去。
水穎峥闭眼默了会儿,思起还有旁事,纳了口气起了来,瞧着云棠还跪在那处,斥道:
“死杵在那儿做甚,还不过来伺候本少爷更衣。”
“是!”云棠遂起身寻了衣裳来,待一走近水穎峥,水穎峥便闻着一缕香味,说不清是何种味道,只觉怡人,在云棠环腰为其束上腰带时,他竟似受了蛊惑般俯首她的发间,惊得云棠跳将开来,谨慎的防备着。
云棠离了他数步,暗香离去,水穎峥猛然一醒,心下惊疑,看着云棠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猜测莫不是她偷偷使的伎俩想迷了他去,然见着她那般抵触的模样不由的黑了脸,欲擒故纵?这手段未免太生嫩了些。
云棠怎知他心中的想法,想着适才他轻佻的举动,疑道莫非他又有了那方面的需求,试探道:
“少爷,可需我追回刚才那位姑娘?”
言罢,却见水穎峥勾唇一笑,眼瞧着他意味不明的脸色,云棠有些犯怵,不知这厮又犯了什么病症,只往后挪着步子,欲寻着当儿便逃了这屋,然不等她有所动作,水穎峥忽然闪至眼前,她腰间一紧,被蛮力搂入布着男子气息的怀里,耳旁响起他低沉诱人的嗓音,
“你这般用心,我若不收纳了你,倒显得太过无情无义。”
人一入怀,那缕奇香又来,水穎峥闭了气息,眼光逡巡,在她身上寻着蛛丝马迹,不知她将香味种在了何处。
云棠听他话中意思,实在不知自个儿何时用了何种心,必是哪里出了岔子,惊慌之下挣扎着嚷道:
“滚犊子的!你个大/色/狼,赶紧放开我!”
有胆当着面骂他的,云棠还是头一个,水穎峥心下一沉,冷笑着将她拎至空中,道:
“戏过了就没甚意思了。你若乖一点,本少枕席自给你枕上一枕,倘若激怒了我,便让你家里人来收尸吧。”
募的被提到空中,下不着地,云棠心里委实慌张,且脖颈被衣裳领子勒着,她浑觉喘不过气来,双手双脚胡乱挥舞着,急得眼眶都泛了红。
水穎峥瞧着她的模样甚是欢愉,片刻后他眼神一凛,瞧着随着她动作从裙裾中露了出来的一片青叶,取了下来,若有所思。
双脚忽然能踏着实地,云棠忙顺了气离他更远了些,见他凝着一片青叶出神,须臾脸色十分难看,她不禁缩了脖子,擦着门边出了去。
这一日,她不敢上水穎峥跟前伺候,水穎峥也没唤着她。
直到日头西垂,阿胜一身伤痕的钻进她的房里。
云棠乍一看它身上的上,触目惊心,好几处皮肉都翻了开来,心疼道:
“死肥猫,你这都是被谁欺负的?”
阿胜有气无力的“喵呜”一声,耷拉着脑袋,只一个劲儿的往她跟前拱。
云棠有些想哭,这些日子阿胜一改平日的懒惰,白日里总瞧不见影子,夜间也鲜少回来,水穎峥不着急,她也就没放心上,除却某日见它跟一只大橘猫在一块儿你侬我侬,她猜测着许是猫也开始恋上了,接着真是一点都没过问。
眼下它这般负伤回来,还消瘦了几分的样子,莫不是争风吃醋搞出来的?
翻箱倒柜好一阵,她也没找着好的伤药,唯有将阿胜抱着,敲响了水穎峥的房门。
未听到水穎峥应门的声儿,云棠待要再敲,房门忽然开了开来,云棠瞧见看门的人愣了愣,这水三少的房里当真是不缺女人,时时都能冒出来。
“你是何人?”开门的女子道,似是极度不喜云棠,问话的语气很是尖锐。
云棠不知此女子又是何处冒出来的,也没兴趣知道,只她这态度让她十分不爽,不欲作答,不想怀中的阿胜却凄厉的叫了起来,云棠低头一看,见阿胜死盯着女子怨恨得很,心下疑惑,看着女子打量起来。
打量一番下来,她心内称道:绝色佳人。
然,与水三少有鱼水之欢的女子,又有谁不是上乘的姿色?
“让她进来!”屋内水穎峥开口道。
女子闻言十分不愿的侧身让她进内,与她堪堪两步的距离,跟得很紧。
云棠甫一进屋,就觉屋内气氛不对,日常该在床榻上魅惑众生的水三少,此时双手被缚,上衣脱尽,几处皮肉受伤,血流而下湿了下裤。
她疑惑的看向身后的女子,见女子也正盯着她瞧,心下一个寒噤,转过头来。
水穎峥凝着云棠,神色不明,对她身后的女子道:“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女子急道:“三少,老夫人交待,我定要为你处理好了伤口方可离去。”
水穎峥嗤笑起来,“你跟在老家伙身边的日子不短,她要的结果你已然得到,何苦在此做戏?!”
女子脸色白上几分,还要说上几句,水穎峥猛的挣断了绳索,道:“回去告诉老家伙,下次派个机灵点的来,否则我难保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女子默然,转身离去。
老家伙?老夫人?水宅当家的?云棠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询问,只怕知晓太多,命就薄了。瞧了眼阿胜又瞧了眼水穎峥,脑中思绪飞转,半晌开口道:“少爷,你和阿胜都受伤了?”
话一出口,她便悔了,明摆着的事实,这不是句废话么。果然,水穎峥跟看傻子般的看了她眼,行至她跟前接过阿胜道:“我道你不聪明,未曾想如此之蠢。”
云棠抿着唇,不好多话,眼见着他翻出些药物,为阿胜清洗罢伤口便细细涂抹上,眼神专注,手中动作轻巧,倒是难得的温柔可亲的模样,不由得看呆了去,想起待她千好万好的顾胥星来,心悸不已。
受着道炽热的注视,水穎峥瞧了她一眼,嘲讽一笑,处理完阿胜的伤口,使唤她道:
“还不过来给本少爷上药!”
云棠回了神,忙收了乱七八糟的心思走过去,见他一头墨发胡乱的披撒在胸前后背,去往屉子里寻了跟簪子,将他的发丝一拢作了髻固在头上,随即弯腰屈身,擦拭起伤口来。
只擦着擦着,她觉得有些不对起来,这些伤口既不像是利器所伤,也不像是拳脚弄的,白腻的肌肤上横贯着好些细长的印子,倒像是……倒像是猫爪扒拉的。
她觑了眼抹了药安睡的阿胜,心中疑云重重。
水穎峥觉出她微凉的指尖摩擦在爪印周围,受着她的神思变化,眼中杀机闪过,未作一言,原就因着阿胜和甄冠林对她多了几分信任,故今夜这样的境遇里将她留了下来,若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就莫怪他不客气。
这般想着,他凝着她的眼神便多了些压迫,然见她不过虑了片刻,便万分专心的处理着他的伤,小脸木着,只一双眸子水灵灵的,一时他也收了猜忌。他敛着心思,念着明日之事,忽的心口处有些酥痒,却是被她平秃的指甲盖儿刮过,他心中一悸,再看着她清秀水嫩的模样,几乎按捺不住。
他皱了眉峰,他这身子,一被撩拨就遏制不住。
手下肌理突然僵硬,云棠不明就里,看向水穎峥道:“可是弄疼了?”
被欲/望催迷的眼不期然撞进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水穎峥倒吸口气,又热了三分,她的气息萦绕过来,撩得他鼻尖微痒,另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便情不自禁使了法子,用了一双眼珠子锁了她,教她落了神,迷了魂志。
她原就弓着身子,他抬手勾了她脑勺处拉至怀中,拇指摩擦过她的红唇,指下轻轻动作便轻启开来,瞧着里面的丁香小舌,他喉结滑动,俯身吸吮而去,须臾砸砸作响,津/液交换,甚是旖旎。
片刻后,他才餍足般松开那已红肿的小口,邪笑道:
“与旁的女子作比,倒别有番滋味。”
语罢,便点了她的穴使她昏睡了过去,将人送回房里。
待回转过来,脑袋疼了起来,他苦笑不已,生就一副贪色的身子可真是有些亏,一时冲动用了禁法,没想到反噬来得还挺快。惆怅间,却见阿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只瞧着他“喵呜”叫着,他好笑又好气的道:
“你大可放心。我对她无甚意思,你这般委屈的样子,倒像我抢了你的母猫子。”
虽这般说着,他也觉方才急/色了些,偏又念着那味道回味无穷,滋生出连着几日苦闷中的一点趣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