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馨在府中命人点了人数,老妈子在天馨耳边窃窃私语几句,天馨握紧了双手,“什么?还差石蝶?真是岂有此理......罢了,到底是尚书家的女儿,她向来如此,由她去了。”
天馨如此行为,与方才对待南诗雨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叹一声。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工部尚书家到”的叫喊声,众人纷纷向外探去,皆想一睹石蝶今日的风华。
石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根本不用小凳子,把车夫给活活吓了一跳。石蝶白了一眼车夫惊慌失措的神情:“你紧张什么?哎呀我没事,你安心吧,爹爹不会因此处罚你的。”
南诗雨听见了石蝶的声音便向后看去,石蝶今日装扮淡雅却不失风度,直教人眼前一亮。石蝶瞧见了里头一大堆的人,唯有南诗雨被人冷落,在众目睽睽下丝毫不避险般径直朝南诗雨走去。
南诗雨给石蝶行礼,“石姐姐来了,姐姐今日真是貌美无双,哪怕穿着淡雅衣裙,也掩盖不了姐姐的面容呢。”
石蝶上前来回了礼,上前颇为亲密般捏了南诗雨的从自,“妹妹一张巧嘴,你究竟吃了甚么嘴这般甜。妹妹今日才是真的貌美无双呢,我瞧着妹妹这一身的打扮,再瞧瞧这胭脂妆容的搭配,不愧是妹妹,精通打扮。”
两人全当旁人是浮云,在后头谈笑风生起来。
唯有南梦儿上前,不屑嘲讽道:“石姐姐安。石姐姐是不知道,我家二姐是商家女子的女儿,这精通打扮......该是必须的,不然如何吸引咱们去买啊?”说罢带头捂嘴轻笑起来。
周围的众位小姐也跟着轻声笑了起来。
石蝶拍拍南诗雨的手,两手叠放在腹前走到了南梦儿的面前,眯着眼道:“哦?这又是何人啊?”
南梦儿气急:“你......”意识到自己不可失礼后便又改了口,“石姐姐说笑了,怎会不认识妹妹呢?妹妹是南府六小姐,南梦儿。”
石蝶蹙眉:“六小姐?南府居然有六小姐,怎么平日不曾见过啊?”
南梦儿一下怒气冲天,险些就与石蝶对骂起来,多亏是南梓欣拦住了她。
石蝶绕着南梦儿走了两圈,大声道:“哦,我想起来了!六小姐,你不就是那个不顾姐妹情分,抢了雨妹妹清香书院举荐牌的那人吗?”
这一下人群中可谓是炸开了锅,就连天馨县主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不会吧?这清香书院的举荐牌,还能抢?”
“南梦儿是南府最受宠的女儿,想必是南大人昏了头了。”
“不会吧?竟然是抢来的?”
......
南梦儿羞红了脸,愤愤道:“不是的!我才没有抢,这些......这些都是家里安排的与我何干啊!”
石蝶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南梦儿,此种女子她见多了,不使劲好好敲打一回还真当自儿多金贵呢,“可不是吗?家里安排的,你难道不会推脱呀?你到底甚么水平你心中不清楚吗?”
南梦儿被石蝶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在原地干着急直跺脚。
眼瞧着南梦儿招架不住,南梓欣忙上前向石蝶道:“石姐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梦儿才名不显,乃是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
“哈哈哈哈,什么身子不好不过都是借口!”石蝶大声打断了南梓欣,南梓欣两眼泛红直盯着石蝶,“当年六小姐与我家妹妹因为家中官职的缘故,破格去参加清香书院,你们猜怎么着?”
众位小姐纷纷伸长了脖子,示意石蝶赶紧讲。
石蝶便缓缓走到了南梓欣的面前,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当天考核的时候,六小姐可是一关未过呢,如此大字不识之人居然有脸去抢了雨妹妹的举荐牌,传出去南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南梦儿急得向天馨求助,谁知天馨坐在上头竟撇过脸去不再搭理她,这一切在天馨的眼中不过就是场笑话,她只负责看看便好。
石蝶瞧着天馨没有替南梦儿出头的样子,便如吃了颗定心丸,原先她还担心天馨会看在交情的份上帮南梦儿说话,看来所谓交情不过如此。
石蝶拉过南诗雨的手,“各位,雨妹妹得了举荐牌乃是因为会瘦金体的缘故,还是雨墨公子亲自赠与的呢。”
人群中再次炸开了锅。
“雨墨公子?那可是春闱中最有可能考上的才子呀。”
“我的天爷啊,她居然会瘦金体,果然人不可貌相。”
听着众人纷纷佩服起来的声音,石蝶骄傲地抬起了脸,手中紧紧握着南诗雨的手,有石蝶作保,今后估摸着各家的小姐们都会对南诗雨恭敬几分。
南梓欣见状心中不满,欲从中挑拨,“石姐姐这话说得好似你见过般,二姐姐哪里识得甚么是瘦金体?平日在府里头都不念书......”
石蝶打断了她:“就你最会念书,怎地你还能去科考不成?你是个甚么玩意,怎地不见你得了雨墨公子的举荐牌呢?”
南梓欣被堵得无话可说,默默闭了嘴,周围的一众小姐们自然也是不信南梓欣的话,毕竟石蝶身份尊贵,说话更有分量些。
南诗雨瞧着也不好让那两姐妹继续出丑,便微微向众人欠身:“二位妹妹讲的是,雨儿确实是才疏学浅,让各位见笑了。”
如此不卑不亢的态度,才有了些许大家闺秀的意味,众人一下对南诗雨刮目相看,态度也好转了许多。
天馨瞧着这风向转变地如此厉害,心下蹙眉不满起来,她还想看好戏,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再怎么有学识,那也掩盖不了出身卑贱的事实。这商户出身的身份着实有些......若不是看在南梓欣姐妹的份上,定不允许这等身份女子踏入平南府。”
此话一出众人皆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石蝶上去就怼县主:“县主,你说话可得注意分寸了!甚么商户?若是官家知道了你这般轻慢,小心丢了你如今的身份!”
石蝶如此维护南诗雨,天馨一时来了气,徐徐打开了面前绘有山水的折扇,横在了自己的胸前,气势也不近自显,威严道:“丢了身份?不过是个商户,官家难道还能维护一个商户不成?”
南诗雨沉了脸,眼神阴狠地看着天馨,天馨亦轻蔑地瞧了她一眼。
石蝶冷哼了一声:“天馨县主,我劝你还是住嘴的好。雨妹妹外祖家的商户身份,那也是官家开恩所赐,你如今这般话语,是在说官家有眼无珠吗?”
天馨这才慌张起来,忙收起了折扇站起身子,脸色复杂般看着南诗雨,额间也出现了一丝丝的含住。
众人听完,急劝天馨。
“县主,还是莫说了,这说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是啊是啊。县主何必呢,还是莫说了,此女会瘦金体也确实是有才华的,不枉费可官家如此重视她的外祖家。”
......
天馨蹙眉,重新坐了回去,并不向南诗雨致歉。石蝶板着脸拉着南诗雨到一旁去了,现在她一看见天馨就心烦。
南诗雨打趣般拍着她的手,劝她莫要生气,瞧着众位小姐如此抬举,南诗雨心中来了主意,她今日本就命金枝带了一袋子的胭脂过来,该是时候派上用处了。
南诗雨朝外头轻拍手,“金枝,去把胭脂拿下来,分给诸位小姐们吧。”
人群中又一次炸开了锅。
南诗雨道:“大家放心,今日在场的小姐们无论说甚么都会有份的。这是雅诗阁近日新制的胭脂,颜色和气味都是好的,还未摆上台呢,就全当见面礼赠与各位姐姐妹妹们了。”
众人喜悦,正想瞧瞧南诗雨会不会记仇不打算给天馨,谁料想南诗雨竟然直直朝天馨县主走去,将一盒细作精美的盒子呈现在天馨面前:“县主,这盒胭脂便是赠与你的。还望县主笑纳。”
天馨脸色颇为不自在,只得干笑几声道了谢,命老妈子收下去了。
南诗雨这一行为赢得了不少好感,众多小姐们都对南诗雨的印象好了起来:此女居然不记仇还赠与天馨县主胭脂,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后头的南梓欣姐妹气得脸都青了。
石蝶头一个将南诗雨赠的胭脂打开,这一瞧便大吃一惊:“妹妹这胭脂不愧是新制的,与往日那些成色就是不一样!”
石蝶这一声可谓引来了周围小姐们的关注,小姐们纷纷打开了自己的胭脂,几个站在日头之下的更是惊呼:“这颜色不但好看,在日头之下竟还闪闪发光呢,这香味也好闻!”
南诗雨向天馨赔了罪,迟来确实是她不懂礼数了。天馨瞧她不骄不躁的性子,与其他二位不太一样,便也不再与南诗雨计较,收下那胭脂后脸色也好了许多。
天馨打开那胭脂细闻了一会,那胭脂的香味中可谓加入了几许荷花的香气,许是去岁夏初便命人摘下藏于冰中保存了香气,再将其制于胭脂之中,真是好手笔。
天馨难得对南诗雨投去敬佩的眼光,“这香气淡雅,有些许荷花的香气,本县很是中意。听闻还未摆上台面,那本县今日就在此为雨妹妹的胭脂起名吧。”
各家小姐们叫好做一团,纷纷等着天馨起名。
天馨命人备了纸墨,沙沙在纸上写了起来,不一会便拿起来给众人展示:“不如就叫......浅荷吧?雨妹妹觉得这名字如何?”
南梦儿与南梓欣暗自咬牙愤怒,眼神死死瞪着南诗雨,恨不得将南诗雨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南诗雨谢了天馨为胭脂取名,道是甚是喜欢,便与各家小姐们交谈起来。各家小姐们也有些个想要为难南诗雨的,出了些偏僻的诗词来考南诗雨,谁知南诗雨皆答了上来。
石蝶也很是欢喜,在人群中拉着南诗雨一群人谈得甚是欢快。
唯有南梓欣姐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了南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