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和南欣月拥抱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的时候,她看得真切,窗外一闪而过的女子的身影!
那正是三夫人的嫡出闺女,南诗雨的妹妹,南莹莹。
南诗雨又想起上辈子的事,若没有南莹莹从中挑拨,她和三夫人的关系也不必差到这种程度的。三夫人对她所有的刁钻刻薄,都是因为南莹莹从中作梗。只怕上辈子南诗雨去后,所有的东西怕是都被三夫人母女收入囊中了。如此丰厚的资产,真是便宜她们母女了。
南诗雨细细算了下日子,仔细算着,再过几天天宇雄便会经过这儿。由于南诗雨家中有白事,作为未来的四皇子妃,这事自然传到了天宇雄耳中。而作为南府未来的女婿,亲岳母过身此等大事,无论说什么天宇雄都不可以不来的。
否则落人话柄,说他天宇雄是不仁不义之徒,岳母去世都不懂得安抚未过门的结发之妻。
也就是这个时候,南莹莹遇见了天宇雄,也不知道南莹莹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天宇雄撇下南诗雨不管。两人从这时便开始算计南诗雨,这一算计便让南诗雨把一生都赔进去了。
南诗雨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心中有些烦躁,她上辈子是如何喜爱天宇雄的,她哪怕重活一次,也不会忘记那种豆蔻年华的心动。
如果说罗清宇是年少冲动,那天宇雄就是南诗雨这一生的情劫,是她一生一世都无法躲过的。
她此时正值少女,面容已初显倾国倾城之貌。上辈子她为了帮助天宇雄登上太子之位,散尽自己的一切,这些事在今世看来是多么愚蠢!南诗雨恨不得冲回前世掐死自己。
南诗雨初嫁天宇雄时,天宇雄便执着她的手,对天发誓:“雨儿,我天宇雄这辈子定不负你。我是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后这万人之上便是无人之巅了,我心中孤独得很。我只愿与你一人生同衾,死同穴,此后大风大雨,有我在,你别怕。”
上辈子的南诗雨听完这一番话,心中动容,她明知天宇雄是东宫太子,与她一人生同衾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她还是愿意相信天宇雄对她的真心,脸上更是心痛眼前这个男人:“殿下,这辈子,有你在,臣妾什么都不怕。殿下日后哪怕纳妾,有今日殿下这话,臣妾断然不会埋怨殿下。臣妾相信殿下定是不得已的。”
就因为天宇雄那一番话,让南诗雨彻底卸下心墙,全心全意地爱护这个男人。为他不惜一切,甘愿做宫中的飞蛾,扑向熊熊燃烧的篝火。哪怕存活率是万分之一。
谁知此后,大风大雨都是这个男人给的,南诗雨也为此真的付出了生命。甚至是被这个男人,亲手抛弃。
南诗雨紧握拳头,狠狠锤了床板。真是蠢到爆炸了。
她真心对待这个男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可以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
金枝吓了一跳,以为是南诗雨从床上摔下来了,匆匆跑进来:“小姐怎么了?”金枝看着南诗雨背对着她,心中明白南诗雨难过,“奴婢再去求求三奶奶!”说着就要冲出门去。
亏得南诗雨回头快,叫得住这一心为主的丫头。不然这丫头一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金枝,不必了。去叫柳妈煮些小米粥,我有些想吃。”说罢又躺会床上。
想起柳妈,南诗雨心中未免又是一阵难过。
柳妈是她从小的时候便照顾她的奶妈子,除了她母亲外就数这个奶妈子最疼她,是她母亲死后除掉金枝以外最关心她的人。似乎上辈子,与南诗雨关系好的,上至兄弟姊妹,下至奶妈侍女,皆无法逃脱恶毒之手与悲惨下场的命运。
自从南诗雨被南欣月和罗清宇联手陷害之后,这些南诗雨极为重视的人皆死状凄惨,最后落得无人送终,无人收尸的下场。
南诗雨两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逼迫自己暂时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眼下重生怕是得步步为营,绝对不可重走前世之路。否则别说她自己,就连她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
想起南欣月的侍女,南诗雨便起了身,觉得她自己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南欣月的侍女跟她的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金枝带着喜色从外头进来:“小姐,柳妈听说你醒过来想喝粥,高兴坏了。柳妈还担心你不爱吃呢。说是煮好了呀亲自带进来给小姐。”
南诗雨:“柳妈怎么会这样想。柳妈做的粥,我一向喜欢的。”
思索了一会,南诗雨再次开口:“金枝,玉叶最近在干些什么?”
金枝听了南诗雨这一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开口:“玉叶最近常去大公子的院子,说是找腊梅学习给衣服改造花纹去了。”
南府大公子,三房的嫡公子南承业。长得人模狗样,实则无比好色。南诗雨一听这名字便微微皱眉,玉叶虽说身份低微,可怎么说也是清白姑娘,如何能随便出入一个男子的院子,真是不成体统。
“但愿真的是改造花纹,否则她若是在大哥哥院子里出点什么事传出去了,咱们一家子姑娘都得去投河。”南诗雨说完便闭上了眼,不知道南欣月知不知道自个的侍女随意出入大公子的院,若是不知道……
女儿家过日子本就不易,若玉叶乱来,别说南诗雨,三房第一个饶不了这个多事的女子。
金枝看着沉思的南诗雨,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搞不懂她的这个小姐了。以前小姐眼睛清澈明亮,眼中有清澈的光,想要什么从来都憋不住,眼底总能告诉她答案。可如今,她家小姐上吊了这么一回,竟像变了个人。
金枝也说不出哪里变了,反正就是变了。在她眼中,南诗雨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明亮了,里面似乎有些东西,是金枝看不懂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金枝望着南诗雨思考着。
奈何她出身低贱,不曾念过甚么书,多亏跟了南诗雨她才识了几个字。得亏是跟着南诗雨,整个南府就数二房母女待下人最好。只要好好服侍主子,不多事,不惹事,到了年龄二房母女定会给她们寻个好去处,定个好人家。
金枝想了好一会,她只得出一个词。
南诗雨,她家小姐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决绝。金枝垂下眼眸,许是夫人去世了,她家小姐在府中无人可依,老爷又不管内事,女儿家的事也无法委托给爷们。也许正是这样,她家小姐心中觉得孤苦,这才多了那些决绝。
金枝跟着南诗雨念书的这些日子,已经不似从前般一问三不知了。她家小姐没了生母,府里头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只怕日后二房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但她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小姐的。
南诗雨注意到金枝的目光,抬头问:“怎么了?”
金枝忙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怎能无端猜测小姐的心思,慌忙道:“奴婢无事。倒是小姐怎么办?你脸色苍白……”
南诗雨:“你去拿些纸笔来,我写完后,你拿去药房抓来。”
金枝听完便去找纸笔了,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了。不过疑惑归疑惑,她只要侍候好小姐就够了。其他的南诗雨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南诗雨却不像金枝那般,这些医术多是她上辈子照顾天宇雄时学来的。当时天宇雄危在旦夕,她自学医术凭借自身的领悟竟然奇迹般救活了天宇雄。
如今的困境更不在话下,不过一点小伤小痛,不足为提。
金枝出门后,南诗雨折腾了这么好一会,早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人恶打了一顿。
在床上安静躺了会,南诗雨突然想起她上辈子被扔下城楼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她努力回想,似乎城楼上的人叫那个男人魏将军。
不知不觉地她竟然睡了过去,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魏将军在呼喊她的名字。
“诗雨,诗雨!”
南诗雨一下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喘着气,金枝还未回来,她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梦见了前世,梦见了她被丢下城楼。以及楼下那蜂拥而至的人群,他们疯狂地撞开了城门。让南诗雨彻底清醒的,还有那个男人冷漠得让她不敢直视的双眼。
南诗雨起身坐到妆台前,铜镜里的女子一身汗水,仿佛刚沐浴了一番。鬓边的青丝顺着汗水黏在她的脸上,倒别有一番风味,更添妖艳之风。
南诗雨看着镜中的女子,也难怪她上辈子被人称为“祸国妖妃”,她此刻看着这一张脸,也觉得妖艳无比,随意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让男人为之疯狂。
想起前世重重,南诗雨的心中隐隐发痛。哪怕她重活一次,也无法不在意所发生过的事。
那痛在心里,无时无刻提醒她:她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