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持大单于的决定,我听说汉朝那个年轻的皇帝从小就是深宫里的妇人抚养长大的,汉朝内部发生叛乱时,他被要求领兵作战,结果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汉朝的皇帝连马都骑不稳,还能有什么作为啊!只要我匈奴挥师南下,汉朝肯定会上供金银财宝、美女好酒的,哈哈!”左骨都侯呼衍昆笑着说道。
匈奴单于由挛鞮氏世袭,总览大权,由左右骨都侯辅政,骨都侯由贵族呼衍氏、兰氏、须卜氏担任,呼衍氏居左,兰氏、须卜氏居右。
“对!出兵!”
“出兵!”
“出兵!”
大帐内的匈奴贵族纷纷出声响应左骨都侯呼衍昆的话,一个个恨不得率领自己本部南下。
这时候正是汉朝秋收结束之际,粮食都堆在仓库里,只要这时候侵入汉朝腹地,肯定能满载而归,过一个富裕的冬天。
牛羊肉吃多了也会腻,可匈奴的环境决定了他们要靠放牧生活,没有办法像汉人一样种植小麦、米粟。
看着帐内群情激奋的匈奴贵族,冒顿嘴角微微上扬,在他眼里此时的汉朝肯定十分虚弱。
上次汉朝内部发生了内乱,他本来就想趁机入侵汉朝,可惜竖昆、丁零叛乱、他不得不先平叛,等他平完叛,已经错过了入侵的最好时机。
现在好!匈奴各部族都来单于王庭了,没有部族叛乱,而且战马经过春夏两个季节的休养,正是最适合长途奔袭的时候。
“韩王。”冒顿沉声道。
这时候冒顿突然发现大帐里有一个人很不合群,没有像别人一样高声呼喊,而是面露难色。
“大单于!”韩昌恭敬道。
这个韩王昌就是当初韩王信的太子,当初韩王信被刘邦封为韩王,封地是太原郡、都城是马邑。
汉朝建立后,匈奴屡屡侵扰,包围了马邑,韩王信为了自保于是投降了匈奴,作为汉奸和匈奴共同进攻汉朝。
冒顿将韩王信重新封为了韩王,让他自成一部。在一次匈奴和汉朝的战斗中,韩王信被棘蒲侯柴武杀死后,韩昌就成了新的韩王。
“我看你对于进攻汉朝似乎不是很乐意,你有什么看法吗?”冒顿淡淡问道。
一时间大帐内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韩昌,韩昌顿时感到十分不安。
韩昌强作镇定,定了定神恭敬道:“回禀大单于,我原本是汉朝人,对于汉朝内部的权力斗争派系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听说这次汉朝的政变就是汉朝老皇帝的臣子不满意吕家人独揽大权而发动的,按理说这帮取得胜利的老臣会控制朝政,架空新皇帝。”
“可是这位新皇帝却轻而易举的把老臣们赶出了朝政,用自己的手下充当臣子。我以为这位皇帝颇有手段,我们不能轻敌啊!”
等韩昌说完话,整个大帐内的匈奴贵族直接炸锅了,对韩昌恶语相向,有几个脾气暴躁的甚至抽刀要砍韩昌。
“韩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大匈奴的骑兵可以日行万里,弹指间就可以攻破长安,你怎能扬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东胡卢王卢他之怒斥道。
卢他之的祖父是卢绾,卢绾可以说是深得刘邦信任,刘邦的丰沛老乡里只有卢绾被刘邦封王,其他人都只是彻侯。
可就是这个刘邦最信任的兄弟,也被刘邦杀异姓王的刀给吓住了,选择了私通陈豨与匈奴,以免日后刘邦对他举起屠刀,
后来这件私通匈奴之事被刘邦知道了,刘邦勃然大怒派周勃率兵征讨,卢绾迫逃亡匈奴,被冒顿封为东胡卢王。
卢绾活到六十三岁死去的,他的儿子继承东胡卢王位置没有几年也死了,卢他之刚刚继承了王位。
如今这单于大帐里,除了韩王和东胡卢王外,其他人都是匈奴人,卢他之生怕韩昌的话激怒了冒顿,让他也被牵连了,赶紧训斥韩昌。
“安静!都不要吵了!”冒顿怒斥道。
大帐内的匈奴贵族们纷纷识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生怕惹怒了单于。
“韩王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这位汉朝年轻的皇帝确实有点本事,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但这次入侵汉朝,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任何人也不能阻止。那汉朝皇帝就算再厉害,也挡不住我大匈奴的骑兵铁蹄。”
“我决定这次分两个方向进攻汉朝,一路佯攻吸引汉朝的注意力都在一路主攻,直插汉朝的长安,只要攻下长安,汉朝只能任由我们宰割。”冒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还没有坐下的韩昌,韩昌顿感不妙。
“韩王你既然如此熟悉汉朝,就由你部做为佯攻,白题部这几个靠近汉朝边境的部族也一并交给你指挥,你可以胜任吗?”冒顿淡淡问道。
“我听从大单于的命令,愿意为大单于而战。”韩昌恭敬道,内心十分苦涩。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儿子韩婴就不用带走了,留在单于庭吧!你好安心进攻汉朝。你的父亲的封地曾经是太原郡,你这次就进攻太原郡吧!”冒顿笑着说道。
“谢大单于!”韩昌恭敬道。
“由左贤王挛鞮稽粥作为主攻,率领本部万骑、白羊王部和楼烦王补攻击汉朝北地郡,快速包围长安。”冒顿继续说道。
他最看好的儿子就是左贤王挛鞮稽粥,他有意让挛鞮稽粥继承他的位置,这次进攻汉朝,就是给左贤王铺路的。
“大单于,左贤王麾下的骑兵可是我大匈奴最精锐的骑兵,个个都可以以一当十。乌孙、月氏等族依旧有不臣服于我匈奴的人,应该留守单于庭,不如让右贤王代替左贤王进攻。”右骨都侯须卜薹恭敬道。
“右骨都侯说的对,左贤王如今需要操劳单于庭的诸多事务,应该留在单于庭辅佐单于,不应该率领我匈奴精锐骑兵对汉朝作战。”右谷蠡王附声道。
还有几个大部族的王一起附言,他们的话语中暗示着冒顿:左贤王的地位已经无人撼动了,若是进一步强大,恐怕就会适得其反了。
“你们说的有道理,那就由右贤王负责这次主攻吧。”冒顿思付道。
冒顿当初也是左贤王,掌握着匈奴最精锐的万骑,可他却是通过弑父当上单于的。
这些人的话倒是提醒了冒顿,挛鞮稽粥的实力已经很强了,若是自己继续提高挛鞮稽粥在匈奴内部的威望,说不定挛鞮稽粥会迫不及待的弑父上位。
要知道匈奴人一般到了三十岁身体就不行了,没有了年轻时的英勇,这时候就成了部族的累赘,匈奴人对于累赘自然是狠心的抛弃,可见匈奴内部的残忍。
冒顿如今年龄大了,做事情也没有年轻时那么大胆,也有许多顾虑,也不敢轻易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