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冠里章武侯府
章武侯府是新修建的一座府邸,他的主人章武侯正是皇后沈红罗的父亲沈商,父凭女贵,由黔首直接变为彻侯。
客房中,沈商正与一名青年男子交谈,从双方脸上凝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两人聊的事情不一般。
“章武侯,如今天子广纳嫔妃,您难道不怕威胁到皇后的位置吗?”青年男子沉声道。
“吾女已是皇后,又为皇帝诞下一对子女,处事得体,后宫和谐,阁下为何如此危言耸听!”沈商斥声道。
沈商本来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黔首,可人在环境中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尚冠里这种贵族区域呆久了,沈商也变得有头脑了。
汉代皇帝后宫的妻妾有着严格的等级秩序,和二十二等级的军功爵位有的一比。
皇帝之妻称皇后,妾皆称为夫人,又设置了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妃嫔的称号。秦朝是中国的第一个封建王朝,可惜短短十四年而亡。作为秦朝继承者的汉朝,汉朝的皇后权力是封建王朝的巅峰。
后宫几乎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皇后在后宫甚至能行使生杀夺予大权,后宫嫔妃面对皇后不能反抗。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供奉天地,祁承宗庙,母临天下。
戾太子刘据遭遇江充陷害,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刘据为了不走前朝皇子扶苏的老路,决定先下手为强,举兵为自己申冤。
刘据当时就是借助母后卫子夫的皇后印玺调动中厩车载射士,武库守军,长乐宫卫的,可见汉初皇后的权力何等大。
“章武侯若是这样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听说这一次许多公卿彻侯都想将自己女儿送入宫中,公卿彻侯都想成为皇亲国戚。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之事何等多,您觉得皇后斗的过他们吗?”
“皇帝如今春秋鼎盛,而您的外孙如今尚小,太子之位尚未正式确立,只要储君没有确立,其他的妃嫔就会对皇后之位动心。子凭母贵,母凭子贵。”青年男子缓缓说道。
听完青年男子的话,沈商脸色大变,对即将到来的选妃仪式有一丝担忧,生怕自己女儿从此失去皇帝的宠爱。
自己的女儿没有什么心机,虽说颇有姿色,可天下有姿色的女子多了去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肯定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家女儿那么老实肯定不是这些大户之家女子的对手。
“从古至今,被废黜的王后可不在少数,君主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可以猜的透,若是其他妃嫔给皇帝诞下皇子,您觉得皇后的位置会不会有所动摇呢?”青年男子见沈商脸色大变,趁热打铁道。
“还请先生教我,我愿奉先生为上宾。”沈商连忙恭敬道。
沈商毕竟不是官场的老油条,平日里权贵们都只会恭维他,也没有人给他下过绊子,青年男子三言两语间,就让沈商对女儿的未来产生了恐惧。
“君侯勿忧,我既然能来找您,自然有帮助您的办法,吾有上中下三策,不知君侯想要选哪一策?”青年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能不能都说一下?”沈商迟疑道。
“自然可以。所谓下策就是让这一次选妃活动不能顺利举办,以皇帝如今对皇后的恩宠,若是皇后开口,皇帝定会选择取消的,此计无法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中策就是在左丞相身上下功夫,左丞相是负责第一轮筛选的,若要只让寒门小户女子入选,将那些有身份的女子剔除在外,皇后之位自然无人撼动,此计容易得罪权贵,代价极大;至于上策…”青年男子缓缓说道,突然停了下来。
“上策是什么!先生快说啊!”沈商催促道。
“陛下之所以要广纳嫔妃,正是因为只有一位皇子,若是皇后能够为陛下再诞下几位皇子,那么其他嫔妃就无法威胁皇后的地位了。”青年男子沉声道。
“先生这上策还不如中策管用,这诞下皇子岂是说说就能实现的吗?”沈商嘲讽道。
“臣知晓一种巫蛊之术,可以让皇后再度怀上皇子,让其他嫔妃怀不上皇子。”青年男子神秘一笑道,如同一个推销武林秘籍的老神棍。
“真的有如此神奇?”沈商半信半疑道,作为暴发户的沈商对于沟通鬼神的巫蛊之术还是比较相信的。
“这是自然,只是此术施展起来颇为困难,需要君侯与皇后的无条件配合。”青年男子沉声道。
“自当配合,我愿意听候先生的吩咐,就用此上策。”沈商思付道。
“君侯能如此想,皇后无忧也!母凭子贵,彻皇子要想被封为太子,还需要朝臣的鼎力支持。君侯与皇后若是能让太傅灌婴重返长安,太傅定会感激涕零。”
“太傅灌婴在朝臣中素有威望,一旦太傅重返长安,彻皇子就有一大堆朝臣支持,待彻皇子到了总角之岁,自然会毫无意外地被立为太子。”青年男子沉声道。
“多谢先生指点,还未请教先生名讳?”沈商恭敬道。
“在下陶增。”青年男子开口说道。
“还请陶先生留在范府,我愿奉先生为上宾。”范商客气道。
“恭敬不如从命,能成为章武侯的宾客是在下的荣幸。”陶增笑着说道。
陶增的话也就能骗的住范商,经历吕产的巫蛊之乱后,大汉公卿彻侯可是对巫蛊之术敬而远之,不敢触碰,也就范商这种暴发户会相信。
陶增的真名并不是这个名字,陶姓取自陶朱公范蠡,增字取自项羽的谋士范增。
因为陶增正是范增的弟子。楚汉争霸之际,陈平施展离间计使得项羽不相信范增,范增被迫回乡养老,陶增就是范增在归乡途中收养的一个孤儿。
范增自知活不久,想让年幼的陶增继承他的衣钵,便尽心培养陶增,可惜回乡不足一年,就因病去世,使得年幼的陶增对刘氏充满了恨意。
陶增给沈商出的主意就是报复刘氏的一个环节。先取得皇后之父的信任,进而成为皇后的亲信。待皇子刘彻成为太子之后,利用埋藏已久的巫蛊之术使刘襄对皇后和太子产生不满,挑拨刘氏内斗。
让灌婴重返长安,就是要把大汉的公卿彻侯都卷入未来的刘氏父子内斗中,只要给灌婴打上太子一系的标签,日后一旦刘襄和刘彻父子产生矛盾,灌婴就会站在刘彻这边。
灌婴是开国元勋,在开国功臣圈子里有很高的威望,一旦灌婴牵扯其中,一大批功臣都会被卷进去。如此以来,汉朝定会遭受重创,刘氏危,陶增大仇就能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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