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瞧着三公主的表情,三公主这时只怕是想到了那件事,把红花那样的东西送给自己,是她一个女孩做得出来的吗?
如果是受人挑拨,倒也说得过去,若是她自己的想法,三公主的心思,可算是恶毒了。
两人用不同的目光,都在打量着对方,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三公主是天皇贵胄,气势上当然不肯输给虞歌,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被她震慑住了。
怎么会?她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迫人的气势,而且,这种气势不像是刻意做出来的,更像是与生俱来的。
三公主虽在气势上输了她,却是不肯表现出来,虞歌的眼神也瞬间温和起来,一看便是温婉静淑的,若不是亲眼所见,三公主都要怀疑刚才的一切是错觉。
三公主也不追究虞歌不戴荷包之罪了,她松了口气,虞歌没戴,那么,即使以后出了事,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本宫尚未出阁,你一声声的‘姑姑’叫人听了还以为本宫是个老太婆呢,如旁人那般,称我一声‘公主’即可。”
毕竟是女儿家,怎么也不肯别人把自己叫老的。
三公主把漪澜院瞧了一遍,脸色便有几分难看。当初那个女子,同样让她不喜。
漪澜院虽无人居住,打整得还算干净,桌椅都还齐全。
三公主择了把梨木椅坐下,拉住虞歌的手,她不许虞歌把自己叫老,却以一个长辈的口吻道:“听说你与岚儿正闹着气,你是岚儿的侧妃,别光想着撒娇置气,凡事要以丈夫为重,本宫可不希望自己的侄媳妇是个小门小户作风的女人。”
话里话外,无不是在提醒她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其实三公主这个年纪,这种事实在不该她来管,偏偏高岚是皇孙,皇室里随便一个人出来,都是他的长辈,而忤逆长辈,无论如何都会被人诟病。
虞歌微叹一口气,颇感无奈,应道:“公主说得极是。”
三公主摸着摸着就摸到了虞歌手上的玉镯,瞬间不舒服起来。虞歌将她送的荷包丢开不戴,却把这象征正妃身份的玉镯戴在身上,这不明摆着是在向她炫耀吗?
三公主丢开了刚才还热情拉着的手,心道是她想错了,虞歌也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不然之前也不会嫁给陈老爷了。
想到这里,三公主立时便膈应起来,似乎她的手刚才不是拉了虞歌,而是被一个老头子给碰了。
三公主皱了皱眉。
气氛顿时沉静下来,三公主再看向虞歌时,便多了一抹鄙夷。
这样只想着攀龙附凤的女人,怎配得上文韬武略的岚儿?
三公主再开口时,语气已冷了三分。
“你这镯子……”
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虞歌手腕上,那虽然是皇后赏赐之物,可皇后也说了,这是留给自家儿媳的东西,论理,侧妃是没有资格戴的。
三公主指着那镯子道:“你可知这是何物?这是母后留给未来世子妃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戴着它?”说着更是吩咐身边人:“把虞侧妃手上的镯子给本宫摘下来!”
留给世子妃的东西?虞歌一怔,如此一来,她戴着这个镯子就是莫大的罪过了。
宫女们看了看虞歌,有些犹豫。那可是皇后赏赐的东西,她们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碰的。
终于一个胆大的宫女道:“公主……”
“没用的东西!”三公主顺手便给了那宫女一巴掌,随后冲贴身宫女秋蝉道:“秋蝉,你去,把虞侧妃手上的镯子摘下来!”
秋蝉得令上前,上手便欲摘虞歌手上的镯子,触及虞歌清冷的目光,秋蝉莫名生了丝惧意。
虞歌不慌不忙,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不过是个侧妃,现在世子又冷了她……
秋蝉大着胆子,伸手去扯虞歌手上的镯子,就在快要碰到虞歌的手时,虞歌开了口。
“秋蝉姑娘这是做什么?本妃的镯子可是皇后亲赐,若是出了差错,姑娘可担待得起?”
既然错了,干脆将错就错,左右,三公主都不会放过她的。
秋蝉犹豫了,就在不久前,她的好姐妹冬青就是因为做错了事,被皇后赐死的。
三公主见状气急败坏,她的人连自己都使唤不了了,这还了得?
一个侧妃罢了,她就不信,虞歌能翻到天上去。
眼看三公主要亲自动手,虞歌自己摘下了镯子,“原来是正妃的东西,本妃却是不知,可皇后为何要将它赐给本妃呢?”
皇后明知这是要给正妃的东西,却偏偏给了她,三公主若要责怪,不是连自己的母亲也怪进去了吗?
众人不禁揣测,皇后莫非是要虞侧妃做正妃?这样一来,虞侧妃就更是得罪不得了。
虞歌将镯子一推:“既然臣妾不能戴,便请公主代为转交给皇后吧,臣妾留着确为不妥。”
三公主的确不喜她戴着这镯子,可要她收回来……母后正因红花一事恼她,若她再把母后赐给虞歌的东西拿回去,母后还不暴跳如雷?
三公主冷着脸道:“母后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收着便是,本宫不过提醒你,不要那么招摇罢了。”
“既是这样,就是说臣妾有权处理这镯子了?”
原来虞歌还镯子是假,要她承认她可以戴镯子是真,说不能戴的是她,说能戴的也是她,这么多人面前,要她颜面何存?
三公主只想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出来,可想到皇后的盛怒,三公主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快。
“你的东西,当然由你说了算。”说下这番话时,三公主只觉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脸烧得滚烫,如果虞歌这时再把镯子戴回去,无疑是当众打她的脸。
只见虞歌将镯子收了起来,递给白苏:“白苏,公主的话都听见了吗?以后好生收着。”
白苏收了镯子:“是。”
三公主一惊,虞歌竟然没有再戴那镯子,为她留了最后一点颜面。
三公主究竟不肯服软,只是淡淡道:“你明白本宫的苦心就好。”
三公主此时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离开漪澜院,她吩咐宫人道:“回宫!”
白苏这时满脸愧疚地跪了下来:“都是奴婢疏忽,害得姑娘被三公主责怪。”
镯子是她挑出来给虞歌戴上的,虞歌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不在意,即便是皇后赏的,也当作平常物对待,这才给了三公主责难的机会。
虞歌扶她起来:“你自小习武,对首饰之类的东西并不上心,本妃怎能怪你?”
白苏是女儿身,男儿心,心思不在这些东西上。
她是侧妃之身,做了不该做的事,今日是应对过去了,可是以后呢?
看来,得找个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