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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提笔伤

这个公主有点惨 公子无澜 4091 2024-04-14 04:31

  “你是怎么知道的?”夜千宸说完直接用探究和矛盾的眼光移向夜千凌,“你到底知道什么,有委屈你就说,父皇和哥哥姐姐都会替你解决,绝不会让你受委屈。如果你不说,母后这件事,大哥没有办法原谅你。”

  夜千宸心里十分悲伤,叫两个弟弟进去看看母后和安慰一下伤心的父皇,独自一个人看着全身泛红,迷迷糊糊,眼神聚焦困难的妹妹,叹了口气,“这件事,如果你真的做了,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大哥。”

  夜千凌听到这句话,慌忙抬头,一下子没有明白夜千宸在说什么,什么不要叫他大哥,隔了好久,才从混乱的思维中反应过劲来,“大哥,”终于打破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颤抖的抓住夜千宸的胳膊,声音哽咽带着迫切:“不可以的大哥,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凌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求你,别不认凌儿好不好?”

  身体慢慢向下滑落,终于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捂着疼得抽搐的胸口,眼泪含在眼角,忍住不哭,只是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大哥,你怎么对我我都愿意,别不认我好不好,是我错了,怎么折磨我我都愿意,甚至把命拿走我也无怨无悔,只求你别不认我。”轻轻抱住夜千宸的大腿,身体滚烫的让夜千宸隔着裤子都感受到那种病态的体温。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问发生了什么?因为怕父皇母后担心,这件事你嫂子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刚刚明显就是在问鸿儿的事情。”夜千宸拽住她的后颈,毫不费力的拉起,声音带着笃定:“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去杀夜千昊,你究竟有什么软肋被人抓到,要帮杀手当替罪羊。”

  “有谁敢这么对你,只要你有委屈,和哥哥说,哥绝对会护你周全。”夜千宸盯着夜千凌明显是有什么想说的样子,继续步步紧逼。

  不能说,在没有确保鸿儿是正常的情况下不会说,更何况母后的事情与晚枫无关,母后是为了救自己,才会选择自杀,这条命本不应该牵扯到晚枫的身上,想想她儿子还是因为自己送命,怎么可能说呢。真的好痛苦,矛盾的近乎绝望,良久,还是抬起头,脸上平静无波,“让我见见母后吧。”

  夜千宸本来是要阻止的,现在进去只会让夜千凌更危险,但是身后浑厚的中年声音响起,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和王者气息,“让她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夜千凌明显惊诧,一步一步捂着胸口走到母后面前,距离渐渐逼近,眼泪却彻底忍不住,越流越多,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般软弱,用衣袖一遍一遍的擦,却怎么擦都无法擦干,直到来到母后身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母后。”

  没有人应答,一片静寂。夜千凌膝行几步,靠近慕子樱身旁,颤抖又喊了声,仍旧是一个人唱独角戏。

  抽泣声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抱住那已经冰凉的身体,胸口疼的要胀裂一般,粗重的呼吸响起,嘴角开始因为咳嗽血开始不停往外涌。猛然发觉,怕弄脏母后,夜千凌一下侧过身,咳嗽导致眼泪滑落,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空洞的盯着慕子樱,身体颤抖得更厉害,狠命打着不争气疼得受不住的胸口。

  “你还不说吗,”广德帝的声音明显带着苍凉,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母后为了救你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还不说想让你母后死不瞑目吗?”

  听到这话,夜千凌慢慢缩成一小团,佝偻着身体蜷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是不想说,凌儿不能说,不能啊。晚枫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鸿儿,而自己也不能对不起为自己牺牲的兄弟。

  “好,”广德帝听到这话,铮铮铁骨的汉子眼眶倏然红了,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把这个畜生送去宗人府,只给两天的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从她嘴里听到实话,如果没有招供,宗人府从上到下的人全部给朕滚。”

  去宗人府,即便不死,也会失了半条命,夜千沐已经求过一次情了,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能力了。母后骤逝,所有人都陷入无尽悲伤之中,再加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慕子樱牺牲自己保夜千凌一命,不管怎么样,命还在,即便回不到从前,好歹还是保住妹妹的一条命,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广德帝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夜千凌被带走,也丝毫没有察觉。作为皇上,受万人敬仰,当时也有太多的不得已,如果不是妻子的牺牲,他根本就不会有选择,只能杀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女儿保住了,妻子却不在了。广德帝依稀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慕子樱和前不久的夜千凌一样,那么单纯善良,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宛若谪仙下凡,只不过夜千凌更有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而自己深爱的妻子,第一眼却有着生人勿进的冷漠。但在很多年后,慕子樱和自己说从第一眼想见,她就喜欢上自己了,随即述写了数十年鹣鲽情深的浪漫爱情故事。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脱离事情本身的发展,不受控了。

  摸着妻子那标志性性感的嘴唇,低头轻轻吻了下,眼泪落到了爱妻眼角,像是并没有消失,还是可以哭泣,只是不想理自己罢了。

  夜千宸看到这个场景,心里面堵得难受,自己的太子妃陆潇潇走进宫中,把他的头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安慰。隔了好一会,回过劲来,对一旁的弟弟妹妹使眼色,夜千峙明显懂了大哥的意思。掩饰住彻骨的悲伤,几个人走出了宫,留着父皇母后两个人,最后的缠绵。

  广德帝有多么后悔,在这两年冷落自己的发妻,在还是东宫太子之时,两个人一起南征北战,作为太子妃,慕子樱从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虽然相见是冷漠,但实际上,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慕子樱豪爽大度,有着一般女孩没有的霸气,但私下里却对夫君极端温柔体贴。即便长年在战场流连,还是把太子府收拾的井井有条,不仅在家让他无后顾之忧,在外帮助他一起拼事业,还作为长媳,事无巨细的照顾婆婆,让公公对他的丈夫放心。说实话,坐稳东宫太子,平和的没有一丝血腥的成为皇上,慕子樱是他最大的助力者。更重要的是,对他一心一意的深厚感情,即便他在在外面犯了美其名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还是那般的爱自己,从未改变。可是自己却仗着她对自己的感情,随意挥霍,在这两年里狠狠伤了爱妻的心。

  广德帝越想心里越难受,越难受心就越来越往下沉,直至降到谷底。实在是受不了那种蓬勃而出的感情,汹涌的无法收回,惯性的伸出手颤抖的摸了下慕子樱的脸,像是这个动作这几个小时重复了几万遍,“小樱,你快点醒来,别和我闹了,起来的话我什么都答应你。如果你想隐居,过平静的生活,我就把皇位传给宸儿,我们俩个人找一个安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像平常夫妻一样,过着我们自己的生活。如果你不舍得咱们的几个儿女,就让他们空闲时间到我们的小屋里住。像凌儿那个丫头,从小就没什么心眼,每次宸儿他们几个欺负她,指使她做这做那儿,她也乐在其中。你还记不记得孩子们小时候,我们在御花园看到他们四个在玩蹴鞠,格儿叫她去上我们那儿拿扇子给他们扇风,她那个小短腿一步一步往我们这边跑来,不敢慢走,又不敢摔,怕被训,小脸却还是笑的红扑扑的,我们那时就叫她来每天给我们端茶倒水。”

  讲到这里,眼泪克制不住,往下大滴大滴掉下来。男儿不是没有泪,只是未到伤心时。“我知道凌儿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做那种事,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但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只要她认定不会说的,这辈子都会把秘密藏在心里。”广德帝内心极为纠结,自言自语继续道:“可是如果她不说,就只能送命,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然后你就抛下我,一个人离开,你舍得吗?”

  这种没有人回应的痛苦,让广德帝终于崩溃,一只脚抬起跨上床,静静地躺在慕子樱身边,把她抱在自己宽阔的怀里,一遍遍亲吻着那失温的嘴唇。一下、两下,直到嘴唇都要吻得麻木,吻得疯狂。

  两个人互相折磨两年,明明渴望对方,却因为那个没有任何用处的面子将对方越推越远,一直冷战,几个小时前刚刚重修于好,却已是天人永隔。怀里的人没有给他一点安慰,好似破败的玩偶,冷冰冰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情。泪水不停往下落,一切再也回不去了。渴望半年的重归于好,竟成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拥抱,终究,只剩下一个人。

  广德帝好像把半辈子的眼泪都留在了今天,都留给了这个他爱了半辈子的女人,他敢保证,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两个人已经把所有的感情,都透支给了彼此。随即吻遍慕子樱全身,像是与什么诀别,但是心里也知道,他的心,他的爱情,已经随着爱妻的远走,一丝火苗都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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