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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以退为进

总赖东君主 樽前月 5787 2024-04-14 04:42

  昭华殿内,正俯首埋案间处理政务的上管麟忽闻得殿外有宫人入内禀告,说是相臣檐冀,于昭华殿在等候传召。

  “喧檐相臣进殿。”

  上官瑾年于帝座之上只抬袖挥了一挥,随即又将头低埋了下去。

  “老臣檐冀,叩见君上,愿君上福泽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着宫人的指引,檐冀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进昭华殿内,并于玉阶之下,遂即俯首叩起头行了一番大礼来。

  “檐相臣今儿个怎么会有空来朕这里,朕如若是没记错的话,檐相臣不是还尚在禁足期间么,朕不是留有交代,无旨不得擅自外出么?怎么,檐相臣如今,可是连朕的君命都敢不听了么?”

  上官麟只抬眸瞥了一眼玉阶之下的檐冀,遂即给一旁的宫人递了个眼色,示意其下去。

  至此,偌大的昭华殿内,只留上官麟和檐冀二人。

  “君上于除夕夜宴之上遇刺一事,老臣自知有罪。”檐冀随即跪拜于地上似是忏悔一般的说道。

  “喔?有罪?这倒是让朕有所不解了,檐相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爱卿何罪之有?”

  说罢,上官麟又抬眸斜眼瞥了玉阶之下的檐冀。

  “老臣之罪,有二。”檐冀定了定说道。

  “喔?说来听听。”上官麟也不理会予他,只装作认真看奏折的样子。

  “在二皇子安排那些个回鹘人士进宫之时,老臣没有将那些个人的底细身份细细的查个清楚,就轻易的放任其进了宫来,此其罪一。”檐冀颔了颔首道。

  “喔?继续说。”上官麟眯着眼斜了一眼道。

  “在二皇子安排他们进宫的时候,老臣身为一国之相臣,没有尽到阻拦职责,此其罪二。”檐冀抬眸望了望帝座之上的上官麟,似是颤颤巍巍一般的认错道。

  “檐相臣闭门思过这几日,看来确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实属不易啊。”

  听到檐冀这番看似发自肺腑的忏悔,上官麟似是宽慰一般。

  “老臣不敢。”檐冀随即拜下身去叩道。

  “行了,檐爱卿,朕知道你腿脚不便,这砖地之上,寒凉的很,老这么长时间的跪在地上于你的身体也不好,起来吧。”上官麟抬起头来眯着眼道。

  “老臣,谢君上。”

  说罢,檐冀遂即俯身一拜,继而愣在原地,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朕都说了让檐相臣你起来,怎么,檐爱卿如今,是连朕的话也不听了?”上官麟歪着头望着玉阶之下的檐冀,不禁一脸疑惑道。

  “老臣谢过君上体恤之恩,可是老臣不能起来。”檐冀不由得执拗道。

  “噢?这倒是让朕百思不得其解了,为何不能起来。”言及如此,上官麟不禁放下手里的奏折,一脸纳闷。“檐相臣如此跪于地上,久跪不起,可是还有事要求于朕?”

  “君上圣明,老臣,确是有一事要求于君上,还望君上允准了老臣。”檐冀不禁凝神望着帝座之上的上官麟似是哀求一般的说道。

  “檐相臣既是有事有求于朕,自是起来再说也不迟,这砖地之上,寒凉的紧。”上官麟遂又是一番好言相劝道。

  “老臣所求之事,还望君上肯允,君上若不允准老臣所求之事,即便这玉阶之下的砖地再寒凉的紧,即便老臣就是跪死在这玉阶之下的砖地之上,也绝不起身。”

  玉阶之下,檐冀似是得寸进尺一般的执拗道。

  “爱卿既是有事要求于朕,你好歹同朕说说你这所求的是什么事吧,你这什么也不说,只求着朕允准了你,你这让朕好生为难,朕最起码得知道你所求为何事吧。”

  帝座之上,上官麟只得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要君上能肯允老臣所求之事,老臣便起来。如若君上不允,那老臣怕是只能久跪于这玉阶之下的砖地之上,直至跪死在这昭华殿内。”言及如此,檐冀依旧一脸执拗。

  “好好好,行行行,朕无一不允,你起来吧。”上官麟瞬时只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无奈起来。“说罢,檐爱卿,你是有何事要如此这般的有求于朕。”

  “老臣在此谢过君上恩典。”看到上官麟被自己搞得甚是无奈,檐冀遂即心满意足的倚拐杖,慢悠悠的站起了身来。

  “说吧,你究竟,有何事需得这般的有求于朕。”上官麟只得硬着头皮倾听道。

  “老臣自知君上于除夕夜宴之上遇刺一事,自己难辞其咎,即使君上不再怪罪于老臣,可在老臣这自己个儿的心里,还是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个儿。”檐冀随即故作捶胸顿足道。

  “爱卿啊,朕于除夕夜宴之上遇刺一事,是谁也不曾料到会发生的,你不用引咎自责。”上官麟随即好心宽慰道。

  “不不不,即使君上原谅了老臣,老臣就是不能原谅了自己个儿,还好君上龙体康健,自有上苍庇佑,否则,若是君上有个好歹,那老臣纵是有千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老臣,万死难辞其咎,故而……”檐冀一番慷慨陈词道。

  “故而什么?”上官麟瞥了一眼檐冀一脸疑惑道。

  “故而……老臣想辞去这一国相臣的官衔,回归田间,做一个闲散的伙夫农人,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言及深处,檐冀似是呜咽了起来,竟还有几分泪,挂于自己个儿的眼角。

  “就为这事儿啊,檐相臣大可不必,况且,朕也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处啊,让你禁足于府内,已然是小惩大诫了,爱卿就别在自己再怪罪你自己个儿了。”上官麟只得装作无事一般的好心宽慰起来。“说什么辞官,竟真是乱说。”

  “可……可老臣实在是无颜面对君上啊……”檐冀遂又抬起衣袖,装作抹起眼泪一般来。

  “檐相臣啊,朕且问你,你为官从相,已有多少年岁?”上官麟疾步徐徐径直走下玉阶说道。

  “回君上,老臣为官已有数十年,蒙君上恩宠,遂又官拜宰相,如今算来,怕是也得有个五六年了……”檐冀遂即掰了掰手指头算道。

  “瞧,不知不觉,你同朕共事已有这般数十年的光景了,数十年啊,你都陪伴在朕的身旁,替朕处理这南国大大小小的事宜,朕也早就视你为朕的左右手一般,你若离去,便只剩朕这孤寡老头一个人,朕的年岁已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很多事,也早已力不从心,这南国上下,皆仰仗于相臣你啊,既是如此,爱卿,你还舍得弃朕而去么……”

  言及如此,上官麟不禁拍了拍檐冀的肩膀,似是语重心长一般。

  “可是……老臣……”一时间,檐冀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得眼含热泪的望着上官麟。

  “别再可是了,檐相臣,你可是朕的左膀右臂,你可不能弃朕而去啊,你这所求之事啊,朕不能应允了你,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上官麟遂又疾步徐徐走至帝座之上,俯首于案间批阅起了奏折。

  “君上,老臣……”

  望着帝座之上的上官麟,檐冀话到嘴边,似是又无从说起一般,只扭捏踌躇于一旁。

  “怎么,檐相臣可是还有其他事?”上官麟抬起头望了望玉阶之下的檐冀,一脸的疑惑不解。

  “老臣……没有……”言及如此,檐冀不禁耷拉着脑袋,将自己个儿的脸垂丧了下去。

  “檐相臣既是无事,那便退下吧,你也看到了,朕这儿,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朕批阅呢。”上官麟随意指了指这堆积如山的奏折,似是一脸无奈。

  “既是如此,那老臣……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檐冀踌躇着往昭华殿门口缓缓走去。

  “哦,对了,朕差点有一事给忘了。”

  待檐冀临去之际,上官麟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唤住了檐冀。

  “君上可是还有要事且要吩咐老臣?”檐冀问声随即站立住脚步,转过身来探问道。

  “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朕不过才想起来,檐相臣如今尚在禁足期间。”上官麟随即莞尔一笑道。“这样吧,从今日起,檐爱卿你的禁足之罚就免了吧,毕竟禁足了这么些许时日,对爱卿你的小惩大诫,也是够了,从今天开始,爱卿便可自由活动了。”

  “老臣檐冀,谢过陛下赦免之恩。”

  由此见状,檐冀遂应下声来俯首叩拜于地上谢起了恩。

  “起来吧,莫要在拜了,这砖地之上,寒凉的紧,你就是不听,待回去之后找个大夫给好好瞧瞧,别是落下什么风寒之症。”上官麟遂抬眸指了指玉阶之下的砖地。“朕还等着檐爱卿同朕共理这南国的朝政之事呢,爱卿可不能有所闪失。”

  “老臣再次谢过君上体恤之恩,君上所言,老臣句句字字谨记在心。”檐冀遂俯身叩拜于地上拜了又拜,领了恩谢。

  “起来吧,朕这会儿正忙,你先回去吧。”上官麟遂即又埋身于桌案之上浩瀚的奏折里头忙碌起来。

  “老臣告退。”

  说罢,檐冀倚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继而又拄着拐杖缓缓朝殿门外走去,脸上,面露喜色,似是久违的心愿顷刻间所达成了一般。

  这份喜悦的神情虽不为明显,却只有他自己个儿心里最是清楚。

  好一招以退为进,上官麟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撤免了自己的禁足之罚。

  如此一来,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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