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灵的契合
提到溢洲,西门有容能感觉到东陵辕雍的情绪变得沉重起来。
她握住他的手无所隐瞒又有着请求的看着他说:
“陛下,溢洲的“疫病”我想亲自……。”
“容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同意。”
他猜到她已经听到了什么,但他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做了决定。
“可你清楚,溢洲的百姓需要帮助。”
“所以,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去溢洲查看情况。你是皇后,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许你去冒险。”
东陵辕雍的语气可以说是不容商量的,眼神看起来也很坚决。可是,西门有容却看到了他的坚决里还透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恐惧。
他想把她保护在他身后,她无可否认,她是感动的。
然而,她若躲在他身后,他就要承受百姓所有的不满。
他想保护她,她又何尝不想与他一同面对呢?
轻浅一笑,西门有容同样坚决着说:
“正因为我是皇后,所以,我更应该去溢洲。”
“我说了,我不允许你去冒险。”
“溢洲的事……恐怕是冲我而来的。”
“你……?”
“你不是也知道才不想让我去溢洲吗?”
看着她通透的眸光,东陵辕雍没有否认她的话,只说:
“你都知道,为何还想着要去溢洲?”
“因为那不是我躲在皇宫就可以躲过去的。更何况,百姓何辜?若真是有人想针对我,我怎么能让他们去利用无辜的百姓呢?”
其实,西门有容并不是十分确定溢洲之事一定与她密切相关。是不是有人恶意针对她而来她也不完全肯定。
那天她在行宫大门口救人看似巧合,但更大可能是被安排好的。
她为夏侯淳彦解毒救下他一命的事并没有公开到人尽皆知,却也没有很隐谧。所以,不排除百姓也知晓她会进出行宫为夏侯淳彦诊治!
可是,她也不认为普通百姓可以那么快确定她是皇后的身份而纷纷歌颂她的救人之举。
再之后,那个从溢洲来求医的男子被她救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各地。
溢洲正在承受苦难的百姓更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般殷殷期盼着她去拯救他们。
东陵辕雍不得不承认西门有容所言击中了他心中的纠结。他既不能不顾百姓的死活,也不能不顾她的安危。
他看着她,此时她的容姿比平时更显沉稳,他用他温热的手掌触捧上她的脸,他的拇指轻柔的摩挲着她细滑的肌肤。
西门有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传递出了对她的无限柔情,可他皱死的眉头却又显示他在不满。
“你生我的气了吗?”她也伸手去点触他的眉心想让他放松下来。
“对,你让我生气了……。”他嘴上这么说,手臂却把她搂入他怀里:“你沉稳冷静的容颜总是让我又爱又气,可往往爱的时候更多!但此刻,我却“气”得更多。”
“为什么?”她依旧紧贴他的胸口。
“因为此刻代表你心意已决,代表你不会听我的话。”
她是那么的有主见,方向是那么的明确,她既然说了要去溢洲,即便他不同意,她肯定也会坚持她的想法。
西门有容微微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辕雍……。”她轻喊他的名:“我不听你的话,是因为我想真正与你同在。”
“我知道!所以……我连对你发火的理由都没有!”
“这是我能去溢洲的意思吗?”
“不能的话,你听吗?”他倒希望她肯听话。
“百姓无辜,我早一天去,也许就能早一天查到病源,那样就能让百姓解脱恐惧和病痛。”
“你就没想过,万一你也不能查出溢洲的“疫病”根源,又或者你被传染……!”
“不,溢洲百姓得的也许不是“疫病”,而是区域性中毒。”
“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我还不知道,但从那名被我救下的溢洲百姓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人传人造成的感染。否则,我救下的那位患者早就一路传给其他人了。”
“你的意思是溢洲百姓全都是中毒?”
东陵辕雍目前还不知道溢洲的“疫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但如果再不扼制“疫病”蔓延,结果不容乐观是必然的。
“我还不敢肯定,但我想其中必有蹊跷,也许溢洲的灾难是针对我而来的也说不定!”
西门有容说得淡然,但东陵辕雍却冷冽了一身,他握成拳的手掌指骨显突。
就算不问,西门有容也看出了他的怒火已然升高。她柔软微凉的手覆上他的拳背轻轻按揉着说:
“别气,我不怕。”
东陵辕雍感受着她的安抚,他紧绷的拳头渐渐松开反手包纳她的,他自责道:
“是我的错,是我给了别人可以针对你的机会。”
“为什么这么说?”她并不认为他有什么错。
“那“傲仙子”是我为了保护你而种出来的,但我的做法同时也给别人创造了可以攻击你的契机。”
他当初用“傲仙子”美化她的存在是希望扭转世人对她的偏见。
那时候,因为她出身西门氏,即便所有人可以因为东陵先祖的誓言而不敢不接受西门有容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可实际真正从心里认可西门有容地位的人几乎不会有。
就连他也是发现自己爱上她以后才想要好好保护她的。
原以为他用一株“傲仙子”可能稳住她名正言顺的国母地位。但他却不曾想,他以此吸引百姓认可她,却也有人反过来利用百姓攻击她。
东陵辕雍所言,西门有容也清楚。只是,她不想他为此自责,于是她故作烦恼着说:
“这么一说,我做这个皇后真麻烦,在内不但要好生伺候夫君,还要天天想着怎么哄夫君开心。在外,要心系天下百姓,否则就枉为一国之母……唉,仔细想想,好累人啊。”
“容儿,你……?”东陵辕雍心头发紧。
“可是呢……。”她突然半跪着立起身子与他平行着面对面亲密的抱住他的脖子:“为了我独一无二的夫君,再累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她凑近送上她最具安抚力量的吻到他的心尖上……。
温暖甜蜜的相融欲休还往,他们的唇触近又微离,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放开对方。
他们相视着,心与心的紧密相连让他们荡漾出最契合的笑容……!
“辕雍,让我去溢洲,好不好?”
西门有容微微与他拉开点距离看着东陵辕雍低软着声线请求着。
也许是内心也认可溢洲的事避无可避,又或者是舍不得拒绝她的请求,东陵辕雍虽然纠结,可最终,他还是答应她:
“你不许让自己出事,一点都不行!”
“好……!”
她的眼眸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她就知道他是懂她的,她为他们心灵的契合而感到心满意足。
只是,他们心灵契合不代表东陵辕雍的忧心就淡去了一些。相反,他更加顾虑重重,他不知道自己答应让她亲自去溢洲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他有一种刚答应她又立刻想反悔的感觉,他想了想,说:
“我也很担心溢洲的百姓,干脆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西门有容拒绝得有些反常,但没等东陵辕雍说什么,她又解释说:
“溢洲百姓盼的不止是作为皇后的我,更是作为医者的我。那边现在上下都乱了方寸,要是你亲自驾临,不是给溢洲官民更大压力吗?而且,皇城最近因为重查汶氏冤案弄得人心不稳,你这时候怎么能离开皇城呢?”
“可是……。”
“辕雍,相信我,好吗?”
西门有容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笑容,她知道他必定是不放心让她去溢洲。她也不是不想让他陪着,然而,溢洲的“疫病”她虽然有了大致的判断,但不代表她一去就能找出“疫病”的根源。
也就是说,溢洲现在其实是危险之地。她还不确定是不是能绝对的避免中毒的可能。
她一人去冒险就够了,他是帝王,他的安危比她重要得多,她不能让他以身试险。
不过,这些顾虑她不会告诉他,但为了让他更安心,于是她又告诉他说:
“其实,我应该很快就能把溢洲的“疫病”控制住,到时候,我会尽快回来。”
“你怎么控制?”
西门有容知道他有疑惑,她拿起案台上放着的其中一味药材让他看,然后说道:
“这味药材叫“孤灵”,一般情况下与其他药材混在一起药用价值不但很低,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剧毒。所以很多大夫开方子都不会用到它。但很少有人知道“孤灵”如果用对了其实就是一味天然无害的解毒良方。”
说起药材特有的“故事”,西门有容眼中闪闪发光,但她倒不是没事瞎提起“孤灵”这味药材,她继续说:
“那天我救下的那位溢洲百姓,我虽然用针灸术稳住了他病情,但他体内的毒遗留太久依然会要他的命。情急之下,我只能借夏侯太子那里现有的药材试着开一个尽可能救命的方子。最终,我发现只有“孤灵”是最适合作为“盲方”去使用的。”
“盲方?”东陵辕雍疑惑。
“就是不管最终能不能解毒,盲方也不会对中毒的人造成二次伤害,但可以最大程度的压制毒素的蔓延。”
“难道你的盲方起到了解毒的效果,所以你才把那个中毒的溢洲百姓救活了?”
结合西门有容所说的话,东陵辕雍隐约理出了她自信的理由!
想来,她这几天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药房,大概就是想深入了解“孤灵”的药理该如何更好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