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范灵枝就带着张氏亲自去了趟铺子。
这铺子位于古平街廿三号,这一带虽然距离城隍庙不算太近,可也并不远,最重要的是这条街靠近护城河,哪怕到了晚上也是人流兴旺,毕竟护城河上有花船,放河灯之类的更是多见。
温惜昭说这铺子连着一处宅子,日后便是她和母亲的新家,所以提前带张氏瞧瞧,就当是提前认个路。
只是等走到这铺子前时,母女二人还是震了震。
这铺子竟是足足三个店面打通的大平层,且还有二楼雅间。里头的装修亦是相当文雅,墙面上挂着古画,拐角的架子上放着古董花瓶,这装修简直都能直接投入使用!
范灵枝又带着张氏去了后院看了看。
穿过铺子便是一个长长的院子,穿过第一道门,便直通到了宅子里。
这宅子的装修亦是精致,且看上去就像是新装的,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三进三出,占地极大,后花园内竟还种着一片海棠花,是范灵枝最喜欢的花种。
而后院的主院,名字竟是叫华溪院,最重要的是里头的布局摆设,竟然和华溪宫的一模一样。
甚至寝房内竟然真的有几颗夜明珠,且床榻上的被褥竟然都是全新的,可见温惜昭其实很久之前就已经命人在准备了……
范灵枝又带着张氏到处看了看,直看得张氏目瞪口呆,特别是她看到后院不但有夜明珠,竟然还有一口温泉时,她是彻底吓尿了,忍不住拉过范灵枝的手,小心翼翼道:“枝枝,这般豪华摆设的宅子,怕是不适合咱娘两,咱们还是另外再去看看小些的宅子,不用太大也无需如何精致,为娘的只要有你在身边,什么屋子都能住得!”
范灵枝略一思忖,轻笑道:“母亲,这宅子我已经租下来了,房东乃是我的故人,对我极好,给我的价格也只是友情价,并不昂贵。”
范灵枝让张氏安心在这里住下来,见张氏的神情总算平复许多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母女二人是打定主意要离开张府的,且还得离开得不动声色。如今宅子有了,铺子也有了,离开的打算便可提上日程。
母女二人返回张府后,没一会张厉又来找范灵枝,估计是又要开始给她灌输男人靠不住,让她接受和魏王的婚事,范灵枝直接找了个借口躲了过去,耳根这才清净了些。
等到第二日未时三刻,范灵枝心中记挂着温惜昭所说的礼物,眼看时辰一到便准时走到了府门口,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要他这般神神秘秘。
可谁知,等她到了门口之后,竟就看到阿刀和芸竹小桂子,还有别的几个奴才,正站在门口!
阿刀比之三年前,竟是俊美了许多!阴柔之相,气质更是莫名带感,特别像是里描写的病娇男主,我擦!他这容貌简直逆天了,就算说是貌比潘安也不为过!
当然了,比起温惜昭那还是要差点。
众人对着范灵枝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某一刻,范灵枝陡然‘啊’的一声尖叫,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一下子就搂住了阿刀的脖子,大哭大笑!
阿刀忍不住皱了皱眉,芸竹等人也皱了皱眉。
阿刀下意识挣脱她的怀抱,声音竟是阴冷:“小姐自重!”
范灵枝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小可爱们还不知内情,也是,这般辛密之事,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
范灵枝傻笑着让松开了阿刀,笑嘻嘻道:“死鬼,我可想死你了!”
阿刀&芸竹&众人:“……”
范灵枝让众人进来,到她的清风苑内住下。
只是阿刀似乎对范灵枝的敌意很重,不知是否是范灵枝的幻觉,她总觉得阿刀看着自己的眼神,隐约之间似是藏着……一丝狼性。
就像是草原上的饿狼,在对付猎物时却极力将自己隐藏成人畜无害的模样,殊不知它早已在暗中筹谋如何才能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
范灵枝莫名就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眼下,阿刀给范灵枝呈上了一杯茶盏,笑着说道:“小姐,您喝茶。”
范灵枝瞥了眼茶盏内飘零浮沉的茶叶,也笑道:“你没给我下毒吧?”
阿刀怔了怔,随即慌忙跪地:“奴才不敢!奴才怎么会给小姐下毒?奴才只想好好侍奉小姐!”
范灵枝轻笑,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刀拔高了好大一截的身姿,忍不住感慨这厮真是越长越帅。
范灵枝淡淡道:“是吗?那我问你,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阿刀始终垂着脑袋,声音淡薄:“奴才本是皇后娘娘的随侍奴才,因此娘娘夣后,向皇上请旨,去皇后陵守陵。”
范灵枝轻笑:“如此,看来你对先皇后,用情甚深。”
阿刀眸光深深,垂眸不语。
范灵枝:“所以,如今圣上陡然要求你放弃守陵,还将你派来服侍我,你岂不是会恨我?”
阿刀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双眼弯弯,唇红齿白,可一双眼睛却依旧黑漆漆的:“守陵日子太苦,奴才岂会恨小姐?奴才谢您都来不及,及时将奴才救出了苦海。”
范灵枝也笑道:“是吗?对了,我有一事不解,想请教你。”
阿刀弓着身子:“小姐请说。”
范灵枝在他耳边低声道:“阿刀,不知当年你代替范灵枝去天和钱庄开户时,可还记得那里头一共有多少总银钱?”
阿刀脸色猛地变了,他双眸阴鸷得盯紧范灵枝,声音竟透着狠厉:“你如何得知娘娘在天和钱庄存了银子?”
范灵枝却面不改色,淡定轻笑:“我啊,我什么都知道。”
范灵枝身体斜倚,眸光微眯,不知怎的,这女子这般神情作态,竟是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
猛然间,阿刀又注意到了范灵枝的手指。
她的小拇指下意识蜷缩交叠在中指关节处,这是当年皇后娘娘的下意识习惯动作,甚至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