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0 迟到的书信
第二日一早,长孙无忌就赶到王府。
他一直惦记着李恪所说的话,盼着能快些见到李恪所说的物事。
一到王府,李恪已备好了马车,两人很快出府,一路赶到了成都城外。
马车一路前行,越走越靠近运河。
见马车逐渐靠近码头,长孙无忌已能猜到,李恪要展示什么了。
筹划的是远渡大洋之事,现在又到了水边,那李恪要展示的,自然是战船。
一路赶到码头,刚一下马车,长孙无忌就愣住了。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庞然大物。
这东西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长孙无忌一时间分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来。
待稍走远一些,他才看清,这竟是一艘战船。
这是他这一生所见过的,最大的战船。
这战船规制极大,船身高达数丈,且由精铁打造,整个船身坚固无比。
“这……这……”
不待李恪介绍,长孙无忌已小跑到了那战船边。
他仰头看着巨大无比的战船,怔怔出神。
李恪走到他身旁,介绍道:“这就是我打造的战船……”
长孙无忌愣了许久,虽然路上他就早有所料,可真见到这精铁战船之后,他仍是震诧不已。
“如此战船……定是无坚不摧。乘风破浪,简直不在话下!”
唏嘘感叹许久,长孙无忌才回头看了看李恪。
他一脸兴奋,大赞道:“太好了!有如此战船,咱们远赴美洲,有指望了!”
李恪摇了摇头:“不……这船并非用来渡海的……”
“哦?”
长孙无忌愣了愣,疑惑道:“这么好的船,不拿来渡洋,那是做什么的?”
李恪笑道:“这只是我试造的一艘战船,真正的远洋战船,还需要到江南道去铸造。”
他看着那战船:“本王要铸造的远洋战船,远比这艘船大。不过那远洋战船吃水太深,走不得河道,只能到沿海地区铸造。”
“比这还……还要大?”
长孙无忌差点没吞下舌头,他仰头看了看眼前的战船。
这艘战船已是他生平所见最大的船,李恪说真正的战船远比这大,那得有多大?
而且这船乃是精铁所铸,成本昂贵。若再造一艘比这还大的船,那要花费多少钱财?
李恪早已看出了他的担忧:“你不用担心!本王已备好了工匠和材料,只需运到江南道,便能将战船造出来!”
接着,他又拉了怔怔发呆的长孙无忌走了上前,到那战船之上,试乘一番。
战船拔锚启航,很快在运河中飞快航行。
长孙无忌惊得直抱着船桅,不敢往外多走一步。
从登上这战船起,他就相信,李恪将来造出的远洋战船,一定能横渡大洋,带着唐兵远征美洲。
带着脸色煞白的长孙无忌下了船,两人又回了王府。
“那本王就不相送了……长孙大人这几日当在城中多逛一逛,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长孙无忌这时脸色已缓和许多,他拍了拍胸口,站起身来,拱手作别。
他走出两步,却又脚步一顿,走了回来。
他闪烁其词:“其实……老臣倒真有件事儿,需要殿下帮忙……”
“哦?”
李恪笑道:“何事?”
“这个……”
长孙无忌顿了一顿,站直身子,一脸凝重道:“近些日子天气转寒,老臣这老寒腿又犯了……前日殿下那烈酒,听说对这老寒腿很有些效果……不知殿下能否赐下烈酒,以治旧疾……”
李恪愣了半晌,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
回过神来,他又拱手:“好说,好说!”
……
提着烈酒,长孙无忌优哉游哉地回了驿站。
刚一回来,就闻到隔壁屋中传来酒香。
他暗自嘲骂一句:“这老匹夫,为了点酒,连女儿都肯嫁过来。当真厚颜无耻!呸!”
说罢,提着女婿李恪送的美酒,他又优哉游哉地晃回了自己的房中。
到了房中,他轻拍了酒封,霎时间酒香四溢。
长孙无忌轻嗅一口,不禁满心欢悦。
“好酒!”
他赞叹一声,小小地斟了一杯,再塞回酒封,端着酒杯慢慢品了起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
正喝得兴起,却见自己的仆人闯了进来。
那仆人一脸惊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慌张?”
长孙无忌坐正了身子,沉声骂道。
那仆人凑了过来,先是鼻子一耸,呆了片刻,而后又猛然醒过来,从怀中掏出封书信来。
“大人,不好了!那中山王殿下……他带了我陇右军士,出城剿敌去了……”
“什么?”
长孙无忌一惊,立马接过书信,看了一眼。
这书信乃是前些日子所寄,内容是李承乾要带兵出城,前往吐谷浑边境,陇右官员劝阻不成,只能暗中以书信向长孙无忌通报。
长孙无忌看了看落款时间,骂道:“怎地如此迁延?一个多月前的书信,今日才送到?”
那仆人哭丧个脸:“大人,这信是送到咱们府上的,府上收了信又转送到驿站。那驿站官员半个月前就收到这信了。可他前两日忘了,今日才给咱们送来……”
长孙无忌恨恨骂了两句,这才打发这无辜的仆人出去。
他这一路上走得极慢,前两天才到成都府,那驿站再误了两天时间……
如今算来,那李承乾出城已近两个月了。
两个月,李承乾,十万陇右军士,吐谷浑……
将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长孙无忌不由心中泛寒。
他立马站起身来,到了书桌前,动笔写了两封书信。
而后又找来驿站中人,吩咐他快马加鞭,将这两封信送往长安了凉州。
这么大的事,不通知李世民是不行的,所以长安那封信,是交到宫里的。
而陇右那边,他写信是为了提点当地官员,快快出城,无论李承乾同意与否,都要将他带回城。
待两封信送出去,长孙无忌才失神地坐回桌前。
他又倒了杯酒,抿了下去。
这一次,不是为了品尝,而是为了压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