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言初脚尖一点,依旧是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夜里在宫墙上方游走本就是考验能力的,而他却又是恰巧穿了一身白衣,白衣在黑夜相称下,就是阴森可怖,惹人遐想。
但宫门守卫或者各宫暗里的护卫们都没有把这袭白衣当成阿飘这种生物,因为真的太快了,快到守卫们连眼花的感觉都不曾有过。
万俟言初在去慈宁宫的路上倒是相当的顺利,一路运着轻功来去,丝毫没有压力,就像是在自家公园散步一般闲适。
到慈宁宫的时候,空中的弯月还是发着温和清冷的光,就像一谪仙般的人斜倪着万里江山,风雪如画。
万俟言初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白色,方形,不大,上面空无一字,又是摸出一支笔,不是毛笔,而是后世的文明之一——碳素笔。
只见他靠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里,把方形卡片放在膝盖上,手有些笨拙地拿着那支笔极其认真地写下一句话,
“宫中小七,望照料一二,若能相助,定荣宠不断。”虽说男子握笔的姿势有些奇怪,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写的字很好看,不同于闫初七下笔的或秀气或豪放,他写的字多一些志在必得的从容感,还有一种独属于帝王的磅礴气势。
万俟言初收笔后就起了身,他刚刚靠着那个墙角,竟然感觉到了温暖和安心,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了,自从娘亲去世,他便再也没有感到温暖了。
无尽的杀戮,争夺,变强,妥协,隐忍,这些他所经历的,从来便不简单。
若有一日有人想让他放下这一切,去过东篱采菊,春耕秋收的日子,他是必定要拒绝的。
万俟言初如是想,若有朝一日,他当真要放下这万里江山,那必定只能是死亡。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愿做寇,便宁愿身死,也要做一个可以成功的王。
他不是刚愎自用的人,想法,他很自律、自持,他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足够优秀。
万俟言初终于是起身离开了这里,继续是脚尖一点,往慈宁宫的方向赶。
他是莫旗国皇帝,胞兄这几日去了芜路国,日理万机的差事只能他去干。
他时间很紧,到了分秒必争的地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到了慈宁宫李贵妃的寝宫,他看着透着窗户发出来的光,光线不亮,但却很柔和,让人心里生了暖意来,连万俟言初这种生性冰冷的人,都能感觉到一种不同于言初七带给他是快乐的一种特殊情感,不是爱,但却能让人平白生出动容来。
偷香窃玉这种事情大多就是那些梁上君子做的事,万俟言初是不屑的,他只是招手叫了一名小太监,语言里含着暖意,
“待到明日晨起,你去把这封信交到李贵妃手里,夜渐深,别扰了娘娘休息。”墨凌很有眼色地没有大喊大叫,就平静如初,乖顺地接了信封,行了一礼,便注视着那白衣谪仙在慈宁宫上空远去。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的眸子里,亮闪闪的,那是一双渴望的眼睛,还有,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