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本宅的主人,这是一个老员外打扮的人,一袭黑衣,身穿长衫,看年纪有五十上下,看到门前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孩,一脸疑惑的往上官枫身后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目光再次落到了上官风的脸上。
“老伯,小子这厢有礼。”上官风赶紧学着古人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给这位老员外做了个揖。
“小壮士不必多礼,何事?”
老者一脸迟疑的打量着上官风。
“小子山东青州人,因家中遭遇重大变故,孤苦无依,这才要到京城投亲,天色将晚,打算借贵宝地,投宿一晚,明晨就走,不知老伯能否行个方便?”
上官风就真真假假的说了一番。
“小壮士尊姓高名?”上官枫说完这番话,老者眼里立即放出了些许光彩。
这么点孩子,就能说会道,知书达礼,比起他们家的三个臭小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山东青州离这里数百里之遥,山水迢迢,这么点个孩子,孤苦伶仃,要到京城去,谈何容易?没有点毅力和小本事,连这里也来不到,因此老者在看上官风的时候就生出些许爱戴。
“尊姓高名实不敢当,小子复姓上官单字名风。”
“好名字,快快进来。”老者看到上官风彬彬有礼,别人家八九岁的孩子还在吃屎抓尿放屁崩坑打架斗殴,这孩子很有教养,指不准这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于是老者很高兴的把上官风让进院内。
宽宽的大院子,三间上房五间厢房,东三西二,院内干净整洁,还点缀着花草树木,青翠欲滴,鲜花正艳,一看这家景就是个殷实的人家。
到了西厢房,老者让上官风坐下,亲自给倒了杯茶水。
上官枫接过茶水,表示感谢,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三碗,如饮甘露。
接下来通过简单的交谈上官风才知道,这个村子名叫阮家庄,本斋的主人阮老员外家有良田百亩,养着几头大牲口,有三子无女,一家人吃喝不愁,还雇了几个佣人,说的再专业一点就是个中小地主。
实际上还不到用饭的时间,老者知道上官风肯定饿了,赶紧命人给准备饭。
时间不大,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过来了。其实就是白水煮面,没有后世的油腻和配菜及各种各样的调料煎炒烹炸,就是大葱花放了点香油。
上官风谢过老员外,接在手中觉得香气扑鼻,这清汤寡水的素面,吃起来这味道盖过后世的一切美味佳肴。
这是来到北宋的第一餐,上官风的确饿坏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到上官风吃得香甜,老员外也很高兴,让他慢慢吃,别噎着,一定管饱。
一口气吃了两大碗,上官风觉得不好意思再要,其实要吃还能再吃半碗,觉得肚里也差不多了,这顿饭这才算结束。
老者一看,这孩子真是饿坏了。一个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出门在外太不容易了,又生出了几许怜悯。
正在这时候,从外面跑过来一个年龄与上官风相仿的小子,一进门就喊:“啊爹……阿爹,大哥与大旺打,打起来了……”
小子牙齿没长全,说话跑风,一着急说话还有点结巴。
老者听了这话一下就站起来了,难掩满脸的焦急与惊慌,“小七啊,怎么回事?慢慢说。”
“阿爹,是是是大旺欺负人……他不让我们掏鸟蛋,只允许他,他掏……就就打起来了……啊爹您快去……”叫小七的小儿拉着老者往外走。
“这个小二儿真不让人省心……”老者说着也顾不得上官风了,跟小儿子慌慌张张的就出了屋子。
上官风一听,小二、小七,他们家姓阮,应该还有个小五吧,老者刚才说他们家有三个儿子,莫不是到了阮氏三雄之家?
穿越之前的上官风可是个水浒迷,提起梁山好汉上官风自小就充满了敬慕和遐想,100单八将的故事被大师施耐庵和罗贯中演义得栩栩如生,令人心驰神往,由此演绎出来的各种剧本和影视作品、游戏更是出神入化,五花八门。
上官风一算这个时间,此时离宋江他们起义尚有一二十年的时间,阮氏三兄跟自己一样,可能还是孩童。
想到这里,上官风也跑出来了。
村东头,一群孩子正在打架。
一个十二三岁的散发少年身高已经接近了成人,但毕竟单薄。
一个胖子向他冲了过来,少年飞起一脚,把胖子踹翻在地。又上了一个黑小子对少年抡拳便打,少年接了他一拳,复一拳把黑小子也打倒在地。
不料此时被身后的细高个抱住,少年并不惊慌,而稳住双脚,把身子猛然一甩,一下子把抱他后腰的细高个儿给甩数步开外,翻倒在地。
又有两个叫骂着一起冲上来,少年也不说话,拳打脚踢,身形转动,眨眼之间这两个也被打趴下了。
这时,那个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又冲上来,一拳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忍着疼痛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正好打在胖子的大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少年飞起一脚,踢中他的肚子,胖子再次摔倒在地,然后就哭出声来。
这时又冲上来三个,也加入了战群。连同前面被打到爬起来的,七个相继冲向那少年,少年把两臂抡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这7个也被打得满地找牙,泪水涟涟。
这时周围围了不少的孩子,有喊的有叫的,有笑的,热闹非凡。
正在这个时候阮老员外带着阮小七赶到了,“小二,还不住手?”
少年这才停住了手,正是阮小二。
阮小二以一敌八不落下风,但此时的阮小二也是鼻青脸肿,嘴角也出血了,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满脸是汗,身上不是脚印就是尘土。
上官风一看着阮小二生的,浓眉细目,高鼻梁尖下颏,皮肤黝黑,透着结实。
“畜牲,又惹是生非?”老员外怒喝。
“啊爹……是他们先惹我的……”阮小二看到阮小七搬来了父亲,怯生生的。
“给我回去!”阮老员外大怒,知道今天儿子闯了大祸了。
“慢着!”一声喊喝,圈外又来了十几个,却不是半大孩子了,都是五大三粗的成年人。
为首的一张银盆大脸,虎目环眼,浓胡须,头发束着,用簪子别着,穿绸裹缎。
正是本村的保正王成。别看这是阮家庄,但是姓王的在这个村里绝对是大户。
就拿保正王成来说,从一个娘肚里爬出来五个亲弟兄,个个彪悍。老大王成又有四个儿子,被阮小二打的那个胖子排行老四,其余的三个都长得五大三粗,已经是成人了。
只王成家,他们这一枝人,就有亲爷们20多个,再加上他们本家户族的,没出五服的男丁将近百人,附近三里五村的,谁也不敢惹。是地地道道的阮家村的霸王,他这个保正也是指望这些势力当上的。
阮家庄的男女老少,一提起他们王家,除了那些溜须拍马,上供磕头的,都是敬而远之。
今天王成来到现场一看,小儿子被打得咧嘴大哭,其余的七个侄子们也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土,眼中含泪,狼狈不堪,哪里肯依?
平日里他们尽欺负别人了,哪里容得别人的欺负,大人的作风就是孩子的榜样,他们的孩子也是飞扬跋扈,横行霸道。
可是阮小二岂是池中之物,那几年小还行,终于爆发了少年英雄气概,今年他仗势欺人的大旺等人给痛揍一顿。
北宋的村保正就是一村之长,王成把三角眼一瞪:“打了人就想走,去把这个小兔崽子给我捆起来带走!”
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伙过来就把阮家的爷仨给围住了,要带走阮小二。
今年才13岁的阮小二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两只瞪着,满不在乎:“是大旺他们先惹我的,这树又不是你们家的,我先发现的鸟蛋,他凭什么不让我掏,而只能他们掏,还讲不讲理?”
“呆着!畜生,让你读书,你偏去捣鸟蛋,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员外把眼一瞪,喝止住了儿子,他当然知道这事肯定不怨儿子,但是跟这种人讲理哪讲得通,什么是理,他们王家就是理!
老员外当然惹不起王家,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对王成道:“保正,保正,小二还小不懂事,冒犯了虎威,小老儿在这里向你赔罪了,大旺几个受了委屈,小老儿一定回去给他们出气,好好教训这犬子,受伤的再陪个药钱,求保正高抬贵手,饶了小二吧。”
阮老员外又是连作揖带打拱,尽说好话。
王成把狼眼一瞪:“饶了他?老阮头儿,你说的倒是轻巧,上下嘴皮一碰,我儿子他们这顿打白挨了,你是怎么管教儿子的,看把我们家这些孩子们打成什么样了,今天谁说也不行,药钱我们家也不缺,非出这口气不可,我带走帮你管教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