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沈元英应和着,自打他记事以来,开封府办案从来没有如此费事过,他来到开封府这几十年里,抓差破案,捕盗抓贼,屡建功勋,特别是他当上开封府的马步总捕头,手下有了四大名捕,任凭是江洋大盗,海洋飞贼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上官风竟然搅得他们开封府鸡飞狗跳,轰动了整个京城,还传到皇上那里,如果要再办不了案高俅说得不错,别说他们这些当差的捕头了,连知开封府的梁大人包括蔡太师也得受牵连,天子脚下,京城重地,怎能出这种怪事?
这时高俅和沈元英看了看天,觉得差不多了,今天的戏也该开场了,对下面示意。
很快有官差提着一面铜锣开始鸣锣了,锣声响亮。
“各位乡亲们,肃静肃静了。午时三刻马上就到,罪大恶极的犯人鲁达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鉴于此犯案情重大,开封府的师爷兼马步总捕头沈元英沈大人亲临法场监斩,在问斩之前,要悉数贼犯的累累罪行,大家肃静听真。”
官差绕着法场一边鸣锣,一边扯着嗓子喊这几句话,一圈下来人群安静下来了,足足有数万人的法场,全都鸦雀无声了。
对于鲁达的罪行状早就写好了,小诸葛亲自执笔,不愧是开封府的师爷,堪称一支笔,这罪行状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卷,密密麻麻没有万言也数千言,沈元英命人取过来,找了一个嗓门大的,站在监斩棚前开宣读鲁达的罪状:
“贼人鲁达,渭州人家,年方二八,职任提辖,食君俸禄,结交不法,殴打官差,无天无法……”
上官风在二楼在听得清楚,心中暗骂,“谁是不法?纯粹放屁,老子光明磊落,行侠仗义,疾恶如仇,反倒被污蔑成罪大恶极之辈;鲁大哥侠肝义胆,惩恶扬善,义薄云天,反倒成了结交奸邪之徒。高俅这厮攀上了端王颠倒黑白也就罢了,连堂堂的开封府也不辨忠奸,可惜朝廷养了这帮糊涂官,祸国殃民,难怪大宋离亡国之日不远矣!”
官差当众将鲁达的罪证高声读了三遍,下面的看热闹的老百姓小声议论纷纷。
这时天就到正午时分,宣读鲁达罪证的官差把卷一合下了台,另有一官差上台高喊:“午时已至,点炮——”
话音刚落,就听震天的一声响,“咚——”第一声追魂炮就响起来了。
监斩棚里坐着的高俅和沈元英等官差不停地打量着看热闹的人群,按照他们的逻辑,快该有动静了。
炮响三声,人头落地。这是斩犯人的规矩。
有一名官差,端着一个托盘,向囚犯来了,托盘里面放着一碗水酒和一块方肉,这是对死刑犯的送行酒肉。
到了近前,这名官差把肉喂给犯人吃,这名犯人仍然不说话,给肉就吃,大口嚼得满香,吃完肉之后,官差又端起这碗酒让他喝,犯人把酒乎乎的大嘴一张,咕咚咕咚把酒喝了个底朝天,官差把空碗放回托盘,然后端着托盘走了。
“咚——”这时第二声追魂炮也响了。
这时,负责行刑的刽子手提着鬼头大刀就上到了行刑台上,这厮红布包头,吃的脑满肠肥,上身光着膀子,胸腹长满了毛发,下身大红裤子,此时嘴里噙了一大口酒,对着手中的鬼头刀扑的一口就喷出来了。
一团酒雾到了明晃晃的鬼头刀上,又变成水滴滚落下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酒气。
刽子手提着大刀就站到了犯人近前,把刀高高举起,一切都准备好了。
第三声炮响,按照规定,他一刀就把犯人的人头斩落下来。
再看那名犯人仍然低垂着脑袋,无动于衷的样子,身后面的死刑犯牌上赫然写着“死囚鲁达”并红用大笔划叉。
高俅和沈元英等人环视下面四周的人群,脸上平静,心中焦急,妈的,上官风这小子该露面了,他难道非要等到第三声炮响才现身动手?不会此贼压根就没来吧?
高俅和沈元英相互瞅了瞅,有点坐不住了,知道的底的四大名捕也有些心焦和不安起来。
此时二楼窗户外隐住身子的上官风,两只眼睛看清楚,暗道:“妈的让你们演,接着演,高俅,沈元英之流,看尔等能这场戏如何收场,老子今天在这里就不出去,稳坐钓鱼台,刽子手你拿着刀站那儿累不累,你倒是杀呀,有本事把那个冒充鲁大哥的家伙脑袋剁下来呀!”
东京大相国寺菜园。
数日之前看菜园的老和尚走了,被一个新来的年轻的小和尚替代。
这个小和尚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别看他年纪不大,却生得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方面大耳,一般人也不能及,新剃的大脑袋油光发亮,现在他这里已经熟悉了,与附近邻居的几小年青打得火热。
小和尚除了种菜之外,就练武,还有就是和这几个小年青喝酒吃肉,但然喝酒吃肉都是背着大相国寺的僧众进行的。
今天一大早,年轻和尚跟往常一样,没事开始练他的方便连环铲。
这是一杆重达近百斤大禅杖,但是在他手中如擀面杖一样,被他舞动如飞,飞砂走石。
小和沿正在练武,这群家伙又来到了菜园子里,一进园子在就纷纷大喊:“大师,智深大师……”
这位就是新出家的花和尚鲁智深。
至此鲁达这个名字已经基本不用了,他和上官风分开之后,来到大相国寺,见到老方丈灵光大师,送上小种经略的拜贴,老方丈留他吃过斋饭,鲁达要走,但寺内已经得报,京城大街小巷都在画影图形捉拿于他,老方丈心善,与鲁达的小种经略有交情,也是同情鲁达的遭遇,就给他想了个办法,让他临时在寺里出家看菜园。等过了风声再回渭州,鲁达就答应了。
从此相国寺就多了一个种菜小僧,法名智深。
鲁达在这里出家之后,就想着去给上官风报信,但是又怕犯了老当家的知道后生气,于是派人前去打探,得知上官风安然无恙,鲁达也就放心了。
“你们几个小子,又来赚洒家的酒喝不成?”鲁智深停下禅杖笑道。
其实这几小年青跟他年纪仿上仿下,只因为他身材高大,就显得这些小年轻在他面前成了小子了。
“大师错了,这次小的们可不是来找大师喝酒的,大师今日因何不去菜市口看热闹?”
“菜市口有什么热闹可看的?”鲁智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把禅杖往地上一戳,坐下来休息。
“大师原来还不知道呢,菜市口今日要砍人啦。”
“哦,杀什么人?”鲁达口渴,拿起水葫芦喝起水来
几个小年青围住鲁智深七嘴八舌头的。
“看来大师是真不知道,也难怪,我们这里消息闭塞,小的们也是刚听说,今天开封府在菜市口设法场,处决渭州的一个提辖官叫鲁达的……”
刚说到这里,鲁智深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就扑的一下喷出来了,溅了离得最近的正说得有劲儿的一个家伙满脸花。
“大师……你怎么了……”几个小年青诧异,被喷水那个的赶紧擦脸。
“哦,没事儿,你待怎么讲?”
几个家伙相互看了看,觉得鲁智深今日有些失态,接着往下道:“说这个鲁达结交奸邪,殴打官差,罪在不赦,经画影图形拿住后,在大街游街三日,今日午时要开刀问斩。”
“哈哈哈……”几个小年青话音未落,鲁智深已经仰面大笑了,他娘的来的,杀得好,杀得好哇……你们几个去,快替洒家多买酒多买肉,今日洒家高兴,咱们几个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