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闷响,结实的营栏被欧阳峰几人合力击碎。
双方交战之声格外刺耳,其中夹杂着刘老将军的嘲讽言语,让欧阳峰被一股愤怒与悲伤的情绪所笼罩。
他没有回头,生怕身后的将士随自己一起看到袍泽的惨状。
“驾!”
他带着轻骑营冲出广灵军一地,折转向北朝目标正是那问龙城。
熊熊大火蔓延了半个营寨,借助刺目的火光,欧阳峰很快就看清了拦路敌军的全貌。
刀盾在前,长枪穿插,弓弩居后,骑兵远处列阵。
这是大武军团作战的一众演化,随说不上精妙绝伦,但对一只孤骑,却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见拒马桩还未立在敌方阵前,欧阳峰催马提速,暴喝出声:“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兄弟们!杀!”
“杀!”
伴随着一声惊天怒吼,冲锋的号角声随之想起。
敌方兵力因过于混乱形不成规模,欧阳峰有信心正面凿阵。
随着他手中羽箭抛射而出,其身后排开阵型的轻骑营甩出了一阵密集的箭雨。
军备优势就是这么明显,优势的一方可以率先发动进攻,而劣势的一方因对方还没进入射程只能被动防守。
顷刻间,盾牌被箭雨射满,不少步兵因为流矢而命丧当场。
韩佳义一把推开为他举盾的亲卫,望着已经进入射程的轻骑营,他高举手中长枪:“放箭!”
弓铉之声此起彼伏,箭矢破风之声犹如厉鬼呼啸!
欧阳峰眼睛一眯,怒吼道:“小心埋伏!”
随着欧阳峰话音一同传来的,是一声声机扩转动的声音,十余根弩枪刺穿营栏,从轻骑营阵型中一穿而过。
将士们拼命防御头顶上的箭雨,没有几人能组织弩枪的冲阵。
有的弩枪射穿马身,使其不受控制下殃及池鱼。有的弩枪飞行轨迹较高,一连串死了数名骑兵后才脱力坠地。
十余团血雾在骑兵阵型中炸开,那一团团血雾在火光的映衬下,犹如娇艳盛开的彼岸花让人目眩神迷。
混乱的阵型,在各级军官的调配下快速恢复,而两军的前军也在同一时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怒涛戟大开大合,与其周身轻骑精锐,很快凿穿了步兵第一道防御。
欧阳封的眼中只有那位于阵心的帅旗,他要斩帅拔旗为死去的兄弟送上一份一等功。
问龙城城墙之上,将漠手握千里镜冷声道:“重骑营出城列阵,陌刀营接管城门!告诉周昊阳,我要看到一场歼灭战!他们杀我军一人,我就要他们用十倍百倍来偿还!”
“诺!”
李牧望着未央军的方向,冷声道:“那边也放弃营地了,我们的战略目的达到了。”
“你时刻观察那边的动向,一定要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诺!”
与此同时,大营旁的战局,已经到了一种相当惨烈的程度。
陷阵军轻骑营的悍勇,不是韩佳义可以想象的,。他对这支堵在齐国南下道路上的大山有所耳闻,但亲眼看到这般战力后已经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轻敌了。
以步对骑兵,兵力又相当,即便是有临时拉来的弩车,和一旁骑兵的袭扰,这支轻骑营依旧展现出了无可匹敌的姿态。
“主帅,您往后推推吧!”
韩佳义横眉冷对:“此时帅旗若动,必输无疑!”
“刘老将军在干什么,怎么还没与我们形成合围之势!”
韩佳义赏了两人一人一耳光:“闭嘴!再敢扰乱军心,杀无赦!”
见那浑身浴血的持戟武将已经到了自己近前,韩佳义持枪前冲他对自己的武力还是相当自信。
刹那间,两匹战马险些撞在一起,而两人短兵器则摩擦出绚丽的火花。
一时间两位武将僵持不下,四周的步兵则被骑兵洪流彻底淹没。
“你还太年轻!并且自以为是!”
韩佳义大惊,因为轻骑营完全没有遵守斗将的规矩,只见数杆长枪同时洞穿了他的身体。
欧阳封连忙斩下了他的头颅,而韩佳义的尸体被重新奔出的几个骑兵撕成了碎片。
眼看着前方帅旗倾倒,欧阳峰跟随者骑兵的洪流眼压着毫无抵抗力的步兵。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冲轻骑营身后响起,被挡在栅栏内的刘老将军终于冲出了不要命般的围堵。
他亲眼看到了己方帅旗倒下的那一幕,并如发狂的狮子一般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远处那股骑兵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只接到了防止敌军逃跑命令,还未收到夹击的命令就见己方兵败如山倒了。
此时见到刘将军的将旗,他们哪还敢耽搁,朝着己方那大股骑兵汇集而去。
知道后方追兵赶来,轻骑营也不恋战。重新回到队伍首位的欧阳峰把控着骑兵的前进速度,以问龙城为目标一边收拢队形一边进发。
还未等轻骑营提速,后军就响起了“呜呜呜”的示警.号角。
“将军,敌军追的太紧,我们怎么办?”
欧阳峰不答反问:“没闻到吗?那股比我们身上还重的血腥味。”
都尉不解,欧阳峰也没有再说下去,他在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的轻快下,用一种逐步提升的速度拉开了与身后追兵的距离。
就在这一逃一追间,只剩下一万五千左右的轻骑营彻底拜托了身后的尾巴。
就在刘将军刚刚说出穷寇莫追之际,无比沉重的轰鸣名声在夜色中炸响。
只见轻骑营快速分开,好似在为什么洪荒巨兽让路一般。
因为轻骑营的火把都留在了大营中,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援军也没有点燃火把,一时间让广灵府一方的追兵,陷入了难以想象的惊慌。
刘将军也不敢迟疑,迅速带领己方骑兵调转方向。
当着足有四五万的骑兵刚刚横过阵型,那只援军就发动了最猛烈的冲锋。
刘将军大惊,立刻明白了这是一直什么样的队伍,刚刚的轰鸣声只是热身,此时才发动了猛烈的短距离冲刺。
己方的火光照清了他们的样貌,乌黑的战甲上透着血腥之气,战马的甲胄随着奔跑发出“咔咔”的声音,一柄柄低垂的偃月刀散发着寒光,那为首之人抗在肩头的铁兽斧更是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大武之矛,重骑营!?”
刘将军知道自己失态,但又随即冷笑,己方的兵力是对方的两倍还多右都是骑兵,是战是走全凭自己做主。
然而,重骑营几乎没有给他变阵的时间,在这些眼中只有前方的汉子眼中,无论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们都要走上一遭。
在周昊阳的带领下,重甲骑兵居然二次加速,而那接连两次变阵的广灵府骑兵,则显得臃肿且慌乱。
不是谁都能当骑兵将领的,五千骑兵一大关,也不是各个君主为了省钱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双方接触了仅一刻,重甲骑兵就像刀切豆腐一般砍进了敌方的军阵中。
一时间鲜血飞溅,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与战马嘶鸣声显得藐小晦暗。
什么叫一刀切,重骑营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叫一刀切。
眼看着敌军的先锋已经冲出了己方军阵,刘老将军望着那标有陷阵二字的军旗,忍不住看了一眼问龙城的方向。
“将军,速速退走!您在我们才有希望啊!”
“是啊老将军,我军一击溃散,眼下只有讨回河套一条路,再组织队形都是徒劳,老将军带着我们先走吧!”
刘将军想要发怒,自己不是时候,他把长枪挂在马鞍上,躲过身边的将旗:“儿郎们!跟紧我的将旗!”
说罢,他冷冷的扫视周围几人:“我不期望你们能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此时为我高举火把,点亮将旗四周。”
说罢,这老将军白便举着将旗朝大营冲去,他是不会放弃还在救火的士兵的,更不会放弃那些还在坚持驻守的士兵。
带领队伍缓慢调转方向的周昊阳,撇了一眼远处那显眼的将旗。
“将军,这个距离还是可以追一下的。”
周昊阳摇头:“没必要,我们的任务是割麦子,能多杀人追什么人。”
“况且,那家伙是不会老老实实回城的。”
说罢,他居然单手平举起铁兽斧,斧头上那尖锐的圆刺,指向了炸开锅的敌方队伍:“需要一场战意,让敌军望而生畏!压过去!一个不留!”
“嚯嚯嚯!”
重骑营缓缓的奔跑了起来,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那明显的压迫感,使敌方还想收拢部队的军官,彻底放下了无稽的念头。
腥风血雨,一地肉泥,响彻天际的喊杀声,让高举将旗的刘老将军半张脸止不住跳动。
就在此时,杀了个回马枪的欧阳峰持戟冲杀而来,其身后轻骑营杀气腾腾,明显是不想放走这支骑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低沉的号角声沿着河床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代表了韩佳航的将旗,被成片点燃的火把彻底照亮。
欧阳峰弯弓搭箭,一箭射在了刘老将军的肩膀上,其身后骑兵一边随着主将遁走,一边与敌军骑兵对射。
两军很快分开,而问龙城响起了鸣金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