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力一词,最早可追溯到古南朝一本名叫《佛教语》的典籍中。
词语大意多指心愿造业之力,亦或者泛指意愿之力。
佛教名词,多给人一众虚无缥缈之感。
让人感觉他说了很多,又向什么都没说。看似每句话都戳中了你的软肋,实际上只能让你迷失在套话中。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人们往往只能说出“对对对!”,亦或者“感受良多。”
当一个空泛的词语,变成一股凭神识能够察觉的能量。并且没有一点避讳的出现在将来两人眼前时,其中阴谋的味道不得不让两人认真看待眼前的问题。
化物炉追随着愿力的轨迹,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了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山洞。
尚婉儿随将来离开化物炉,一刀一剑同时拨开了被藤蔓覆盖住的洞口。
当阴暗潮湿的山洞终见阳光,两人眼前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
洞口四周人为开采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观那凿痕超不过两年的光景。
将来先行一步进入洞中,尚婉儿散开神识紧随其后。
寂静的山洞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随着越来越暗的光线两人终于见到了愿力的去处。
粗糙的石台坐落在天圆地方的山洞中心,在那石台之上有一尊木雕小佛嬉皮笑脸。
愿力所化的丝线将其环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木佛吸入体内。
此地除这一物再无其他,愿力所指也证明了两人太过小心。
将来轻声道:“可有术法定位其主?”
“我佛、道都不沾,哪里会这个。”
说罢,尚婉儿周身剑气盘绕,赤虹剑的剑锋点在了木佛的眉心上。
流动的剑气掌握的恰到好处,那木佛的眉心仅仅裂开了一道小缝。
其中储藏的愿力缓缓飘出,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外蔓延。
将来笑道:“引蛇出洞?”
尚婉儿的美眸弯成了月牙:“守株待兔,我在这等着,你围着卧龙山脉转一圈,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将来想了想,如今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好像都被关着,于是嘱咐了一句后,便只身冲入天空随着化物炉的乌光消失在了天际。
时间飞逝,尚婉儿屏住周身气机,安静的站在山洞中最为阴暗的角落。她隐藏的程度,连出来觅食的老鼠都没有发现。
直至洞内传出脚步声,她那紧闭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怎么这么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曾经山寨林立的卧龙山,居然被和尚庙给占领了。就连庆云寨也被人拆了,改城了一座和尚庙。”
尚婉儿一听,心中那无名火瞬间升腾了起来。其玉足一点,便要朝洞外冲去。
将来一把拉住她,急忙道:“我已经给那庙拆了,那主持还算老实,我便没取他性命,使他破了酒戒后便放了。”
尚婉儿那柳叶眉依旧是瞧着的:“查出什么了?”
“十八座庙,十八个山洞,十八个小木佛...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样子都不一样。”
“听那方丈说,洞里供奉的,是十八罗汉,是真正有果位的那种。”
尚婉儿依旧在气头上,出言冷哼道:“谁的他好像见过一样,他怎么不说自己去过天竺界。”
“嘿,你还别说,他还真说他见过。”
“啊?”尚婉儿一脸难以置信,一副你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的表情。
将来解释道:“我起初也不信,在使出一些特殊手段后才信的。”
尚婉儿白了他一眼:“给和尚灌酒还用刑,你可真是造孽的小能手。”
将来揉了揉鼻子,一副“一般一般”、“过奖过奖”的样子。
那嘴脸,哪里像是一个出身将门当过皇帝的人。
“出去说吧,有些饿了。”
“好!”
说话的功夫,两人便来到深山之中,打了两只兔子,架起了篝火,自然不会忘了叫林穆叫出来当苦力。
三人一边吃着,将来一边交代着前因后果,并将老和尚的经娓娓道来。
那老和尚本在龙江北岸的一座破庙中苦修,生奉盛世信徒不多香火也是小的可怜。
他除了每日的功课外,多是忙于田野之间。
一日,他在田地里拔草时,有一位十来岁的小和尚想要投宿一晚。
老和尚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见那小和尚风尘仆仆便决定好心收留。
小和尚话不多,用佛门的话来讲,天生一副怒目金刚相。
直至用过晚饭后,他才第一次开口,还是邀请老和尚一同去大日如来像前做晚功。
庙宇破败了些,佛祖金身早已掉漆,变成了不太雅观的普通泥塑。
见小和尚目空一切,老和尚便撇掉了杂念,专心的做起了功课来。
诵经之声刚响起,他紧闭的双目就感觉到了身边的强光。
待他睁眼时,那泥像已然变得金黄璀璨。
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在揉过眼睛之后才发现了更惊人的一幕。
哪里是什么泥塑显灵,分明是那小和尚佛光普照。
那时的老和尚完全忘记了自己主持的身份,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对小和尚大礼参拜。
小和尚自然没有理会他的举动,老和尚也一直长拜不起。
直至静文念完,佛光消散,小和尚才把他搀起,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在世罗汉,乃是得了伏虎罗汉果位的佛门金刚。
老和尚岂会不信,全然一副自己就要成佛的不堪样子。
迷迷糊糊间,他依稀记得,那小和尚让他带着木雕前去卧龙山开宗立派。
选好地址后,在寺庙后面开辟一个山洞,将木佛摆在其中无需供奉。
但要广招门徒,培养苦行僧,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带着山下信徒入寺庙参拜礼佛。
老和尚在睁眼,已然是天光大亮。除了其面前摆着的一个木佛外,还有一大袋足够开宗立派的金银珍宝。
在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后,他便关了寺庙,用香火钱找曾经的师弟换来了十八位武僧,并一同前往卧龙山脉也就是庆云寨旧址开宗立派。
听完这个故事,林穆擦了擦嘴上的油,认真问道:“我他别想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这般详细的经历,就差把一共有多少银子告诉你了。”
将来伸出一只手道:“五百两黄金。”
在林穆倒吸凉气时,他又竖起了两根手指:“外加二百两文银。”
“好家伙,那小和尚是抢了哪家大户吧?”
将来摊了摊手:“具体的还不知道,等你找到线索后,纤细的还要让止戈去查。”
“啊?”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觉得一定是那闭关的如来在耍花样。”
“不是...”
林穆刚说出来两个字,就被尚婉儿岔了过去:“细想一下,玉虚子前辈的第四句话,本就意有所指。”
“什么...”
将来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米缸有鼠,脑门上光秃秃。米缸都摆在家里,意思是家里闹了老鼠。脑门上上光秃秃不是指老鼠的脑壳秃了,而是秃头的才是家里闹腾的老鼠。”
尚婉儿点头,深以为意。
见其皱眉沉思,将来转头问向林穆道:“吃饱了没?吃饱了干活了。”
“干不动,吃饱了就困!我得睡个七天七夜。”
说罢,他就那样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脚面差点被篝火点着。
“你这是闹那样啊?”
听将来这么说,林穆来了脾气:“是你们两个先不让我说话的。”
“谁不让你说话了?”
夫妻两人异口同声,噎的林穆那叫一个哑口无言。
林穆举起双手,全然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我服了,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能根据木雕找到其主人的存在吗?”
林穆收起的玩笑的嘴脸,神色严肃道:“他们活动了两三年的时间,两位就没举得我这个钦天监的监正失职吗?”
此言一出,将来那对剑眉一下气立了起来,他并不是冲着林穆,而是诧异自己才缕清其中脉络。
若佛教预谋,九州必定遭灾。再难临近,算无遗策的玉虚宫怎能没有察觉。
那太阿山下的骨头架子,败了一个那样的阵法都没有逃过玉虚宫的掐算。
那这可能存才的十八罗汉,岂不是掌握着与公孙叶一样的屏蔽天机之法。
林穆主动开口道:“佛讲因果,道讲规则。看似彼此有别,实则殊途同归。”
“那公孙叶是我玉虚宫的污点,但这个污点也让我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我们不是败在了算法上,也不是败在了没有灵气上,而是自开山祖师以后,我玉虚宫再无通神境以上的强者。”
“上玄四境,拼的是积累与感悟。若把明神比作稚童,那通神就是青年,入神就是中年,化身便是老年。”
“我们这些孩子,对规则和因果的理解,怎么比得上那些入神、化神境的大能。”
将来深吸一口气,早已明白了林穆言辞中的道理。
只听他沉声道:“我好想明白,那句百般盘算,不如走走看看了。”
见将来沉思,尚婉儿对林穆解释道:“是玉虚子前辈留给他的赠言。”
“前因今果,自当多劳多得。”
“不忘约定,方有贵人相助。”
“百般盘算,不如走走看看。”
“米缸有鼠,脑门上光秃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