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大玉儿的美眸还在疑惑的打量着身前几个寒光四射的高台绞刑架时候,阴沉的叫嚷声已经在她背后响起,多铎还傲慢的昂着脑袋,却被看押的东江军士狠狠地一枪托砸在了腿弯上,至于其他几个清国的权贵早已经精神崩溃,根本不用东江军士去管,随着声音已经直接跪地。
令大玉儿感到不安的是,似乎这些东江兵士对她的态度,和对多铎几个的态度没什么不同的。
“跪下!”
再一次冰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细腻的脖子上起了一层的小鸡皮疙瘩,终于察觉到不对,大玉儿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急促的转过头,失去了刚刚的镇定,对着毛槊,她是尖声大叫着。
“将军,是不是弄错了?妾身乃是先主遗孀,正黄旗人!不是他们几个旗的叛逆!为什么带妾身到这里来!”
“跪下!”
第三次,毛槊冰冷冷的命令道,而且声音也透露出一股不耐烦来。
“我要见辽王!妾身是科尔沁部台吉之女,还是正黄旗贵人!妾身愿意委身下嫁,辽王不想拉拢旗人与蒙人吗?我要见辽王!”
惊叫着,这位科尔沁草原的公主精神也崩溃了,大红的一群就像是个蝴蝶晃动那样,可惜,却是个落进了蜘蛛网的蝴蝶。刚刚还以为这女人是个硬骨头,视死如归,要为清国殉节,没想到是自己回错了意,彻底失去耐心的毛槊干脆的向前一挥巴掌:“绑了!”
就算是蒙古女人,常年居在深宫衣来伸手,又怎么能杠过战场上的厮杀军汉,毫无怜香惜玉,几个军汉是粗鲁的把大玉儿直接压到在地,在她惊叫中把她昨晚到今早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又熏得香细腻的手腕搬到了身后,紧接着粗糙的麻绳就缠绕了起来,拳头合十高高吊绑在背后,秀气的双脚也是被死死捆在了一起,娇小的科尔沁公主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那样按跪在地上。
可就算是这样,布木布泰依旧是没有放弃,一边死死向外抽着紧紧捆在一起的拳头,一变凄厉的呼喊着。
“我要见辽王!哥,救我!”
说来也巧,毕竟要撑起海东强国的排面,也需要些藩属领国撑撑场子,李氏朝鲜的左议政李山海作为地位最高的属国被请在最前面,一些倭国的大名紧随其后,最后的则是科尔沁的台吉贝勒们。
大玉儿的亲哥,科尔沁贝勒吴克善也位列其中,叫嚷声中愕然的侧过头去,看着被扑倒在绞架底下的大玉儿,他也是大惊失色,急促的就对领着外宾藩属国队伍的宋献策急促叫喊起来。
“宋大人!东江是不是搞错了,布木布泰是我妹妹,是我们科尔沁的人,不是建奴,请放了她!”
“你们科尔沁的人?”
谁知道听着他的叫嚷,宋献策那可笑的大脑袋上居然露出了一股子令人忐忑的微笑来,当着诸多藩国使臣的面儿,他那双短胳膊抱在了胸前,昂这头,却是藐视着吴克善问道。
“你是说,这个勾结多尔衮兴兵造反,密谋把她自己儿子推上皇位,牝鸡司晨惹得辽王大怒的叛贼是你妹妹?”
本来当着如此多属国大臣的面叫嚷,吴克善还以为宋献策多多会给自己一点面子,谁曾想到,竟然引出这么一个大罪来!一下子,吴克善那长了两年多才长出一层冬瓜那样绒毛的脑壳瞬间被汗珠子给浸润了。
这么急切想救大玉儿,可不是因为什么兄妹情深!吴克善打的主意和大玉儿差不多,科尔沁部被东江吞并后,在黑龙江过得可不怎么舒服,这个最早投靠建奴,算是建州女真最得力帮凶的蒙古部族,毛珏对他们可不客气,可以说是举族为奴差不多了,大部分成员被分散在了偌大的黑龙江一个个屯垦庄园中,为东江放牧牛马,睡得是马棚,吃的是糠,就算他们这些头人贝勒也没强出多少。
没有比大玉儿更能拿得出手的美人了,科尔沁靠什么强盛起来的,与后金的联姻!如果把自己这个妹妹献给毛珏,博取毛珏的宠爱,说不定科尔沁部还能重新崛起,最起码,过得要比现在好点。
可好处没享受到,先要被自己这个蠢妹妹拖下水去,一瞬间,看着宋献策那噙在嘴角边上的冷笑,他是汗如雨下,一时间竟然磕巴的说不出话来。
也幸好他有个好儿子,他家次子塔哈尔是急促的在后面抢话叫道。
“宋大人!中原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布木布泰嫁到盛京,早就不是我们科尔沁部的人了!她是生是死与我们科尔沁没有丝毫关系!”
“对!毫无关系!她这种逆贼,罪该万死!绞死太便宜她了!应当凌迟处死!”
人性的凉薄是显露无疑,刚刚还满是热切,现在却恨不得立马撇清关系一脚踢开,甚至恨不得她早点死,以免牵扯到自己!看着这两父子义愤填膺的模样,那股子不屑的冷笑在宋献策的嘴角是愈发的浓郁起来,也不再回应什么,傲慢的抱着胳膊,宋献策再一次再前面领路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两父子脑门上冷汗直流,忐忑的无以复加。
另一头,还眼巴巴的指望着自己哥哥救命,可是几句言语之后,吴克善竟然孙子那样耷拉着脑袋缩在最后头夹着尾巴走了,顿时,失望与愤怒的情绪直冲这个科尔沁的大脑,两只交叉捆在背后的手腕因为挣扎而被麻绳勒出了血红的印子,背绑着手蠕虫那样向前拱着,她尖锐的对着吴克善背影叫嚷着。
“为了科尔沁,我十二岁就从草原嫁到这盛京!这些年靠着我和姑姑的关系,为科尔沁谋取了多少福利,你吴克善几次犯法,皇上想要惩罚,无不是我大玉儿为你求情斡旋回来!如今你却见死不救!吴克善,你不得好死!!!”
对着大玉儿这气急败坏的吼叫,却听的一旁多铎不住地冷笑起来。
“呵,好一个这些年来为科尔沁尽心尽力!你嫁到的是我大清!这些年来我大清可曾薄待与你?地位尊崇,锦衣玉食!可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坑害了我大清,你死了活该,老天有眼,哈哈哈!”
“苍天才无眼!如果不是你们兄弟野心勃勃,何至于落到如今,还连累了妾身!”
立马是愤怒的转过头去,怒目圆睁的反驳着,如果不是手捆在背后,说不定大玉儿已经狠狠揪住多铎的衣领子了,可就在这个瞬间,激烈的鼓声猛地响了起来。
“辽王驾到!”
还没有接受册封,按理来说毛珏是没有资格自称辽王的,可他就称了,又有何人能奈何他?随着鼓声的振奋,二十四名卫士执长戟在后扈从,从边上的甬道,毛珏身穿皂黑色长袍,云纹绣边,衣袖窄小,与一般的王服截然不同,可一前一后两条五爪金龙,吞云吐雾,张牙舞爪,这两条龙,毛珏再次僭越了!
这让传旨册封的宦官万元吉与中允李明睿脸色格外的难看。
可再怎么,现在也是胳膊拗不过大腿,铁青着脸万元吉还是端着圣旨迎了上来,大声的喧嚷着。
“皇上有旨,辽东督师毛珏接旨!!!”
所有来观礼的人都是豁然站起,可这一次,令人震惊的事再次发生了,当着众目睽睽,毛珏就这么径直走到了万元吉身前,径直的伸出了手。
“辽东督师跪迎圣旨!”
一瞬间,脸色气的铁青,万元吉简直是咬牙切齿的嘶吼了起来,然而毛珏却仿佛没听到那样,依旧这么径直的伸出手。
不得不承认,这太监也有着几分骨气,见此情景,他干脆是愤怒的拂袖而去。
可这儿是东江,明末一条铁律就是人若有兵需跋扈!毛珏是再次让东江群臣,也让朝廷见识了一把他到底有多嚣张,动作都没变,毛珏仅仅淡然的向前伸着手,一身戎装的侍卫首领樱姬却是向前歪了歪脑袋,两个扈从侍卫直接挤开了锦衣卫,双手按住万元吉的肩膀,把他应搬了过来,紧接着在他不可思议中,樱姬劈手夺过圣旨,反身回来,单膝军礼跪地,双手把圣旨捧到了毛珏面前。
看也不看,就像是伸手从教皇手中夺过皇冠,戴在自己头上的拿破仑那样,拎着圣旨,毛珏又是径直的向着摆放在宫殿前,早已经准备好的辽王宝座走去。
“毛珏,没有陛下赐予的王印,你凭什么称呼辽王,统治辽东,你不要太过分!”
相比于万元吉,李明睿这个文官今天倒是克制到了极点,万元吉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是捧着朝廷封禁了一百多年的辽王印与王袍,在后头厉声大叫着。
终于会过了身来,看着李明睿那张严峻的脸,毛珏的脸上居然是绽放出了个自信的笑容来,旋即空着的左手向边上一伸,左右立马将一封宝印奉到了他手上,随着引信打开,边上早已经准备好做托儿的宋献策,范文举几个文官是轰然跪下。
“天佑我王!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动了点手段,十几只蜡烛在镜子的反射下加光到了毛珏手里,一瞬间,那历经千年,已经朴实无华的和氏璧都笼罩上了光环,眼看着毛珏把冒着淡黄光辉的传国玉玺高高举起,整个会场数万军,数万民一块儿沸腾了!所有人激动的轰然站起,然后自发的跪在地上,有的老东江甚至激动得了泪流满面,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不住的高呼着。
“天佑我主,传国玉玺啊!”
怎么也没想到毛珏有这一手,甚至都为这淡黄色的光圈惊呆了,李明睿是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年朱元璋册封辽王的辽王印被他失手打落在了地上,埋在了灰烬里。
是啊!有传国玉玺,还要它作什么?
一路捧着这光环,最后猛地坐在了准备好的辽王宝座上,这一瞬间,再一次东江数百臣僚,上万士兵轰然跪地,狠狠地磕着头,高声称颂着。
“辽王千岁!千千岁!!!”
这次是沈光祚带领,这位前巡抚在东江渲染多年,也早就被毛珏给感染个遍,毫无顾忌,他是跪在地上,连着山呼了九声,跟着几万人也是叩了九下头。
隆重的仪式足足持续了几分钟,毛珏这才高呼平身,尽管站了起来,可是偌大的宫殿操场,每个东江臣民依旧激动的双眼发红。
自辽东沦陷于建奴之手,等着这一天,所有人都等的太久了!
玉玺与圣旨放在了一边,再一次站起,环视着激动的人群,可是旋即,毛珏又是下了一道令人震惊的命令。
“行刑吧!”
在大玉儿恐惧的眼神中,毛槊是高声唱吟道。
“辽王有令!行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