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你不是想过学山水画嘛？”

　　那是很小的时候，和爷爷一起去一位朋友家做客，忆馨可喜欢那挂在墙壁上的山水画了，那个时候，挥着一双手，说我以后也要画这样的画，以后家里的墙壁上要挂她的画。

　　“哥，你是帮我完成梦想，还是赶我走，觉得我在妨碍你和虞佳人？”

　　要是单纯的想帮自己完成童年时候的梦想，自己会去，一定会去。那样，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会给哥哥丢脸。

　　若是觉得自己妨碍了他和虞佳人，那打死自己，自己都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离开的。

　　“忆馨，这事情，没有这样绝对的。学画画，让你的心静静，不会那样浮躁，又是兴趣，成为优秀的画家，不是你的梦想吗？”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一翻身的，长忆馨钻进被子里，把脑袋盖住，盖得严严实实的。

　　一想到哥哥要赶自己离开，这心里就很难受。

　　“你好好休息，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时间？

　　被子下，长忆馨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露不出一点儿的缝隙来。

　　想象拳头是锤子，硬如钢铁，能锤灭心中的不愉快。

　　长瑾川回了别墅，在上楼前，坐在客厅里抽了两只烟。

　　又恋上抽烟了，像回国前的一段时间一样。

　　但看到她安静的睡着的模样，心里的不愉快好像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了。

　　只要她还在，那便都不是事情。

　　“佳人，我们这样简单的相处，是我费尽心机得来的，你知不知道？你会不会珍惜呢？”

　　我在背后所做的事情，有些，其实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但是，若这些能够留住你，幼稚一些又何妨？

　　……

　　清晨，虞佳人醒来时，长瑾川已经洗涑好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真是个勤奋的人。”

　　虞佳人小声的嘀咕了句，低头见床边的桌子上摆放好了衣物，一套白色的束腰长裙，还有，白色的内衣和安全裤？

　　如果记忆中的一切不是梦中所见的话，自己房间的衣柜是已经遭殃了的。

　　要么印上了鞋印子，要么是沾到了果汁，要么，就是被剪刀给剪坏了。

　　所以，这衣服，是新的？

　　“衣服是新的干净的，林嫂临时给你准备的，先将就穿！”

　　“等上午的工作忙完了，下午陪你去衣服！”

　　发呆见，长瑾川已经走了过来，且在床边坐下了。

　　“哦，挺好的这衣服。”

　　难为林嫂有心了。

　　“我看看你的额头！”

　　说罢，长瑾川盘开那垂下的头发，暴露出整个额头，额头上的包肿是不怎么肿了，却变成紫青紫青的，像摔了一跤，磕淤青了一样。

　　见他表情凝重，虞佳人也不安起来。

　　该不会肿包变大了，或者自己变成丑八怪了吧？

　　忙伸手一触，哎哟！

　　虞佳人吃痛的呼出声，这……这也太疼了。

　　话说自己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好不好，疼痛的却像是要掉一层皮了，太出乎意料了。

　　“起床了，我端温水，敷一敷，涂点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虞佳人听话的点头，自觉的像浴室里走去。

　　然后，尴尬的事情来了。

　　浴室里，只有一个洗涑杯，一把牙刷，一支牙膏。

　　还没有备用的，没错，任何一个，都都没有备用的。

　　呃……

　　虽然说，以前不止一次用过他的牙膏，不止一次挤过他的牙膏，不止一次碰过他的洗涑杯，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现在好像不大合适。

　　悄悄的探出一个头去，只见长瑾川正在往棉花垫上倒药的粉末，昨天晚上林嫂送上来的那种，给自己额头消肿止痛的那种。

　　他也算还有心思的照顾的自己，自己却纠结牙刷、牙膏、口杯的事情，好像有些不仁道，有些小家子气，有些……有些忘恩负义……

　　罢了罢了，今天就用一下他的东西，等把房间收拾好了，口杯、牙膏、牙刷之类的添置齐了，绝对不用他的了，绝对！

　　不过，这牙刷，倒和自己的牙膏长得挺像的，这口杯，好像也挺像的，牙膏的味道，好像，好像是……一模一样！

　　林嫂添置东西也真是省事情，款式一样的，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唔……好痛！”

　　虞佳人皱紧小嘴巴，这热热的毛巾敷在额头的肿块上真是太痛了，太痛了。

　　“忍忍，这样更容易消肿。”

　　敷了几分钟后，额头红通通的一片，待红通通的痕迹褪去后，长瑾川把沾有药粉末的棉花垫贴在虞佳人额头上，这是止痛的粉末。

　　瞧见虞佳人眼眶里暗含的泪水，长瑾川知道弄疼她了，这样一个大肿包，要快速的消退下去，怎么会很轻松简单呢。

　　“佳人！”

　　长瑾川突然的拢住她的肩膀，“佳人，忆馨任性，多次为难你，你不要记恨她，她其实就是在跟自己呕气，我已经打算送她出国去历练下。”

　　“出国？”

　　长忆馨？

　　她肯吗？他舍得吗？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啦，你送她走，倒显得是我不是了，而且，而且她只会更讨厌我。”

　　下次，就不是额头上一个肿包了，估计是全身上下都是肿包了。

　　“我已经决定了，她应该去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

　　一生说的没有错，忆馨被护太好了，没有受过一点儿的挫折，幸福太过的安稳便容易瞎想、瞎折腾。

　　不盼她赚钱，只盼她过的开心、充实。

　　“瑾川，其实，应该走的人是我。”

　　考虑再三，虞佳人还是说出了口。

　　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口。

　　强忍着心里的不舍得说出了口。

　　镇定自若的外边下，是一颗颤抖的小心脏。

　　虞佳人低下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

　　“佳人！”

　　长瑾川看向她，嘴唇动了动，“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会很难受，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你走。”虞佳人低下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

　　说出这样的话，很违心。

　　可长忆馨对他有多重要，很重的责任，自己不是不知道。

　　刘文章说过，她母亲要他好好照顾这个妹妹，他又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尽心尽力呢。

　　在国外的那些年，他几乎每天都会和长忆馨视频的，生怕她出了一丁点儿的事情。

　　分别多年，好不容易在同一个城市生活了，又要离开，他心里，定是很挣扎的。

　　“长瑾川，你放心，我搬出去住，也会好好去公司上班的。”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心里竟然生出很深的愧疚感来。好像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在祈求受害者的原谅一样。

　　奇怪，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要不要这样没有胆量和骨气！

　　可……就是鼓不起气来！

　　大概是因为收了他的工资，拿人手软吧，终于，虞佳人找到了一个理由说服此刻的内心的忐忑不安。

　　长瑾川没回什么，取下棉花垫后，换另外一块棉花垫给她贴其他的地方。

　　好像，他没听到刚才的话一样。

　　如此的无动于衷，面不改色，虞佳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刚走神了，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正考虑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长瑾川张了张口，说我舍不得你。

　　便拿起毛巾，端起脸盆，进浴室去了。

　　我舍不得你！

　　我舍不得你！

　　虞佳人把手掌放在心脏的部位上，心跳，心跳好快，好快。

　　感觉，脸颊也发烫了，热乎乎的。

　　不，全身都发烫了，全身都觉得热。

　　到底是自己紧张了，还是那棉花垫的药末儿发挥功效了呢？

　　我舍不得你，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特殊吧，为何，心里会很开心很开心，莫非昨天晚上被长忆馨给打傻了？

　　刚回来没多久时，他说喜欢的时候，心跳都不如现在这样快速的。

　　真的，感觉心要跳出来了。

　　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赶紧的，双手上抬，深吸气，深呼气，吸气、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