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喜出望外的信使脸色,孙承宗便知道这场大胜少不了了。可当他看完捷报时,却还是被震住了。
七千建虏,逃走的不过五百余人左右,其余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几乎可以说,建虏是全军覆没了。这样的大胜,似乎从建虏作乱以来,从未有过。
这样的大胜,咋一听之下,估计明国没人会觉得这捷报是真实的,按惯例,十之八九是注水了的。
可是,以孙承宗的经验,他从捷报描述的过程来看,却能断定这捷报里面的数字该是真的。
因为光是俘虏的建虏就有将近三千人,这个可是假冒不了的,而且从战事的过程看,就算是真建虏,其战力怕也被昌黎和勤王军的意外悍勇给消耗得差不多了。这种时候,突然被关宁铁骑从身后捅一刀,不败就怪了。更何况,这里所谓的建虏,其实只有一千左右才是货真价实的女真鞑子。
另外,孙承宗敏锐地感觉到,这次的大胜,和建虏头目的指挥能力有关,也跟建虏连日大胜而轻敌有关,否则勤王军能否重创建虏都不好说。
不过,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谁还会在意这些。如今不关是明军,还是朝堂上下,全都需要这样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
因此,孙承宗在看完这份捷报之后,立刻拍案叫好。命令捷报抄写多份,立刻传送各地,当然,也包括了立刻加急送往京师。
当他忙完这些时,看着还在他面前的刘兴祚,忽然回过神来,顿时就愣住了。
在这之前,他对刘兴祚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可如今昌黎之战的过程证明了刘兴祚所言是实,这反而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么时候,这世上出现了这么一种神奇的联络方式,能让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知道很远地方的事情。难道是自己派去监视的人,忽略了什么事情?不是信鸽,是什么更小的鸟儿?
之前刘兴祚已经说过不方便透露,孙承宗也不好再问,心中存疑,表面却似乎不在意刘兴祚的神奇,把他给放回去了。
天色将近傍晚之时,通州城头,主事的巡抚解经传脸色有点疲惫,正想回衙门休息时,忽然看到远处尘土扬起。
“有大队骑军过来了!”他边上的总兵黑云龙也注意到了,立刻紧张起来,大声说道。
下意识地,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建虏的骑军,全都紧张了起来,城头备战,城下勤王军大营也呜呜呜地吹起了警戒的号角声。远处地明军夜不收,则是疯狂地骑马而回。一时之间,通州上下,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还真别说,他们真猜对了。那远处带起尘土的骑军,大概有四百来骑,真得是建虏的骑军。
只是,有一点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似乎有点难以相信,这眼前这支骑军,真得是建虏的军队么?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甚至他们都想到了丢盔弃甲这个词!
不过看军服样式,确实是建虏无疑,还是货真价实的女真鞑子!这一下,城头城下顿时傻眼了。
“谁能告诉本官,这是怎么回事?”解经传似乎是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眼睛盯着那支建虏骑军,正从通州远处疾驰而过,似乎是去京师建虏大营那边去了。
总兵麻登云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听到中丞大人的说话,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好像是打了败仗跑回来了?”
“好像是这样!”黑云龙接腔说道,“但建虏野战很厉害的,谁能打败他们?”
他这话没人接,实在是他们城头上这些人都想不出来,到底谁能把建虏打成这样?
看着这支建虏骑军消失在视线远处好一会后,城上城下才回过神来,纷纷议论着解除了警戒。
“如有情况,即刻禀告于本官!”解经传打了个哈欠,脸色很是疲惫,实在是压力太大了,吩咐一声后,回衙门去了。
城头上的几个总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也是各干各的去了。
不过当天色马上黑下来之时,却有明军夜不收从京师方向狂奔而来。这些是重赏之下临近京师侦查京师战况的,大声喊着大捷冲入了通州城内。
很快,通州城外勤王军的各路总兵又被解经传召集到衙门,一脸兴奋地宣布了京师保卫战的胜利。
“建虏两次攻打京师,皆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哪怕是今日规模浩大的攻城,甚至连城头都没有攻上过一人!”解经传给底下各路总兵大声解说着京师战况,言辞之间,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确实,他身为最邻近京师的勤王军总领,得孙承宗之命,要策应京师安全,身上的压力是很大的。毕竟京师城外可有号称十万之数的建虏大军,要是京师危急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领军前去支援。
如今好了,京师没事,就不用冒险了。
这些总兵们听到好消息,也是比较高兴,不过他们隐隐还是有一丝失望,要是京师能自己都守住了,那要他们这些总兵干嘛?
身为带兵将领,他们关注地更细,在问解经传不得后,又召来那些夜不收的头目,仔细地问了攻城情况,结果却发现建虏好像真是损兵折将却奈何不得京师。
京营的情况,他们其实是心中有数的。这种状况,让他们有点难以理解,什么时候,京营会变得那么厉害了?说实话,他们实在想不通,按理来说,两次的京师战事,城头应该都会守得比较惨烈才对啊!难道说,是建虏这边出了问题了?
想不明白,也猜不出来,最终解经传和这些总兵就这么着又散了。
夜色之下,京师城头的满桂,借助那个单筒望远镜,发现有几百建虏从远处,狼狈而入建虏大营。
“李公公,这该不会是皇上所说,昌黎大胜后逃回的建虏吧?”满桂有点不确定,问站他身边,同样用望远镜看了的京营提督道。
李凤翔一脸笑意,毫不犹豫地道:“肯定是了,从皇上所说时间推测,差不多就是这时候逃回来吧,哈哈,建虏军心必乱,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咱家马上入宫,把这个消息禀告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