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候脚步虚浮脸色惨白地出了房间,溧阳大长公主也流下泪来,外人看她和端淑这个妹妹一样的尊贵无比,且还嫁给权势滔天的威远候,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苦。
默默地哭了会儿后,抹去眼泪,叫喊陈嬷嬷进来,可看见站在眼前的人,溧阳大长公主震愕地瞪大双眼,手指着面前的人,颤颤巍巍道,“李、李老夫人?不、不是的,你是谁?”
随后一顿,溧阳大长公主双眼一亮,话语激动起来,“你是、你是夏嫣然?”
来人没有回答溧阳大长公主的话,而是问道,“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夏嫣然是夏邵延谋害的?”
银杏苑里,顾晔回去后,睡不着的顾瑾茜又在书房里设计了十几款守孝女子穿的衣裳后,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消暑用的冰块儿。
之前,她看了小说里,有一本提到穿女来到古代后,把制冰的法子带到了古代,不但自己用冰便宜,还用制冰挣了狠多银子。
她好奇下,专门去查了制冰的法子。
在太原府时,冰块本就够用,且自己还小,这个太过挣钱的法子她没有敢拿出来,所以一直没有动用。
如今,她成了皇上的宠妃,又知道,皇上一直在暗地里帮衬她,现在拿出这个法子,也就不怕了,她还可以给皇上对半红利。
想了想,笑了笑,把素心叫到跟前,悄声地就把自己的这个法子告诉素心,“明日,你去找华姐姐和君大,把这个事情告诉俩人,出去找一个合适的店铺,把材料准备好了,等到最热起来时,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素心激动地看着顾瑾茜,“娘娘,这个、这个法子太、太挣钱了。”
顾瑾茜拍拍素心,“是啊,所以,我打算分给皇上一半的利润,给他的私库送点银子去,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随便做,银子够花。”
素心眼睛眯缝起来,“那皇上一定会更喜欢娘娘了。”
顾瑾茜双手掐腰,很是嚣张道,“他必须要喜欢我,不然,就不给他银子花。”
门外的郑平噗呲笑了一声,只有这位主子敢这样说话。
屋顶上的几个暗卫也和郑平英雄所见略同。
虽没有听到顾瑾茜说地赚银子的生意到底是什么,可顾瑾茜最后嚣张地说皇上必须要喜欢她,不然,就不给皇上银子花,却听得清清楚楚。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对这位宸贵嫔娘娘越发敬畏,也越发地喜欢了。
只有这位娘娘能够把皇上变成一个正常的男人,皇上正常了,他们这些人的日子也就过的舒畅些。
顾瑾茜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书房,依旧掐着腰道,“郑侍卫,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地不对?他不喜欢我,我干嘛给他花银子,反正我是这么个理儿,谁喜欢我,谁对我好,我就给谁银子花。”
郑平知道顾瑾茜这会子就是想逗个闷子乐一乐,于是也就配合道,“娘娘说地自然是对的,奴才坚定地拥护着娘娘的道理,娘娘给谁银子花,奴才就帮着娘娘把银子送给谁。”
瞧见郑平如此明白她的意思,顾瑾茜高兴地哈哈笑起来,“郑侍卫是个好的,素心,赏郑侍卫十两影子。”
郑平那个高兴,忙忙地躬身谢恩。
顾瑾茜看着杨眼巴巴地看着她的素心,笑着一把搂住素心的肩膀,扬声道,“也赏你十两。”
顾瑾茜话刚落下,屋顶上轻飘飘地飘下来一个黑衣人,双手对着顾瑾茜一揖,“娘娘,属下们也和郑侍卫一样,坚定地拥护娘娘的道理呢。”
这是也想呀银子了。
顾瑾茜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虽是陌生的脸,却很是英俊不凡,如果楚霈麟说第一,这个黑衣人能排第二位,且还是很幽默搞笑,对她的胃口。
于是在下一刻,捉狭一笑,学着黑衣人双手一揖,“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顾瑾茜这番神操作惊愣了黑衣人,他呆若木鸡般地看着顾瑾茜,这位宸贵嫔娘娘,果真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皇上才会喜欢,才把皇上迷惑地不时偷溜出宫来私会,冷落了后宫里的那些个佳丽们。
便是让他选,他也选宸贵嫔娘娘想,那些木头美人可没意思。
郑平看着暗卫傻头傻脑的,摇摇头,出声道,“娘娘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
黑衣人醒过神来,连忙道,“不敢当娘娘一声阁下,属下就是娘娘的属下,属下姓楚名十五,是皇上亲卫头领楚拾的师弟,排行十五,所以属下就叫了楚十五。”
“楚护卫,既然你和郑侍卫一样拥护我的道理,那我就不能厚此薄彼,你刚才说了“我们”两字,就是说,这院子里的护卫们都是一样的,对吧?”
楚十五连忙点头,又道,“回娘娘,是的。”
顾瑾茜笑道,“好,那就都有奖励,每个人都是十两银,待会儿你给素心报个人数,然后让素心去看看妆盒里银子够不够,若是不够,明儿早膳后,就去钱庄提银子。”
“谢娘娘。”楚十五扬声道。
素心虚扶着顾瑾茜回了卧房里,洗漱一番,换上睡觉的里衣后,刚要上床,就听见郑平急匆匆的声音,“娘娘,去慈心庵的赵新回来了,娘娘可是要见一见?”
“见,你让他在正堂等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顾瑾茜又急忙换上衣裳去了正堂,“赵侍卫,有什么发现吗?”
赵新给顾瑾茜见过礼后,就把今日是明珠郡主丢失的日子,溧阳大长公主这些年来,在这个日子给明珠郡主做祈福法会的事情说了一番,然后又把威远候和溧阳大长公主的对话也说了一番。
“什么?”
顾瑾茜震惊地看着赵新,“不是溧阳大长公主,是、是被她的父亲和四叔给丢掉的?”
赵新点点头。
顾瑾茜捂住心口平静了好半天,才又问道,“你看见任婆婆了吗?”
赵新眼眸倏地一亮,“奴才看见了,真是没想到,任婆婆的身手很是了得,比起奴才来就差那么一点点。”
顾瑾茜顿时一震,“任婆婆会武功?你没看错?”
赵新连忙摇头,“奴才看的真真的,的确是任婆婆,大长公主的护卫全都被她点了睡穴给睡倒了,大长公主叫她的嬷嬷,任婆婆就进去了,然后任婆婆问她大长公主先前和威远候说的事情可是真的。大长公主说真的,任婆婆就相信了,然后俩人商量了起来……”
赵新说完后,顾瑾茜兴奋地在正堂上绕了几圈后,吩咐郑平道,“立刻把消息传给皇上去,一字不落地禀告。”
“是,娘娘。”
如果此事成功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紫宸殿里,李福刚服侍着元祐帝换了寝衣坐在龙床上,殿门口传来李泉的声音,“启禀皇上,楚世子进宫来了,说是有要紧事禀告皇上,候在勤政殿偏殿。”
元祐帝看看自己,吩咐道,“朕不出去了,让逸风来紫宸殿见朕吧。”
“是,皇上。”李福打了个千转身出去吩咐李泉,返回来后递给元祐帝一杯白水,元祐帝接过来,看着青瓷杯里的白水,笑道,“茜儿说,没有比白水更养人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李福笑了,“娘娘聪慧,想必是在高人处得到的养身方子。”
元祐帝慢悠悠地把一杯白水喝完,李福接过青瓷茶杯,放在高几上,又道,“皇上,今个儿贵嫔娘娘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娘娘了,还给太后亲手做了点心,太后吃了后说是好吃,便就奖赏了贵嫔娘娘一支镯子。
可在晚膳前,李泉见着慈宁宫里的小禄子,他说,那点心不是贵嫔娘娘做的,是永宁宫蕊珠殿里的周才人做的。周才人的宫女很是不忿,替周才人辩驳了几句,被周才人申斥,说贵嫔娘娘不仅仅是贵嫔,且还是郡主,哪一个身份都高于她。且不说就只是拿了她一碟子点心,便是要她的命,也是她一个小小伯府女儿,小小才人无法反抗的。”
元祐帝冷笑道,“婉华固然不对,这周才人才是个心机深的,只是朕却不是她能利用的棋子。”
李福道,“那皇上明日可是要下申斥口谕?”
元祐帝摆手,“朕不进后宫,这些小伎俩由着她们去,就当是她们闲极无聊的玩乐吧,朕无需理会。”
“皇上说地极是。”
“等宸贵嫔娘娘进宫来,皇上就不用歇在这紫宸殿了。”
元祐帝听了李福这话,蹙了下眉,想了会儿,说道,“婉华这贵嫔位份,朕现在想想极为不妥。”
李福一怔,“不妥?哪里不妥?”
“茜儿也是贵嫔,封号是宸,婉华也是贵嫔,偏偏婉华娘家姓陈,虽说不是一个字,却是一个音调,叫起来都一样样的,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李福眨巴了下眼睛,还真是,婉华郡主没有封号,叫她时,自然是连姓氏一起叫,就也是陈贵嫔,“俩位娘娘一起称呼出来,是不大分得清了,那要怎么办?”
元祐帝道,“朕想想吧。”话落下,披了件道袍走下龙床,坐在左侧的罗汉床上。
“启禀皇上,楚世子请见。”
“进来吧。”
楚霈麟大步跨进殿来,在离元祐帝三米远的地方,撩起衣袍就要跪下,元祐帝道,“都这会儿了,不必行大礼,坐下说吧,什么紧要事?”
楚霈麟便坐在了元祐帝对面的冒椅上,把顾瑾茜派人来见他,说了威远候和溧阳大长公主以及任婆婆的事情。
元祐帝腾地站了起来,双眼放光,“此事当真?”
楚霈麟也站起来,“当真,溧阳大长公主已经答应明日回府,过生辰。”
几代皇帝都想消去威远候府的兵权和武将任免权,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的进展,没想到会在朕的手上完成。
“你立刻布置下去,全力配合,一定拿到证据,让威远候没有一丝的翻身机会,彻底地拔去这个威胁。”
“是,皇上,微臣这就去安排。”
元祐帝哈哈大笑起来,“前些日子收归了陈驸马手里的铁骑,如今又要收归五军总督官的兵权,这都是丫头带来的,丫头真是朕的福星,李福,朕想到怎么给丫头奖赏了,以后不会再有两个同音贵嫔娘娘了。”
两个同音贵嫔娘娘?
楚霈麟微怔了下,随后就笑道了顾瑾茜和婉华郡主的位份了,便就笑了笑,然后一揖,退了下去。
楚霈麟抬眸望天,那丫头,对于皇上来说的确是个福星,可对于别人来说,就只是灾星了。
她回来半年多,就被她放到了好几家,再过几日,昌盛了九代皇朝的威远候府这根参天大树也要被连根拔起了。
此等大功劳,在这海晏河清的年代里,再无功劳超越她了。
见楚霈麟望天,李泉也随着望着,问道,“楚世子,又要变天了吗?”
楚霈麟轻轻一笑道,“是要变天了,不过,是变好了,变得更加晴朗了。”
李泉笑了,点头道,“世子说地是,淮阳郡那边总算是晴天朗日了,皇上今个儿一天里都很是高兴呢。”
第二日,贾氏带着顾晔去了吴家吊唁,任婆婆也从慈心庵回来了,一个时辰后,任延辉带着女儿芳姐儿也回来国公府。
看见芳姐儿时,所有人都敛声静气。
鹅蛋脸,柳叶眉,肤如凝脂,身形柳燕,一双剪水瞳眸如星辰瀚海,浅碧色襦裙,月白色内里,双丫髻,别着一朵白色蔷薇花。
如有九天玄女落入凡尘来。
好久之后,老夫人朝芳姐儿招手,“来祖母身边来。”
任雪芳欢欢快快地到了老夫人面前,看着老夫人说道,“父亲说,姨祖母像菩萨娘娘呢,芳儿起初不大信,这会子,芳儿信了。”
众人就哈哈笑了起来,真是个会说话的丫头。
随后紫苏带着她认了众人,最后,站到又回到顾瑾茜面前,甜甜地一笑,“芳姐儿叫您姐姐可好?”
顾瑾茜笑了,“可以。”
“芳姐儿,这是娘娘,岂能失了礼数?”任婆婆连忙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