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寒长腿翻过窗沿进来。

　　沈曼曼自顾自地在梳妆镜前坐下，开始往脸上涂抹东西。

　　少年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后，越过窗边的沙发椅，直接走到她的床边。

　　他和上次一样，背靠着她的床沿坐在地上。

　　床边，正巧放着她刚换下来的浴袍。

　　他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

　　那日在宋家，她也是穿着相似的浴袍，趴在床上。

　　在他敲响敞开的门后。

　　她翻过身，对一切都不自知，他却回去冷静了很久……

　　沈曼曼曾经问他，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是因为漂亮么？他当时点了头，还告诉她，他喜欢被她骂……

　　其实到如今，他还是找不到理由。

　　但他很清楚，漂亮只占其中一小块，他过去没那么喜欢看女人。

　　因她，他的一切喜好和行为都变了。

　　无法抑制地想靠近，想讨好又想占有，却什么也不敢做，怕吓到她……

　　沈曼曼在梳妆台前起身，一回头，就看到宋世寒守在她床边。

　　她有点不解，“有沙发为什么不坐？坐地上凉快？”

　　少年抬眸，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

　　待她走近，他把脸仰起，双瞳漆黑，却略带无辜道：“这里离你更近。”

　　沈曼曼：“……那你怎么不跑床上去？”

　　他眼底闪过微芒，认真地问道：“可以么？”

　　沈曼曼：“你可以滚。”

　　她爬上床，不再管他。

　　捡起看到一半的杂志，躺在被子里慢悠悠地翻阅。

　　这本杂志叫《青年文学》，主要内容都是一些青年作家所写的文章，篇篇无一不标榜着先进思想。

　　沈曼曼原本看得还算投入，直到……

　　她在这上面看到赵景迁的文章——《论当代女性该如何自省》。

　　沈曼曼：凭你也有资格讲？？

　　她操着耐心看了几眼。

　　女子唯有学识堪以改变粗鄙。——赵景迁

　　娼妓可耻，开放是思想上的开放，而不包括身体。——赵景迁

　　男女平等的前提是双方都知廉耻。——赵景迁

　　沈曼曼：……

　　“撕拉”一声，她把赵景迁的这页给撕了，丢到一旁，心平气和地继续翻阅。

　　靠在床下的宋世寒捡起那一页纸，观察了一眼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眸光落在这页杂志上，很快就看到了赵景迁的名字，又看了一眼文章的内容。

　　“……”

　　她生气是应该的。

　　想到这，他眸中泛起冷意。

　　看来有必要叫周燕菊母子去宋家一趟。

　　既然沈曼曼不回宋家，那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也不会怕他。

　　夜渐深，窗外寂静。

　　沈曼曼脸上浮现困意，把杂志丢到一旁，看了一眼依旧靠在床下的人。

　　原本想问他，什么时候走。

　　但……算了吧，他现在也不是很听话。

　　她拉住被子蒙起自己的脸，睡了。

　　第二天。

　　沈曼曼看到少年睡在床下。

　　她心情是崩溃的，“……宋世寒？”

　　他的睡眠很浅，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眼尾微红。

　　睡意惺忪的，一看就没睡好。

　　身形颀长的少年姿势蜷缩着侧躺，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沈曼曼突然有点不忍心叫他滚了。

　　把自己的被子丢给了他，一边道：“也不怕着凉……你继续睡吧。”

　　他嗅到了被子上的馨香，对她眨了眨眼。

　　在困倦中笑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