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继续了?”我调笑着问他。
他站直身体,扣好衬衫上的扣子,用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看着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脸上虽然在笑,可就在陆深沉转身的那一刹那。
有水滴似得东西滑落到嘴里,酸酸的,涩涩的。
是眼泪吧。
心字成灰,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陆深沉没有再跟我说话,而是手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开书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林静言跟所有的仆人都站在楼下。
碍于陆深沉的威视,所有的仆人都低下了头,唯有林静言,仰望着我们两个人。
她的目光自然是在接触到我殷红的刚刚‘激战’过后的嘴唇后,变成了刺骨的锐利锋芒。
在陆深沉身上没有讨得了好处,我自然是不会放过林静言的。
我顺势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假装那里有‘草莓’印。
林静言纤细的双手全都握成拳头,放在身体两侧,白皙的肌肤上是道道青筋。
“只是一场误会。”陆深沉自然是不会去在乎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下楼。
“什么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昨天只有秦商商带着王妈上了楼,王妈就是在那里掉下来的!”林静言见我跟陆深沉进了一次书房,陆深沉竟然这么维护我。
自然是怒不可遏。
陆深沉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过身去问华嫂,“你昨天晚上最后一次见到王妈是什么时候?”
华嫂歪头想了想,忐忑地开口,生怕说错任何一句话,“十一点多的时候,王妈替老爷送完养生茶,随后就自己打了一盆水泡脚,然后说要去睡觉。”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见到有人推王妈下楼梯,或者是她自己跳下去?”陆深沉一步一步地询问。
他的语气虽然循序渐进,可依旧把华嫂吓得不轻。
“是的,我没有见到,我,我只是,昨天下午秦小姐批评王妈的时候,我在楼下而已。”
“那么,你也有可能推王妈下楼,然后诬蔑给秦商商了。”
陆深沉很不负责任地随口下了这么一个判断。
吓得华嫂立刻跪倒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陆先生,陆先生您真的冤枉我了,我哪里敢,我也没必要这么害王妈呀。我好好说,昨天秦小姐并没有怎么为难王妈,秦小姐的语气很温柔,王妈是自己被自己吓了,怕是自己晚上做噩梦跳下去的也说不定。”
我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其实,在这个顾家,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是谁把王妈给推下去的,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他们在乎的,只不过是如何借这件事把我秦商商给拉下水。
华嫂之前的话,有几分是受顾正莲的指使,又有几分受林静言的威胁,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再多的言语堆砌的证词,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在陆深沉的面前,都不过是废话一堆。
对我够不成任何威胁。
林静言见华嫂这么不争气,被陆深沉随便一吓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话,捏紧了拳头直跺脚。
陆深沉用冷冷地脸色环视周围一圈儿,随后落在林静言的脸上,勾起嘴角笑道,“王妈应该是被人推下去的,因为一个受了气的佣人,是不会在临睡前泡脚的。至于是谁推她下去,那就要等王妈醒过来问她了。目前看来,秦商商是排除了嫌疑。”
“凭什么,就凭她没有为难王妈,她就能够排除嫌疑吗?”林静言气不过。
其实纠缠这么久,只要不是个傻子能够看出来,我秦商商是替人背锅的。
只不过林静言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罢了。
“好了,一个佣人的事情而已,你没必要这么较真。”陆深沉并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
这件事纠缠下去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整个顾家都会跟着遭殃。
林静言显然没有什么大局观。
我原本一直站在楼梯上,现在笑着朝林静言走过去,走到她的耳边,这才轻轻地开口说第一句话,“是我昨天批评了王妈,也是我把王妈给推下去的。”
“不过你的未婚夫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替我隐瞒,这你就要去问他了,或许,是他舍不得我呢?”
我说完以后,没有再管林静言的脸色,自顾自上了楼梯。
接下来王妈的这件事情,陆深沉是怎么处理的,我也没怎么去过问。
毕竟没有做过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歪。
之后某一天,隔着房门我听见佣人们在讨论,说是王妈万幸没有死,最终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似乎是摔傻了,问她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忘记了,许映兰给了她一大笔钱就这么打发了,她受伤的事情也没有人再去提起。
顾家内部是没有监控的,你们都明白,顾正文当官的,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在家里装了监控,岂不是自己把证据交到了别人的手上?
王妈从我站着的地方摔下去,明显不是一个意外,是有人蓄意要栽赃嫁祸给我。
这个人多半是顾正莲了,毕竟许映兰是王妈的人,而华嫂是顾正莲身边的人。
可顾正莲找人推王妈下楼,是什么原因?
是真的为了栽赃陷害我,还是因为我问了王妈关于养生茶的事情,她们心生警惕想要杀人灭口?
如果是后者,那么难保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
不过我来不及多想,倒是那几个佣人又多嘴说道,林静言这几天都在跟陆深沉吵架,大概是因为陆深沉竟然会帮着我而不帮自己的未婚妻。
所以闹得有些大。
我坐在床上,莞尔一笑,心情莫名有了几分好。
第二天,我带着自己的好心情,象征性地提着水果去看许映兰。
从她进医院到现在,我都没有来过。
虽然王妈的受伤与我无关,但毕竟是因我而起,我总要给她主人一个交代。
许映兰对于我这种虚假的好心,并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样子,当然,也没有很热情。
顾以钦这几天都陪在她的床边,耐心解释了关于我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总之还是一个字,骗。
听说虽然 当场服了药,但是还是十分危急,到医院抢救了很久才让心脏停止了室颤。
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她就待在医院里,暂时不愿意回家去。
顾正文大多数时间也留在医院里陪着她,挑了一间三室两厅的病房,大有一种老夫老妻恩爱的感觉。
我到医院的时候,许映兰已经大好,脸色略微恢复了些,正靠在枕头上吃着小片的苹果。
见我进来,她也很和善,“商商,来了。”
我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水果交给下人,说了几句场面上嘘寒问暖的话。
顾正文也端着养生茶,跟我寒暄了几句。
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关于王妈的事情。
闲聊片刻后,许映兰目光呆呆的,忽然看向门口,诧异问了一句,“秦宛?”
听到这个名字,我跟顾正文同时一怔。
我没想到会从许映兰嘴里听到我妈的名字。
而顾正文是反应最快的,忽然就冲到房门口,身形顿了顿,随后老当益壮地朝走廊尽头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