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好像被写在剧本上一样。
按部就班,没有一丝错漏。
试衣间外面是鱼贯而入的记者,我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了半个肩膀,短裙推到半腰上。
而陆深沉,自然是上半身没有穿衣服。
肌肉的线条此刻在闪光灯下异常诱人。
我们两个被捉奸了。
直白地说,是被我自己安排的记者给逮了个正着。
我只凭借臆想就能猜到今天微博的头条,应该都是我跟陆深沉在试衣间情难自控的艳照。
而今天,距离陆深沉的大婚,还有四天。
刚刚好。
何止刚刚好,简直是完美。
这就是我为陆深沉准备的礼物。
我盯着陆深沉在闪光灯下,渐渐阴沉的脸。
好为难。
明明想要笑,却还得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绪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陆深沉一脚就踢上了门,巨大的轰鸣声把外面的记者吓得一愣。
他随后转过身去,动作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又面对我。
伸出一只手,靠近我的脸颊。
我以为他要打我。
十分心虚地缩了一缩。
陆深沉的指尖停顿了一下,继续朝前,绕过我的脸颊帮我把头发别到耳后,又用手指提起我滑落肩膀的衣服,再一次弯下身替我整理好凌乱的裙摆。
一切动作都十分温柔,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得。
可他越这样,我却越害怕。
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刚才只单单沉浸在计划得逞的快乐之中,却完全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危险。
他从来不喜欢他身边的人,或者事物,超脱他的掌控。
我咽了一口口水,语气有些颤颤地问他,“陆先生,这件事情会很严重吗?”
一方面,我是装作我很无辜很害怕的样子。
另一方面,我也想要知道,陆深沉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会不会,
想要杀了我。
“别多想,我会处理的。”结果陆深沉摸了摸我的头发,算是安抚我。
然后就带着我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嗯,门外是记者的长枪短炮。
直戳戳,戳我的脑门。
幸好我被陆深沉护地严严实实的。
“陆先生,您不是四天以后就要跟林家大小姐订婚吗?请问您身边的这位女士是谁?”
“陆先生,您还会继续您的婚礼吗,请问您在婚前这么做也算是出轨了,请问您会给林家一个交代吗?”
“陆先生……”
“陆先生……”
“陆……”
我被陆深沉一路挡着,他一言不发。
很快大秘书就赶过来驱散了记者,把我们两个人平安地带回了车上。
我确实想要借我跟陆深沉的绯闻,打击一下林静言,从而让他们两个人的婚礼进行不下去。
但我没有想到,这群记者这么来势汹汹。
回到车上的我还是惊魂未定。
这次换成了大秘书开车。
陆深沉一手搂着我,一手毫不在意地在玩着手机。
大秘书问,“陆先生,这些报道怎么处理?需要全部拦截下来吗?”
我的心底咯噔一下。
虽然我知道陆深沉有这个本事拦下一些新闻报道,但是为什么我会走这一招,因为我觉得,再牛逼的人物,也不可能把所有消息都拦下。
毕竟现在是个信息透明的时代,微博上随随便便一个小新闻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即使收买了热搜榜,也会流露出蛛丝马迹。
所以我特意找了各种渠道的记者,什么微信公众号呀,微博大V呀,就是为了确保消息可以铺天盖地人尽皆知。
可大秘书这么一句话,让我瞬间怂了。
有那么一种人,就可以让一丝一毫消息都不流露出来。
陆深沉会不会是那种人?
我静下心来,仔细听着。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只看见原本低头看手机的陆深沉,忽然抬起头朝我意味深长地一笑。
笑得我毛骨悚然。
随后他说,“什么都不用拦,原封不动放出去。”
我去了!
他这句话完全就是看着我说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测试我看看我会有什么反应。
我异常尴尬地朝他回以微笑。
心里有一句草泥马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还需要装作十分温柔的样子,“这样放出去,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陆深沉淡淡瞥了我一眼,笑,“没什么大影响,不过是暂时取消婚礼而已。”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吗?”
我一惊。
连忙转过头去打哈哈,“陆先生可别开玩笑,我对陆夫人的那个位置可没有什么兴趣。”
“没兴趣就好。”
陆深沉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也别过头去看窗外。
我恍惚间没察觉,他最后一句是发现我做的手脚生气了,亦或是暗含警告意思。
总之,左胸口的那处地方。
很疼。
很疼。
这一路把我送回医院,他都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我的情绪跌落到谷底,忐忑伴随着憋闷,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第二天,果然如同陆深沉所说的,一张照片都没有撤回,一条新闻都没有拦截。
铺天盖地,只要是有社交网络的地方,满满都是我跟陆深沉在试衣间里缠绵的照片。
甚至有好事的记者在新闻下面人肉出了我是谁,住在哪里,跟陆深沉是怎样的关系。
总之,给我打上的标签,便是小三两个字。
唾骂自然是不绝于耳。
但我并不在意这些骂声。
我看重的是另一件事。
以陆深沉的精明,基本上也就能够猜到是我动的手脚了,尽管他并没有来质问我。
可他为什么会任由我把消息给放出去?
难道,他依旧是顺水推舟,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娶林静言?
这个想法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但也仅仅是不能平静下来而已,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是陆深沉特意安排的还是怎么回事。
尽管外面流言铺天盖地,但并没有记者可以到达我所在的病房来打扰我。
我跟与世隔绝了一般。
除了顾家的人,既看不见林静言,也看不见陆深沉。
顾家自然是乱成了一锅粥,不过不是急的,而是有好事人顾正莲跑到顾正文的病房里去撺掇这件事情。
我做出这种奇葩的事情,顾正文自然是生气的。
但他并没有冲我。
我在秦燕病房外面冷眼看着,只听见顾正文对着自己妹妹说了一句,“陆深沉的事情,我们都不要管。”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似乎是成了唯一的赢家,如约让陆深沉跟林静言取消了婚礼。
可我总觉得,这成功来的太过于简单,似乎是有谁在背后祝我一臂之力,可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
半个月以后,是我出院的日子。
顾正文找人算了黄历,说有利于顾家,所以让我跟秦燕一同出院回家。
家里自然是很热闹地,似乎挂着红色的纱幔,跟要成亲似得。
许映兰闭门在佛堂不出,秦燕俨然成了真正的二夫人,一回家便指挥这个指挥那个,架势拿捏地很到位。
我冷眼看着她的猖狂,心里却惦念着定制的那条裙子,说是今天已经送到了我的房间里。
等跨过火盆以后,我便回了房取衣服,然后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顾以薇的房门。
我跟秦燕早已水火不容,我去送衣服,她自然是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