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跟她怼下去很没有意思,也便不说话,刚准备开口对陆深沉说自己想要先回去。
婚纱店的店员倒是很机灵,听出了林静言话里的意思,连忙从橱窗那里推出了一件十分漂亮华贵的婚纱出来。
整件婚纱都是被玻璃框架给罩住的,这套婚纱的样式并不复杂,漂亮的鱼尾设计,散落着点点碎钻,铺成了一道银河的样子,蜿蜒到腰际,一个美字都难以去形容。
林静言似乎也看呆在那里,片刻之后顿了一顿才说,“秦商商,你给我试试这一件。”
原本发飙的我是想要拒绝的,可是当我抬眼与这件婚纱对视的时候,我竟然无法拒绝她这句话。
每一个女人,对于婚纱都是有执念的。
谁都想要穿着心仪的婚纱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
我也不能够例外。
这件婚纱店员似乎很是宝贝,小心翼翼地从玻璃橱窗里取出来,三四个人陪着我进了试衣间,生怕我弄坏了什么一样。
款式很简单,可穿在身上却无比地顺滑,似乎跟量身定做的一般。
当我穿戴整齐,亦步亦趋走出来的时候。
镜子里那个女人,恍然换了另一个人一般。
美的让人窒息。
我只顾着欣赏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从我的背后忽然传来了清脆有力的掌声。
接着是一个略有陌生的男声淡淡开口,“你穿这件很漂亮,像极了她。”
她?
我骤然转过身,因为听出了这音色不是属于陆深沉的。
婚纱店的灯光有些暗,大概是为了营造浪漫的气氛。
站在我身后的男人身材很高挑,穿着白色得体的衬衣,一看就是手工剪裁,量体定制,价值不菲。
他整个人十分干净利落,除了眼角有些微微岁月的痕迹以外,可以说,轮气场一点儿也不输给陆深沉。
我很诧异。
这婚纱店不是闭门谢客了吗?怎么还会有别的男人在这里?
被别的男人盯着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尴尬。
刚刚准备逃离进去,就看见陆深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伸出一只手跟他热络地握手,似乎是很熟悉的模样。
“什么风把唐唐沈总给吹过来了?”林静言似乎也很惊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高傲。
可以想见,这个男人一定身份地位非同寻常,否则一向目中无人的林静言不会这幅样子。
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接林静言的话,而是礼貌地跟陆深沉寒暄了一下,目光就落在我的身上。
陆深沉笑了笑,看向我说道,“商商,这位是深市江海集团的董事长,沈蔚然。”
江海集团,尽管远在深市,可是这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我记得这个集团几乎垄断了所有国内的医疗器械,而眼前这个叫沈蔚然的男人,但凡经商的都有听说过他,历经商场十几年,从无败绩。
每一个决策,都成功赚了好几十亿。
这样一个风云人物,竟然会是陆深沉的朋友?
还出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婚纱店里?
在我愣神的功夫,陆深沉又指着我看向沈蔚然,“这位便是顾正文刚找回来的女儿,秦商商。”
沈蔚然点了点头,“早上看见了报道。”
他看着我的目光,总是带着某种别样的情绪。
让我有些忐忑不安。
这种不安并不是男女之间互相有感觉的不安,而是我总觉得,他在透过我看某一个人。
片刻之后,沈蔚然笑着问我,“这件婚纱你穿很合适,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要结婚,我是来替林小姐试婚纱的。”
我指了指林静言。
沈蔚然并没有顺着我的手指看向林静言,目光依旧落在我脸上,噙着笑,“我觉得,只适合你一个人。”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如果我想要要,他便送给我。
但若是林静言,那么,不可能。
林静言是个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即有些嘲讽道,“我知道沈先生家大业大,可是这里是江城,并不是深市,沈先生也不至于这么羞辱我们林家吧?”
陆深沉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似乎对林静言在怼他的朋友,没有任何意见。
我也看出来了,他确实不需要说些什么话。
因为沈蔚然是个十分有涵养的人,他解释道,“抱歉,林小姐,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只不过,这件婚纱是我亲手为我的妻子所设计的,所以我有选择权,我觉得秦小姐跟我的妻子有缘分,所以才会选择送给她。”
我一愣,没想到过会是这个原因。
这个叱咤商场的男人,竟然会亲手给自己的妻子亲自设计婚纱?
我抚摸了一下自己身上柔软的白纱,略带羡慕,“沈先生对您的妻子真好,我真羡慕她。”
随即,我的目光落到刚才放着婚纱的玻璃罩里面,原来取出婚纱以后,那块站台上还摆放着一副画像,是手绘的素描那种。
虽然只有黑白的色彩,可是寥寥几笔却把一个女人精致的眉眼全部都勾勒了出来。
画中的女人巧言笑兮,美目盼兮,堪堪是一个精致淡雅的女人。
跟沈蔚然很是相配。
我说,“这画像便是您的夫人吧,她真漂亮。”
沈蔚然点了点头,目光流连在那副画像中,久久没有能够移得开。
过了很久,他才转身对店员说道,“帮这位秦小姐把婚纱包好,让她带走。”
几个店员略带羡慕的看着我窃窃私语,“这婚纱摆在这里好几年了,沈先生从来不给别人触碰,没想到居然愿意给这个女人试穿。”
“谁说不是呢,刚才要不是经过沈先生的同意,我哪里敢把这件拿出来,看来沈先生是做好了准备的。”
“估计是沈先生的故交吧,真是可怜了沈先生,呕心沥血准备的婚纱,沈夫人却一次都没有穿过……”
我在试衣间脱下婚纱的时候,耳朵根子一直在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在这一段时间,陆深沉跟沈蔚然两个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谈着不知道哪里的项目,似乎早已相交多年。
林静言是最没意思的一个人,见沈蔚然完全不理会她,原本要来羞辱我的,却变成她被羞辱,大小姐脾气哪里容得下她继续呆在这里,早已经跺了跺脚走人了。
我有些尴尬地换了自己衣服出来,婚纱已经被打包整齐放在了陆深沉的车子里。
陆深沉跟沈蔚然也聊得差不多了,见我出来,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
沈蔚然笑看着站在陆深沉身边的我,说了一句,“还是你们两个人看起来般配。”
这句话让我莫名地心里一阵惊讶与满足。
我也没敢说话,低着头跟在陆深沉的背后与沈蔚然告别。
回到陆深沉的车上以后,我不停地瞄着后备箱那个华丽的婚纱盒子。
陆深沉把我的举动都收在眼底,笑看着我,“看起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件婚纱。”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喜欢婚纱,我是羡慕沈蔚然的妻子,有个这么爱她的老公。”
陆深沉却沉默了下来,“你不会羡慕她的,她早已不在这个人世间了,拥有再多的爱,也不如活着重要……”